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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道夫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活动着下巴纠结道：“对教会出手，该不会是……”
他没有说出自己的推测，因为说出来的话，就代表着他们这次行为的立场全面崩塌。
克里斯汀听出了他的怀疑，给出了否定的结论：“不像，如果是的话，不会找我们来。而且就手头上的资料来说，没有作假的机会，也没有作假的可能，更多地应该是在一个中立的态度。”
“那会是什么人在动手？”
“北地的话，倒是让我想起了北地的那个传说中的怪物，据传闻那是北地以北的人们所信仰的东西。”
“北地以北，不是无尽的冰川和极寒吗？”
“也不尽然，虽然说在大部分人的印象里，北地以北是绝对的冰冷，极寒。但是实际上，最早的时候北地以北是有居民居住的，甚至如今很多的北地居民，祖先都是居住在北地以北的冰原。而在北地以北，有一个传闻中的信仰，被称为北地蠕虫。”
“北地蠕虫？”
“没错，一种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物，至今没有任何目击祂全貌的幸存者，也没有任何的画像留存，有的只是一些特别的案例记录。”
“案例？”
“记录这些案例的档案被藏在调查局最深处，我也是碰巧才能够看到。档案上记录的是，祂会为目击者带来一种传染性的渐冻症状，会在受害者之间传递，将人变成一幢冰雕，所有接触过的他的人，最后都会慢慢变为冰雕。”
“没有解决办法吗？”
“没有，遇到这种状况，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放任那个人变成冰块，在变成冰块之后，就会彻底变成一座冰雕，并且没有任何危险性。但是在那之前，所有接触过病患的人都会感染类似的症状，并且随着逐渐传染，最终蔓延到整个城市。”
“这样极端危险的恐怖案例居然会被隐藏在调查局最深处，难道调查局里真的有内鬼作乱？”
“因为那个被称为北地蠕虫的东西，已经很多年没出现了，官方都当它已经消失了。而且曾经信仰这个东西的人们逐渐离开了寒冷的冰原和冰川，聚居到了北地，而那个东西据说由于某种限制，只能趴在一块巨大的浮冰上行动。所以祂的出现，往往伴随着一块巨大的、漂浮在天空中的浮冰，而那块浮冰无法离开北地深处的极寒冰川，所以祂无法跟着信徒们的迁移离开北地，因此就成为了一个信仰极少的小众信仰了。”
“你为什么会了解的这么清楚？”
“我的朋友多啊。不开玩笑，因为我的关系比较深，所以能拿到有些别人拿不到的资料。这么解释说得通了吧。”
“那照你的说法，旅行的那些游客应该碰不上这东西才对，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偏航，听说过吧？作为阿尼斯特城的调查员，你应该对海运相关还算了解吧？”
“了解，乘船游览过程中，往往并不会按照固定航线前进，尤其是在游客又提出某些条件的时候，船长会依据当前所处的位置和天气的状况，重新规划航向，在不影响本次航行路线的前提下，带船上的游客前往航线附近的新奇地点，这一点常用于邮轮的航行。”
“没错，那位船长肯定很善于这样安排，带着乘客前往冰川更深处见识冰原的风光本来也属于合规操作，毕竟没有明确的冰山阻碍，也没有恶劣天气的影响，仅仅是穿越冰川地带，不会遇到什么夸张的风险。既然如此，不如选择取悦游客，让游客的这次行程变得更有意义，这样他们下一次也还会选择同一班邮轮。也是因此，那一班邮轮的乘客才会遇到躲在最深处的那个北地蠕虫吧。当然，也可能更简单一些，那就是那个北地蠕虫，获得了全新的信仰，通过某种方法离开了冰川，可以在更大的范围内出现从而影响到船只，甚至城里现在还隐藏着被祂影响到的人。”
“希望是前面那种，不然又是一场夸张的灾难。但是按理来说，这一次应该是涉及到了特异领域的事件，为什么不让教会调查？不对，教会已经着手调查了，那他们查出相关内容了吗？”
“没有。虽然这有些自夸，但我不认为在相同起点的情况下，有人的推理能力可以超过我。很多人都觉得我是个自大、狂妄的人，但是狂妄是需要资本的，而我恰好有。这一点他们也不得不承认。”
见识广博，推理精确，几乎能接触到各方面的消息。
确实，伦道夫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同僚的推理能力，着实堪称独一档。
她刚刚提到的那些东西，伦道夫甚至都是第
一次听说，而且以她的见识和她的消息渠道而言，她在推理时候比其他人的优势要大得多。
“没错，你的推理确实很优秀，但是我有个问题，既然这件事情涉及到了奇怪的信仰，为什么不直接交给教会处理？”
“我的理解，是不行。不要忘了，奥古斯丁六世签署的协议当中，王室负责普通人的问题，教会负责特异领域的问题。然而这件事情里，所有的普通人状态都是离开而非失踪，没有找到失踪的证据，也没有普通人受到伤害。如果是一个个冰雕出现在王宫的门口，这个案件估计早就交给三大教会去处理了。现在这样的结果，恐怕是对方故意制造的状况，不针对普通人，只针对特异者，甚至只针对教会的特异者。让王室与教会的消息相互割裂，无法达成合作，方便他后续的计划。”
“后续计划？”
“没错，这怎么可能是结束？假如那些人被变成了冰雕，消失了，那么后续他们的作用呢？这么平白无故的消失吗？而教会失踪的那些人呢？难道只是为了给教会一个教训吗？你相信这只是一个教训吗？”
“你的意思是，有人设计了整件事情？包括邮轮遇到那个北地蠕虫，包括后续城里民众和教会人士的失踪？”
“我的推测是这样的，不然那些民众的消失是去了哪里？肯定是被人藏起来了，包括教会的人，恐怕都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他们现在都在同一个地方。”
“但是，制造这样的结果，究竟是什么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一个可能的人选，那就是‘苦寒哀悼’。”
“苦寒哀悼？”
“群星的灾兆听说过吗？应该在调查局的资料记录里见过吧？”
“见过，但是上面没有对于那些成员的具体记载。”
“当然没有，即便在教会的记录里，群星的灾兆相关成员的记载也是不齐全的。这也是为什么对于这个邪教，六大教会选择消息互通。可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搞清楚群星的灾兆具体有哪些成员，又各自都是什么身份，只知道其中部分人的资料。而这个苦寒哀悼，就是疑似群星的灾兆成员。”
“疑似？”
‘没错，这家伙从未公开宣称过自己是群星的灾兆成员，而且行踪极为神秘，曾经被人目击到出没于北地的极寒冰原之上，被怀疑是北地蠕虫的信徒。关于他的记录特别少，只知道可能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性。”
“这样的信息好模糊。”
“没错，即便是到目前为止所有的记录，都只有一小部分涉及到这个家伙，他的身份也是通过他可能信奉的那个北地蠕虫推导出来的。当然你也可以当这家伙根本不存在，毕竟连风暴教会都不确定他的存在。”
“也就是说，这次的事件是一个甚至不确定存不存在的东西做的？”
“如果有幕后黑手，应该只能是这个家伙。但如果没有的话，那就只能是一系列巧合，我们这次调查的重心就放在意外上，怎么样？调查这些事件意外发生的可能性，那些消失的住户出门办事，或者他们只是意外失踪的可能性。”
“合理。”伦道夫完全赞成。
这是眼下最有价值的调查方向，甚至如果能因此排除意外发生的可能性，找到人员失踪与那个神秘的苦寒哀悼之间的联系，他们就可以将这个整个案件转给教会，转给同为旅店客人的杰西卡小姐来处理。
“那就可以开始着手计划了，或者我们也可以先去忙些别的，等这几个家伙明天醒了再商量。”
“或许一起商量会好些，不过我可能需要早些休息了，你不知道我这一路来到这里有多折磨，我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睡好觉了。”
伦道夫说的是实话，坐那个黑市马车真的把他的骨头都要掂散架了，今天还要和这一群人去喝酒，还得把这些醉鬼抬上马车，即便是有心要和这位女同僚做些什么，也不是今天的事情了。
“好吧，反正相处的时间还有很多，我们之间也不急于这一天。”克里斯汀笑了笑，走出了分析室，前往街上点燃了香烟。
“以前还没注意，王都的月亮，看着是要比福瑞德姆的大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