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道夫擦着一根火柴递过去，女子叼着烟头凑到火苗上，烟草开始静静燃烧。
“呼——”女子深吸一口，吐出烟圈，“果然，还是这样的感觉最好，我真的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禁烟。”
“毕竟有人不喜欢抽烟。”伦道夫没什么谈性，简单答道。
他的这位同僚抽的是标准的女士香烟，从那股浓浓的果香味儿就能闻出来，劲儿不够大，但是对于女士来说提神效果刚刚好，还不至于呛到喉咙。
“呵，你还是那么神秘，不愿意多说什么。”女子吸一口香烟，吐出一个好看的烟圈，“我看得出来，你是真的有想要改变世界的想法，但是很显然，我们这次只是来走个过场。”
“说不定会有发现。”站在路灯下缓缓吐出烟圈，伦道夫弹了弹烟灰。
女子吐出烟雾，换了个姿势反驳道：“别想了，失踪案基本已经调查完成了，卷宗都出来，我们来这里不过是用来牵制治安局和教会的势力罢了。想必你也发现了，最近有不止一组教会的成员进入贾斯提斯城，王室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确实。”伦道夫点头表示认可。
“说白了我们不过也只是棋子罢了，还是用起来更不需要担心的那部分棋子。”女子忍不住呵呵一笑，“对了，你从阿尼斯特城来的，之前那场海啸，真的像是报告里那样，什么都没发生就突然平息的？”
伦道夫摇摇头，算是回答。
女子满是不屑地咂咂嘴：“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光是那份海军无人伤亡的报告，看着都假，一群食禄者相互包庇的结果，甚至真相都被掩埋。”
伦道夫颇感无奈，他的这位同僚，似乎忘记了她自己就是福瑞德姆城最大的贵族子弟，是她自己口中的食禄者之一。
不过确实如这位同僚所说，他一路风尘仆仆赶来这里，得到的结果却是，调查已经结束，他们只需要再进行确认，出具一份报告即可。
而且就刚才在酒桌上的交流来看，加入流动调查队，参与这次特别行动的人，基本上都是热衷于追求真相的“不合群”的激进分子。
当然，他对这个结论持保留态度，就比如他身边这位刚刚在酒桌上喝的最多，醉态最明显的女士，现在却和他在门外抽着烟吹着风，等待里面争抢买单的结束。
至于里面那几个家伙又有哪个是真正喝醉的，他不清楚。
他只清楚，自己没有喝醉。
看了看这座城市的夜景，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掐灭扔到最近的一个垃圾箱里，伦道夫回到刚才的位置，对身旁的女士提议道：“要进去看看结果嘛？”
“走吧，别让他们都醉倒在餐厅的大堂里，让人看笑话。”女子将还没抽完的烟头在树上用力拧了几下，随后稍作瞄准，一个投掷，将还剩半截的烟以一个优美的弧线丢进了远处的垃圾箱里。
“腕力不错。”
“我不错的可不止腕力哦。”女子轻笑着，跟伦道夫一起回到餐厅里。
果不其然，刚刚还在争抢的几个家伙现在全都醉倒在地，女子摇摇头，轻声对伦道夫提议道：“要不我们先把他们带出去，顺便把账结了？”
伦道夫点头同意，把手伸进口袋里，准备掏出钱包付款。
女子一把按住他的手：“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把他们带出去吧？”
没等伦道夫回复，她接着说道；“绅士一般会选择做一些费力气的事情，而会让女士负责轻松一点的活动，这应该是常识吧？”
伦道夫刚想说等他付完钱就把这些家伙运出去，他的那位美女同僚却伸出食指堵住了他的嘴，“付钱这种小事就交给女士吧。”
伦道夫也没拒绝，穿上风衣，转身开始背起躺在地上的同伴，一个一个运出餐厅。
他叫停了两辆马车，把那五个醉醺醺的家伙分两批抬上马车，三位男士一辆，两位女士一辆，并将调查局大楼的位置告知车夫。
他还给了每个车夫一金镑，作为车费和可能出现的呕吐弄脏马车情况的补偿。
当然，他也没忘记向车夫索要发票，用于向出租马车公司兑换报销单据。
目送两辆马车离开，伦道夫靠在路边的树下，点燃一支烟，等待那边完成结账。
“把他们送回去了？”女人轻巧地走到伦道夫身边，
“嗯，他们都还挺沉的。你花了这么久时间，是在开报销单据吗？”伦道夫鼻孔喷出烟雾，颇感兴趣的问道。
“没有啊，我只
是结账之后看你还在忙，所以就又要了一份甜品，吃完了才出来的。”
“……”伦道夫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一种说话被噎住的感觉。
“你也不忍心看到一位穿着这么正式优雅的女士，背着几个醉醺醺的家伙到马车上吧？”
“我在意的是你为什么没索要报销单据？”伦道夫发出灵魂拷问。
“那点钱无所谓吧，而且我们私下聚餐应该也不在报销范围内才对。”
“我们在吃饭的时候讨论的是这次的案件相关的内容。”
“总共谈了五句也算吗？”
“谈一句也算，这顿饭是属于工作餐，在报销范畴内。克里斯汀女士，即便你不缺钱，也应该有报销意识，维护自己的权利。”伦道夫单手捏着烟，认真告诫这位同僚。
“哦，我学到了。下次我一定会记得开报销单据的，伦道夫先生。”
“不过他们喝成这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希望不要耽误明天的调查任务。”
“调查任务有什么好担心的，咱们哪怕不去，结果都是一样的，那里已经被调查局和治安局轮流采访调查过，咱们又能看出什么问题？这座城里的调查员灵感高的可不算少数吧？”
“这倒是事实。”
“等你把烟抽完，咱们俩也回去吧。你有一点没说错，等他们醒了可就太迟了，恐怕我们得先把地点分配好。”
“没必要等。”伦道夫猛吸一口，烟草剧烈燃烧，瞬间就只剩一个烟嘴。
伦道夫吐出一串长长的烟圈，随后掐灭烟头，学着刚刚克里斯汀的姿势一丢，烟头以一个漂亮的姿势落到了垃圾箱旁边的地面上。
“看来你的腕力不太行。”克里斯汀调笑道。
“只是准头欠佳罢了。”
伦道夫走到垃圾箱边上捡起烟头丢进去，随后招呼了一辆公共马车。
二人乘着马车，回到了调查局在贾斯提斯城的大楼内。
克里斯汀看着一摞摞的文件，安排着明天的调查分配，将自己的名字和伦道夫的名字写到了一起，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伦道夫闲聊着：
“至少从我们的调查目标来看，并没有太大的共性，唯一的共性可能就是其中有不少人都曾经搭乘一趟邮轮前往北地旅行，参观北地以北的冰川风光。”
“他们都是旅行回来之后失踪的？”
“比起失踪，用离家来表示可能更合适一些。他们从北地回来之后，没几天房屋就出现了空置的情况，屋子里没有任何闯入的迹象，屋门也是从外面上锁关闭的，同时他们也并没有向身边的人提到自己的去向。当然也并非所有要调查的对象都参与过北地旅游，有的并没有去过北地，但房间也空了。”
“可能是正常的外出？”
“或许吧，经过统计法整体对比下来，时间最接近，人数占比最大的就是那趟旅游。不过奇怪的是，好像只有某一批次的游客出现了问题，在他们前后的游客都没有遇到类似的问题，初步可以排除是航线和邮轮的问题。而且凑巧的是，失踪的名单里也有那一趟邮轮的船长，不过根据邮轮公司那边给的回复，那位船长在失踪前有向公司请假。”
“请假？”
“没错，请假的理由是精神无法集中，暂时不能进行航行，想要去更安静舒适的地方缓解心情。请假的第二天，这位船长的房屋就空置了。”
“听起来很合理，所以你的看法是？”
“那班邮轮出现了问题，遇到了未知的事物，导致了那些人的失踪。”
伦道夫抱着胳膊点头，算是认可了克里斯汀的分析：“不过，我们没有任何可调查的对象，只有那些空房子。而且就目前而言，我们能够接触到的消息里并没有其他的异常。”
“如果我说，还有别的异常呢？”克里斯汀甩了甩手里的文件夹，抛给伦道夫：“这些是教会那边的事件报告，光明教会的，我托关系搞到了，你看看上面的内容，或许能够理解这次失踪案件的实情。”
伦道夫翻着手中的资料，眉头越发皱起：“教会的人失踪了？”
克里斯汀打了个响指：“没错，据说在这座城里的三大教会的执法队伍，失踪了大半，基本上主要的战斗力量全都失踪了，甚至惊动了教会总部的高层。”
“为什么要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照理说不管是要制造混乱，还是要作为要挟，让普通人消失都更为合适。”
“没错，除非对方是专门针对特异者，甚至就是
在针对教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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