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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楚怀和蓝雅君紧接着翘了一整天的课,大夏天的他们拿着冰棍,在校园里瞎晃悠,然后碰上了出来倒垃圾的周神安和班雨彤。
班雨彤一看到他们,就对周神安说:“我就说他俩只要能凑在一起,除了殉情,不可能出事。”
周神安咳了咳,悄声说:“雨姐,你可别说殉情,他俩就算真约定一起去死,也不会认这俩字的。”
班雨彤跟他挤眉弄眼,吐槽道:“我好像有点懂他们俩了,就算是再亲密,也是普通同学。”
“小安子,你知道这世上有个神奇的村子吗?”
“什么?”周神安这一年沉迷周易,对近来的动漫一知半解。
班雨彤神秘地笑了笑,回:“没什么。”
她笑得太古怪,周神安怀疑她最近乱七八糟的小说看多了,抬了抬手,劝道:“雨姐,住脑,快住脑。”
他俩堵在那不动,不晓得又在说些什么,蓝雅君拉着荆楚怀站住,然后朝他们招了招手。
周神安和班雨彤提着桶走过来,周神安说:“你们足足翘了两节课了啊,老蒋说了,你们要是再不回去,得把全班轰出来找你们了。”
班雨彤当了个捧哏:“没错,我们就是先行军。”
荆楚怀啃着冰棍,指着他们手里的垃圾桶,抽了抽眼角,问:“派来的先行军就这德行啊。”
“怎么?”班雨彤问,“仙儿嫌排场不够?”
她用桶撞了一下周神安,说:“小安子,快给仙儿和一姐把花瓣和红毯安排上,把他们的排场给够。”
班雨彤真是时时刻刻都在阴阳怪气。
荆楚怀摆了摆手,说:“那你们跟老蒋说吧,我和雅君暂时不打算回去,我们今天打算浪迹天涯。”
周神安叹了一声,道:“真羡慕你们,我也想翘课浪迹天涯。”
“算了吧,师弟,”班雨彤说道,“师父若是怪罪下来,师姐我只能大义灭亲了。”
周神安唉声叹气,班雨彤抽了抽手里的桶,说:“行了,走吧。”
周神安跟班雨彤提着桶又慢悠悠地离开了,荆楚怀看着他们的背影,奇道:“你说,他们真的是来叫我们回去的吗?”
“当然不是,”蓝雅君淡定地说,“谁家找人还提那么大个垃圾桶啊?”
“也是,”荆楚怀笑了笑,望着渐暗的天色,说,“今天难得休息,我们可以找个地方活动活动。”
他说的活动活动就是指他的传统艺能——夜观星象。
当年高二的学长学姐们已经升入高三,天文社这个冷门社团因为没有招到新社员自然解散,原来的社团设备天文镜也被束之高阁,安心落灰了,荆楚怀他们现在想借还借不出来,无奈只能干瞪着眼,坐在天台上肉眼观测星象,无奈c市是座云雾笼罩的山城,就算是夏夜,抬头望天,天上的星星也挺稀薄的。
荆楚怀被这稀薄的星辰给气笑了,他十分认真地跟蓝雅君说,c市并不宜居。
蓝雅君被他逗乐了,笑呵呵地说:“我小时候呆在乡下,星星还挺多的。”
荆楚怀顿了顿,用一种怀念的语气,说:“我小时候也是。”
夏天、西瓜、夜风、姥姥、星星就是他全部童年的回忆了。
荆楚怀跟蓝雅君比划小时候乡下没遭到城市雾霾的星空是有多么的绚烂,夜色又是多么的温柔。
“姥姥说,人死以后就会化作星星。”他皱了皱鼻子,“既老套又迷信。”
蓝雅君扬了扬眉,说:“看来你小时候也是个讨人厌的孩子。”
“我又没有说错,星星就是星星,人就是人,怎么能因为消亡就把两者画等号呢?”
“确实是个不太浪漫的唯物主义者。”蓝雅君盘坐在地上,认真地采访,“既然你这么实际,为什么还要拒绝保送呢?”
“不能说是拒绝,”荆楚怀坐在一边,皱着眉,说,“我在纠结。”
“比如?”
荆楚怀没有举例子,反倒提起另一件事:“诶,你不知道吧,去年纪敏在医院里把我骂了一顿了呢。”
“哦?”蓝雅君奇道,“他怎么会骂你?不对,他骂你了,你竟然没跟我说?”
荆楚怀平时可是多吃颗糖都会跟她事无巨细地汇报的。
“我当时也在气头上,忘了跟你说了,而且都过了好几天了,人家纪敏都振作起来了,我还跟你在背后吐槽他。不太好吧?”
“你现在都过了大半年了还不是跟我吐槽了?”
荆楚怀尴尬地摸了摸鼻尖,狡辩道:“那我不是要跟你引出来其他的话题吗?”
蓝雅君咬着冰棍,让荆楚怀有屁快放。
“他当时说我,这辈子不管做什么都很容易,所以,没有执着的东西,也没有在一件事上突出地投入太大的精力,总的来说,是个没有兴趣爱好的无趣的家伙。”
“你不挺爱学习的吗?”
“这又不是爱好。”他一本正经地说,“学习是我们这个年龄阶段的本职工作。”
“行吧,”蓝雅君转而说,“那你也挺喜欢看星星的。”
“是的,”荆楚怀说,“纪敏他说错了,我还真有爱好,我爱看星星。”
“不过我以前就把它当个爱好而已,现在不是了。”
蓝雅君听他举起三指,朝向星空,镇重地说:“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蓝雅君闻言微微瞪大眼睛。
“雅君,”他说,“我以后打算为祖国为人类探索宇宙的边界。”
“我要做个优秀的航天科学家。”
说着说着,他叹了口气说:“但我们学校推选的保送生选择的专业范围太有限,没有把航天航空工程专业囊括在内。”
“但其实,除了这个专业之外,我还是可以选择其他不错的专业,”他挠了挠头,“我不知道自己费那么大功夫,兜这么大的圈子,为了一个专业放弃保送资格值不值得。”
“如果没有保送资格的话,我倒是不用想这么多,我一直认为自己考q大是没有问题的,但问题就在,现在多了个选择的机会,”他十分苦恼地说,“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放弃了。”
他转而看向蓝雅君,问:“你觉得呢?”
蓝雅君笑了笑,开了个玩笑,道:“这种高级的选择对我来说有些超纲了。”
理想、梦想,她哪有这种东西。
她说:“你不然问问班雨彤呢?她一直想学临床医学,据她说,如果走不了p大的,就会走z大或者h大的医学院。”
荆楚怀单手托着腮,望着星空,说:“我跟她情况不一样。”
他闭上眼,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我再想想吧。”
蓝雅君轻轻说了个“好”。
到了后来,风越来越大了,蓝雅君被冻得打了个喷嚏,一直在沉思的荆楚怀忽然睁开眼睛,说:“回去吧。”
“想好了?”
“有点。”
“什么叫有点?”
荆楚怀忽然凑近,看着蓝雅君眼瞳里的自己,认真地问:“你觉得,我该不该放弃呢?”
蓝雅君有些错愕地张了张嘴,然后奇怪地问:“那是你的前程,我怎么能替你抉择呢?”
“你的,我的,分那么清楚,”荆楚怀不爽地嘟囔道,“不都一样吗?”
蓝雅君不懂他不爽些什么,但她敏锐感觉到了荆楚怀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只要她没有看过去,荆楚怀放在她身后的目光就会越来越放肆和灼热,她对此感到十分不安。
她立即站了起来,说:“没想好就回去想吧。”
荆楚怀“哦”了一声,站起来,非常自然地将手搭在她肩上,为她挡去寒风。
蓝雅君不自在地扫了那只越界的手,但荆楚怀在她被温水煮青蛙的这两年里早就越界得过分了,就算她现在觉得不妥的动作,荆楚怀已经觉得习以为常了,她觉得不自在,荆楚怀反倒觉得奇怪,问道:“你怎么了?”
他皱起眉,担忧地问:“是不是吹感冒了?”
他还记得蓝雅君高一时轰轰烈烈的感冒。
“不是,”蓝雅君收回了目光,反思自己可能过度敏感了,淡道,“我哪有那么脆弱?”
荆楚怀在一旁补充道:“不脆弱,但也没那么坚强。”
蓝雅君翻了个白眼,怼道:“就你这么说。”
他们走到楼道里面了,荆楚怀抬起双手,笑着问:“坚强又脆弱的公主殿下,需要微臣把你扶下去吗?”
蓝雅君嫌弃地拍开他的手,冷漠地拒绝道:“不必,我长腿了。”
荆楚怀在她身后笑得开怀。
楼道封闭,他的笑声便一遍遍回响,给夜晚冷寂的实验楼添了一丝暖调。
蓝雅君觉得丢人,兀自走得飞快。
他们翘了一天的课,回去竟然还赶上了最后一节晚自习。
王舒和纪敏看到他们回来的时候,长长舒了口气,好心又单纯的两人善良地交出了今天的学习笔记,让缺课的两个混账,大晚上的好好恶补一下,不然跟不上明天的课程。
蓝雅君十分感激地借过来了,后来一整个晚自习都在费劲儿恶补,但荆楚怀却在神游天外。
想也知道,他还在纠结呢。
晚上回去的时候,他推着自行车走到常住的出租屋,踌躇了很久,最终还是打开了房门,卧室里的灯开着,他见状,虽然已经猜到了结果,但浑身汗毛还是炸开了,他是荆家的儿子,反抗的再厉害,还没有真正踏入社会的他也难以摆脱原生家庭。
今天一天非要在外浪荡,主要原因是要避开来向他“问罪”的父母。
他关上门,木这一脸,慢慢向卧室里走去,当他轻轻推开吱吱呀呀的门时,看到的不是他以为的父母,而是一室又乱又多的资料、笔记,和桌子上厚厚的一登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很多红票子。
其实,他父母最大问题不是不爱他,而是永远学不会处理与子女的关系。
他们要么完全强硬,要么直接放弃,总是这么极端,于是逼死了一个,又教坏了另一个。
年少的荆楚怀此时还不懂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父母其实在某些方面始终原地踏步,像个固执又偏激的孩子,永远无法成熟。
他打量着信封里的钱,坐在乱糟糟又空荡荡的房子,嘲弄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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