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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怎么全是用铁打造？”
“宋大，你快给我们说说这是做何用的，瞧着像是炉子？”
诸位乡绅围观了片刻，依旧看不出什么门道，于是连忙催促宋风给他们讲解。
站在一旁的张永碌则是蹙着眉头有些不悦，这物件耗费的铁恐怕有足足五六十斤重。
宋风瞥了一眼赵思甜，赵思甜点了点头，他这才跛着脚上前为大家解释。
“这是柴火炉，从这里将炭火放入，烟从烟囱里走出，冬日里不仅烤火不用开窗，还能将锅和铁壶架在上方烧水做饭。”宋风和兄弟二人将岩板和铁锅架在上面。
闻言，诸位乡绅都有些心动。
毕竟冬日里想吃口热乎的很难，若是有了这炉子，冬日里取暖不仅不用开窗，还能做饭，可真正是一举两得。
“宋大，你们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好的一样东西，怎么以前都没见过？”其中一位乡绅显然心动极了，摸着那炉子怎么看都十分满意。
若是张大人真的不要，他想私下买回去自家用。
大伙儿都不是傻子，柴火炉与炭盆谁好谁坏，他们还是分得清的。
“回陈员外的话，这柴火炉乃是赵姑娘托我们兄弟二人打了送给赵大人的，咱们北境上下只此一台。”宋大拱手道。
闻言，张永碌轻咳一声，心里有些得意，但面上却装作平常，“这柴火炉当真如你们所言，烟可从这里走到外面去？”
“是，大人若是不信，可以现在就在屋里试试，不过您这扇窗户恐怕得找个木匠来弄下。”赵思甜指了指厅内的窗户。
为了证明她所言不虚，张永碌唤了下人去外头长街寻了木匠来。
那木匠一来，瞧着厅内聚集了不少乡绅，先是行礼，而后才将工具拿了出来。
“姑娘要老夫怎么做？”
赵思甜指着那扇窗户道：“将这扇卸下来，开一个如此大小的孔洞，要与这烟囱严丝合缝。”
这点事情对于木匠来说十分简单，他一边做一边心里嘀咕着这么大的物件是个什么东西。
片刻的功夫就将洞给挖好了，又将窗户给安好，看着宋风宋雨兄弟二人推动着那东西停在了窗户跟前。
烟囱从门窗上方的孔洞穿出，下人将特意准备好的黑炭放进炉灶内点燃，待燃烧后关闭炉口，浓烟顺着管道飘到了外头，厅内渐渐暖和起来，锅里烧的热水也噗噗作响。
“大人，您若是不要，能不能让我买回去？”陈员外摸了摸打磨的十分光滑的岩板，已经能想到家里的饭菜放在上头的画面。
其他乡绅也心动的很，不过他们可不像陈员外这般直来直去，而是开口询问宋大：“这样好的东西你们送给张大人，莫不是想让张大人许你们什么好处？”
赵思甜朝着张永碌行了一个大礼：“张大人，这样好的东西之所以送给您，其实也是想造福北境的百姓，我在药堂里打听过，冬日里因烧炭窒息中毒的百姓十有八九，若是这柴火炉能让百姓使用，难道不是一件利民的好事儿吗？”
这事情是好事，但张永碌可不信她没有别的心思。
但是当着这么多乡绅的面，他不好戳穿，只顺着她的话道：“那你可知道咱们北境的铁都是有一定的购买份额，你这一台柴火炉又打算卖多少？”
“二十两。”赵思甜伸出两根手指。
诸位乡绅到是觉得这价格不算贵，可张永碌却有些恼了。
“二十两，你可知道宁安村百姓一年也只攒五六两银子，他们如何买的起，什么利民，我看你分明就是想打着本官的名声牟利！”
灶台上的热水咕噜咕噜响个不停，见赵思甜将张大人给惹恼了，众人谁都不敢再插嘴。
穆延嵘张了张嘴想替赵思甜说话，还没上前就被她给抓住了手腕。
“大人，我的话还没说完，寻常百姓家自然是买不起这炉子，但我们可以租借，一天只收两文钱租金，等哪天他们想买了，这之前付的租金也可以抵消货款，况且这炉子，用个五六十年不成问题，您现在觉得呢？”
此言一出，诸位乡绅就坐不住了。
“大人，此法可行。”
“张大人，若真如此，我们可都要订上一台。”
“没错，张大人您就答应她吧。”
张永碌被他们吵得脑仁疼，伸手摸了摸热乎的岩板，身上渐渐起了一层汗，开了门窗这才冷静几分：“今日之事容本官先考虑一二，你们且先回去。”
诸位乡绅只好拱手告辞，不过大伙儿心里都明镜似的，若张大人真
不答应也没关系。
他们自个掏钱让宋大宋二打就是。
于是几人纷纷在门口堵着宋大两兄弟。
张永碌屏退了旁人，只留了赵思甜与穆延嵘。
“这门生意是你想得还是穆延峥想得？”张永碌将炉子里的炭火拨拉了出来，抬眸询问赵思甜。
“大人，是谁想的重要吗？”赵思甜见他试探自己，面上半点惊慌都没有，反倒是上前一步开口道，“大人，除了给您送这个炉子外，我今日来确实还有一件事希望您能答应。”
“你说来本官听听。”张永碌瞥了她一眼，心中已然有数。
“上次我们来，大人说等我兄长找到穆将军后就将石头村的荒山卖给我们，此话可当真？”
“自然当真，不过你兄长去了已有半月吧，可曾有过消息？”
“不曾，但张大人心中应该早有定论，否则也不会让我兄长出北境，这荒山还是早些卖与我们的好，若是耽误后头的大事，只怕张大人您要成为千古罪人了。”
“放肆，你敢威胁本官！”张永碌将手里的茶盏重重摔在桌子上，没想到眼前这小姑娘敢如此出言不逊。
跟在赵思甜身边的穆延嵘站起了身，朝着张永碌拱手行礼：“如今流言越传越凶，轩辕帝为保皇位定然会派人来杀了我们以绝后患，若是吴国趁此机会在大雁关突袭，北境的兵力能与他们相抗衡吗？”
“你们莫要胡言乱语，这都过去半个月了，吴国怎么可能会——”张永碌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似想到什么，“他们莫不是就在等这个机会？”
“张大人，我可以保证若您将荒山卖与我，那些流民帮着采矿，挖出来的一半可用做冶炼兵器，另外一半则做成炉子，农具供给百姓使用。”赵思甜将五百两银票掏了出来，放在他的面前。
张永碌看着她如此笃定的神情，视线落在那五百两银票上，“本官上任三年，从未挖出一点铁矿，你又如何能断定就一定能挖出来？”
“我若说是神仙托梦，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兄弟二人乃是真龙血脉，矿山的位置您信吗？”
张永碌瞥了一眼坐在边上比他还要震惊的穆延嵘，“你要本官如何相信？”
“那就用事实说话，你将山卖给我，我挖出铁矿来就能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赵思甜将银票推到了他的跟前，“我要东面那片荒山。”
张永碌收下了她的银票，决定信她一次，起身去拿了契纸，将上头的名字换成了她的名字，又派人取了自己的官印来。
如此，石头村东面那片荒山便是赵思甜的了。
“大人，石头村的那些流民您也得拨派给我用。”赵思甜将山契收到怀里，心满意足的望着他。
张永碌叹了一口气，又写了一封信交给她，“你去石头村的时候将这封信交给那里的衙役，他们会听你的吩咐去做事。”
赵思甜面上露出一丝笑，正要从他手里接过信封，却见张永碌未曾放手，“大人？”
“你可莫要辜负本官！”这件事情可是堵上了他的全副身家性命，若是让朝廷的人知道了，只怕不光是自个掉脑袋，就连北境的百姓恐怕都会受到牵连。
“大人放心，不出五日我就将第一块儿铁矿送到您跟前来，届时希望您有足够的人手来冶炼兵器。”赵思甜郑重接过他的信。
因此事事关重大，张永碌并不打算将这荒山卖给了赵思甜的事情对外宣称。
望着她和穆延嵘离开的背影，张永碌唤了主簿过来，吩咐他去库房清点兵器和粮食。
平日里铁匠铺都无人问津，可今日宋家兄弟二人从县衙回来后，长街上另外两家铁匠铺里都纷纷有乡绅过来询问是否有柴火炉卖。
另外两家听都未曾听过这样东西，更别说卖了，遂一打听，就跟着乡绅们挤到了宋家铁匠铺子前。
赵思甜与穆延嵘过来的时候，便看见了宋家铺子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
宋家两兄弟口水都说干了只有一台柴火炉送去给张大人了，可他们偏偏不信。
“大哥，大哥，赵姑娘她们过来了！”宋雨似看到了救星，朝着赵思甜喊了一嗓子。
他这一喊，乡绅们本就见过赵思甜，于是全都冲她而去。
“你这傻子，还不快去护着赵姑娘过来。”宋风伸手就朝着自个弟弟打去。
宋雨哪曾想到他们这些人会如此，连忙同穆延嵘一块儿护着赵思甜到了自家铺子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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