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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宋家兄弟头一次看到如此复杂的图纸。
“大哥，这是什么东西，咱能打吗？”宋二看不明白图纸上的内容，但很是希望能接下这单大活。
宋大第一眼也并不认识这图上所画，于是抬眸询问：“姑娘可否将这图纸给我细看一番。”
赵思甜便将三张图纸悉数递了过去。
“瞧着像是个炉子，这是烟囱？”宋大指着第一张图纸，看向赵思甜。
赵思甜点了点头，“都用铁打，一套下来需要多少银两？”
宋大还再细细看图纸上标注的尺寸，倒是身边的宋二忍不住咂舌：“都用铁打，这炉子恐怕得用不少铁，大哥咱们铺子里的铁应该——”
“你先住嘴，别说话。”宋大皱着眉头，呵斥着自个弟弟。
宋二挨了骂老老实实的闭上嘴站在一旁，不过他并没有生气，反倒是盯着赵思甜傻呵呵的笑。
只觉得眼前的小姑娘长得真好看。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宋大看完了图纸，还给了赵思甜：“这炉子我们做不了，铺子里的铁恐怕不够。”
闻言，赵思甜叹了一口气：“那就打扰了。”
说完就拉着穆老夫人准备再去找下一家合作。
可她们还没走两步，就被宋二堵住了去路，“大哥，咱们家铺子有七八十斤的生铁咋就不够？”
他嚷嚷声音极大，惹来长街上众人的瞩目。
宋大跛着脚出来揪住弟弟的耳朵就往铺子里回，一边朝赵思甜致歉：“铺子里的铁确实不够。”
“那若是将这面板换成岩石板可够？”
宋大眼神一亮，不过心里也有些提防：“姑娘这是——”
“你若诚心，我们可以合作，这将是一笔大买卖，日后你们这铺子的生意只怕源源不断。”赵思甜站在他铺子前。
宋大挑眉，觉得这小姑娘口气蛮大，这县城里也就只有三家铁匠铺，就算凑齐了恐怕撑死也只能打三口炉灶。
没有铁，就算有人想要买，也买不到的，哪里就还有后头源源不断的买卖了。
“姑娘就不怕我做好一台炉灶后就不与你合作了？”
穆老夫人面上有些难看，还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人，刚要骂他，就被赵思甜给拽住了衣袖。
“我还没告诉你吧，这柴火炉打出来的第一台是要送去给张大人用的。”言外之意，这笔买卖有张永碌给他们撑腰。
宋二在旁听得瞠目结舌，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居然这般不好惹。
一时间十分后悔方才就不该拦下她们，给兄长招来这麻烦。
宋大倒是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姑娘怎么称呼，若是不嫌弃，可到旁边的茶楼里略坐坐？”
赵思甜一听他这话，就知道这事儿算成了一半，“我姓赵，这是我祖母，请问怎么称呼二位兄弟？”
“我姓宋，单名一个风，这是我弟弟宋雨，赵姑娘就叫我们宋大，宋二吧。”宋风解下身前的围布，从木匣子里取出唯一一块儿散银揣在兜里，叮嘱宋雨在铺子里看着。
一伸手，请她们祖孙二人往旁边的茶楼去。
茶楼掌柜的见着宋大领着一对祖孙过来，眉眼一挑，刚要戏谑一番，就被宋大及时呵斥。
“掌柜的，给我们一个雅间，我要同二位商量要事。”宋大往怀里一摸，将银子递了过去。
掌柜的看他如此大方，戏谑的话立马收了回去，亲自给他们开了一个雅间，又送了一壶热茶并一碟子驴打滚，这才退了出去。
雅间内。
赵思甜见他起身不便，就接过了他手里的茶壶，给穆老夫人斟了一盏，“宋大哥，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
“请讲！”
“这笔买卖是稳赚不赔，你们若是愿意，我们可二八分，”赵思甜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打断了他的猜想，“是我二你八！”
“赵姑娘的心未免太黑了，二八分，我们兄弟二人连本钱都赚不回来，您可知道就我们铺子里的那些铁，官府也是有存档的。”
宋风是真的生气了，作势起身就要离开。
赵思甜伸手拦住他：“宋大哥，请先听我把话说完，您再走也不迟。”
宋风撑着桌子睥睨着她，一幅看她还有什么想狡辩的模样，小姑娘小小年纪，心眼怎么比藕窟窿还多。
赵思甜并不知道他在心里腹诽自己：“之所以和你二八分，是因为这笔买卖我只和你们兄弟二人做，日后无论有多少人要做都比不过我们，一律由我们来提供用料，你们兄弟只管锻造
。”
这番话，可让屋内的宋风与穆老夫人惊呆了。
官府都是对他们限量购铁，听她的意思似乎有许多，心里也起了一丝丝怀疑，“赵姑娘，莫不是同旁人一样在戏谑我们兄弟二人？”
穆老夫人也在旁扯了扯赵思甜的衣袖，“甜儿，莫要乱说话！”
“宋大哥，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赵思甜先将一百两银票搁在桌子上，“你若答应，白纸黑字签字画押，这银票就归你，咱们往后就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宋风瞥了一眼桌上的银票，是真的。
思忖再三后，又缓缓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摩挲着茶盏：“二八分也不是不可，但这柴火炉一经问世，我只怕其他铺子买回去就能探究出一二，你又怎么能保证咱们可以稳赚不赔。”
“他们有这么多的铁吗？”
只这一句，就已然让宋风下了决心，“若真如你所言，那我同意。”
“好，我这就去让掌柜的准备笔墨纸砚。”赵思甜先将银票收了起来，打开雅间的门，唤了掌柜的上前。
听闻他们要笔墨纸砚和红泥，掌柜的心里犯了嘀咕，还真是做买卖，他还以为是宋大相看媳妇。
老太太卖女求荣呢！
“姑娘，你们这是要做什么生意啊？”掌柜的瞧着赵思甜面生，想借机打听一二。
赵思甜接过笔墨纸砚，眼底露出一抹笑意：“掌柜的也感兴趣吗，那先给二十两，我再告诉你！”
掌柜的面上一凝，要不是她是自己茶楼的客人，指不定要将这小丫头骗子给轰出去。
二十两，宋大兄弟二人一年都挣不了二十两，骗他们就算了，还妄想骗自己，呸！
掌柜的皮笑肉不笑的退了下去。
宋大还是头一次看见掌柜的吃瘪的模样，只觉得痛快，喝了一盏热茶，又挑了一块儿点心吃了。
赵思甜将笔墨纸砚放在桌子上，有些难为情：“我的字不太好看，要不我来说，你来写？”
宋风摆了摆手：“我只认识字，并不会写，还是你写吧。”
穆老夫人是见过赵思甜的毛笔字，那字歪歪扭扭的跟虫爬一样，瞧着两个孩子连字都写不好就敢做生意，忍不住唏嘘。
“祖母，您来吧！”赵思甜将笔墨送到穆老夫人跟前。
穆老夫人叹了一口，卷起衣袖：“你研磨，你来说！”
三人分工明确，赵思甜便一字一句的口述，看着穆老夫人那手好字忍不住艳羡。
待穆老夫人将两份合同都拟好后，送到了二人跟前：“瞧瞧，可还有什么地方要更改的没有？”
赵思甜看完并没有任何问题，宋风也认真看了，没有问题。
两人便在最下方签字画押，各自保留了一份。
“宋大哥，这柴火炉就交给你们铺子打了。”赵思甜将一百两银子双手奉上。
宋风接过银票和合同一起贴身收了起来：“这东西打起来有些许麻烦，我们兄弟二人怎么也得两天才能打出来。”
赵思甜表示能理解，“后面咱们生意做大后，你们可以再挑选人手，扩大铺面都可以。”
宋风点了点头，看向桌子上那盘驴打滚。
“这点心让掌柜的打包吧，我和祖母先回去了，两日后我再来寻你。”
宋风送了二人离开后，将盘子里的驴打滚打包回去给了宋雨吃，并将一百两的银票存到钱庄了。
兄弟二人在铺子里琢磨了两个时辰，才开始冶铁锻造。
两日后。
赵思甜带着穆延嵘一起来验收成果，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柴火炉和她画的图纸一模一样，不得不佩服兄弟二人的手艺。
“宋大哥，幸苦你们了。”
宋风宋雨两兄弟面色有些沧桑，不过精气神看着不错。
宋风朝着弟弟使了个眼神，“我请石匠雕了一块儿岩板，你看可以吗？”
兄弟二人一块儿抬着圆形岩板朝他们走了过来。
赵思甜连忙拉着穆延嵘往旁边站，岩板一放上去，赵思甜的眼睛都亮了，“咱们这就叫车送去县衙给张大人。”
四人找了辆驴车，将东西搬上了车，在路人好奇的眼光中离开了长街。
县衙内。
张永碌正在后院里与当地的乡绅们商议今年给佃农们减免赋税的事情，听得下人禀报，说是赵思甜和穆延嵘要求见他。
张永碌本是不愿意见的，可下人又提了一嘴，说他们带了一个稀奇古怪的东西要送给大人。
张永碌吹胡子瞪眼，“放肆，你
让他们进来，本官和诸位倒要瞧瞧他们要用什么来贿赂本官！”
等赵思甜等人被带进来的时候，众乡绅都被下人抬进来的这个怪模怪样的东西给吸引住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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