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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程对母亲的感情很复杂,复杂到,甚至很难找到一个标准,来衡量究竟是爱多还是恨多。
但他觉得,景兮对他大概是憎恨更多些。
他从前无法理解,为什么景兮仿佛能从伤害他这件事中获得乐趣一般,直到小学快毕业的时候,偶然一次机会,景程偷听到了自己的身世——
景兮学生时代的未婚夫,在两人婚礼之前抛弃了她,而当时已经怀孕的景兮,被激素影响,本能地选择留下了他。
那段时期,社会环境算不上开放,景兮本就是孤儿,无依无靠,没权没势,可偏偏成绩好,长相是格外的出众漂亮,性格又清高,得罪过不少人。
如今未婚生子,从前那些不敢搬到台面上的嫉妒,又或是求而不得后的诋毁,自然不可避免地愈演愈烈,最后,几封真假惨半的举报信交到院里,为防止舆论进一步发酵,景兮的研究生也算是彻底读不下去了。
据说,景兮先是消失了几年,等再回到宁城时,已经摇身一变,成了某不知名外商最疼爱的情人,不仅不计前嫌地给母校捐了新的实验楼,还从此高调挤进了本地的上层圈子。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景程从小听到大的了。
美艳动人的交际花,带着她的野种儿子,一个接一个的换靠山,爬得越来越高,直到攀到了最高点,让那些瞧不起她的人,见到她时都得保持虚假的和气,只有在私底下,才敢肆无忌惮地表达着憎恶。
想到这,景程自嘲地笑了笑。
也对,自己不仅有着,那个彻底搅乱景兮人生计划的人的基因,而且,如果当初不是因一念之差生下他,景兮的人生绝对会大不相同。
恨他才是正常的。
没把自己随便找个地方扔掉,十多年来一直带在身边,好吃好喝地供养着,而且从来不打骂虐待他,只是时不时地给他造成点精神创伤,景兮已经可以算得上仁至义尽了。
景程一直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一道刺眼的追光照到他脸上,景程混乱的思绪被打断,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他熟识的vj在台上朝他挥手,抢过旁边的立麦,语气调侃地开他玩笑:“哎!景程!怎么出来玩儿还丧着张脸啊?我刚听说你今天可猛了,手握钢管,一个锤十个!”
狗屁一个锤十个,十个堵一个还差不多。
说出来他都嫌丢人。
毫无兴致的景程翻了个白眼,懒洋洋地抬手,大方地赏了对方一记中指:“对,牛逼吧?要签名得等散场的,想叫爹可以现在直接来。”
周围顿时笑声一片,甚至不少起哄要给那vj腾出认亲场地的。
景程被推着跟大家玩了几把骰子,便独自退回了刚才倚着的那个角落,短暂的热闹褪去,只剩下难以言喻的空虚。
此时已临近深夜,场子早就热了起来,年轻的男男女女被醉意侵染,笑着叫着宣泄着情绪,洗手间的门口排起了长队,里面不时传出暧昧的声响,每处光线昏暗的地方,都有人抱在一起接吻。
怎么都玩不起来,怎么坐着都烦。
景程心里犯着嘀咕。
烦俗气的音乐,烦吵闹的同伴,烦来搭讪的人,烦自己,更烦宋临景。
姓宋的凭什么对他颐指气使?
酒劲上涌,景程烦得在脑海里胡乱找着茬,只觉得这破地方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他猛地站起身,摇晃了两下,稳住身形后,随手从兜里抽出张卡,直接扔给了一位路过的侍应生,他指指自己的身后,冷淡地说道:“这桌,今晚所有消费划我帐。”
在众人的欢呼和挽留声中,景程笑着摆摆手:“先走了,你们玩得开心。”
离开酒吧的景程在街上晃了一会,路上零散走着几个人,不是加班后匆匆往家赶的打工人,就是和他处境相似,漫无目的吹风透气的酒鬼。
正好一辆出租经过,景程鬼使神差地拦了下来,脑子比迟钝的肉.体快了半步,还没等反应过来,某个别墅区的地址就被他报给了司机。
神经紧绷了一整天的景程,懒得抵抗,放任自己往那栋他不愿踏足的房子驶去。
宋家这处房产位于市中心,离他们学校很近,离景程常去的酒吧街也不远。
出租能开进社区,但只被允许停在主宅外围,所以等景程慢悠悠走进去时,管家和阿姨已经站在门口的石阶上等他了。
穿过花园的时间,正好足够屋里的人做出反应。
“小程回来了。”
管家朝他笑了笑,态度温和地问道,“周阿姨煲了排骨汤,给你盛出些做夜宵怎么样?”
阿姨则是自然接过他手里的校服外套,微微一鞠躬,便转身先行往洗衣房的方向去了。
没人问他去了哪,没人想知道他手上的伤口是怎么弄的,更没人在乎对于一个高一学生来说,凌晨两点才带着酒气踏进家门,不应该纵容,更不应该给他汤喝。
这些人每天都会走这一套流程,哪怕他一天比一天回来得晚,依然躲避不开,景兮不住在这,却命令他不要想着离开,他像个用来维护母亲和情人感情的人质,没有任何权利拒绝地被绑在了这个地方。
这房子里没有正常人,大家都像是被调控完美的程序,被隐形的丝线牵动着的木偶,演着不知道观众是谁的情景剧。
景程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
不过,他一个鸠占鹊巢的女人带来的拖油瓶,大概是这屋檐下最没资格觉得没意思的。
他嘲讽地笑了笑,如之前每次那样,礼貌拒绝道:“不用了,谢谢您。”
景程的房间在三楼,宋临景的在二楼,一模一样的位置,一模一样的布局,听说是在他们搬进来之前重新改造的,因为宋枫不想让两个孩子觉得不公平。
景程觉得可笑得无从评价,不知道宋临景对此有什么看法。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结构,景程有时站在阳台醒酒,甚至还能听到宋临景敞着窗户开视频会议的声音。
说的不知道是哪国语言,反正不是英语。
虽然他听不懂意思,但也能听得出宋临景表达的流畅,再配上对方本就清冷好听的声线,在酒精操控下不太清醒的景程,总会因为这个,不知不觉多吹上几十分钟的风。
想到这,路过宋临景门口的景程,条件反射地往那边瞥了一眼。
可没想到,宋临景房间竟然还亮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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