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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改主意了"刘睿一甩袖袍
"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剑圣若有意，随时可来长安寻朕"
说完，他转身登上龙辇："撤军！"
王蒙愕然："陛下？"
刘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样的剑，不该折在这种地方"
大军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山尸骸，和那个倔强挺立的白衣身影
夕阳西下，将剑圣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子时过半，天子帐内的烛火依然摇曳。灯芯偶尔爆出轻微的噼啪声，在寂静的营帐中格外清晰
"陛下，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就回长安城了"王蒙在帐外低声提醒，声音里带着疲惫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早点休息"
刘睿头也不抬，手中的朱笔在奏折上勾画着
"是"
随着脚步声远去，营帐内重归寂静，丑时的更鼓刚刚敲过，刘睿突然轻笑一声："既然来了，就进来吧，何必躲躲藏藏"他放下朱笔
"就这还自称剑圣？"
帐内烛火忽地一暗，一道白影如烟般浮现，剑圣负手而立，站在刘睿身后三尺之处："刘睿，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那有什么怕的？"刘睿转过身来，眼中含笑
"你是异人，朕也是异人，朕为什么要怕？"他指了指四周
"而且你就不怕朕在暗处藏匿了校刀手？"
剑圣冷哼一声，却也不由露出一丝笑意："不愧是光复大汉后的第一任皇帝，我相信你"
"说说吧"
刘睿抬手示意他坐下，案几上的茶壶自动倾倒，两杯热茶飘然而起
"说什么？"剑圣接过茶杯，却不饮
刘睿放下手中的奏折，袖袍一挥，一道无形的真炁屏障将营帐笼罩："你这个人很有意思"他目光灼灼
"你总得告诉朕你叫什么？朕不能总叫你剑圣吧"
茶气氤氲中，剑圣沉默片刻："陛下叫我李川北就可以了"
"李川北？"刘睿品味着这个名字
"不错的名字"他忽然话锋一转
"为什么要谋反啊？"
茶杯在李川北手中微微一颤，他抬眼看向这位年轻的帝王，对方眼中没有审讯的凌厉，倒像是真的好奇
"活不下去了”李川北终于饮了口茶
"得罪了知府和太守"
刘睿眉头一皱："细细说来"
"三年前，家父在集市上冲撞了知府公子，被活活打死"
李川北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去讨说法，反被诬陷谋反，全家下狱"
烛火在他眼中跳动，映出一片血色："只有我一人逃出，在贺兰山得了剑道传承"他放下茶杯
"三天前刚出关，就听说陛下御驾亲征，特来讨教"
刘睿静静听完，忽然拍案而起："混账！"他怒发冲冠
"朕的天下，竟有这等狗官！"
李川北愣住了
"李川北！"刘睿直视他的眼睛
"你可愿随朕回长安？朕许你御史之职，专查天下冤狱！"
帐外，一片落叶飘落在帅旗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陛下，您该不会是想把我引到长安中再杀了我吧？！"李川北没有被高官冲昏头脑，眼中依然带着警惕
"你呀你呀"
刘睿摇头失笑，突然起身在帐内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一块干硬的烧饼扔给李川北，"先吃点东西，别饿着"
李川北愣了一下，还是接过烧饼啃了起来，面渣簌簌落下，在烛光中像细碎的雪花
"杀一个二转异人不需要那么复杂"刘睿坐回案前，语气忽然转冷
"你真当朕的十万大军都是一群酒囊饭袋吗？"他手指轻叩桌面
"你应该分得清楚，什么叫做修仙，什么叫做江湖"
李川北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
"说实话，"刘睿眼中寒光乍现
"你不过就是趁着大汉如今无人可用才造反的，若是墨殿主在的话......"
"如果墨殿主在的话，臣就不会被欺负！"李川北突然激动起来，烧饼碎屑从嘴角掉落
"墨殿主是南湾大区的殿主，而我的家属于华西大区！当初的周殿主手中也没有权力，权力早就被风后的手下架空了！"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多年的愤怒
"迫不得已，臣只能一直潜伏......"
"所以你就是把大汉的苍生都当成你复仇的棋子？!"刘睿猛地拍案而起，案几应声而裂
李川北被这一声怒吼震得后退半步
眼前的天子身后竟浮现出一条金色巨龙的虚影，龙鳞熠熠生辉，龙目如炬，整个营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烛火定格在爆燃的瞬间
此刻，龙相尽显
"臣...臣没有！"李川北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颤抖
"胡说！"刘睿身后的龙影越发清晰
"现在的大汉外有邪神、海妖、海魔，内部还有燕王虎视眈眈！再加上你在北方这么一闹，朕还怎么管理？！"
他一把抓起案上奏折狠狠砸向李川北
"你这分明就是拿天下苍生为你铺路！"
奏折在空中散开，纸页如雪片纷飞
"可是你算错了！"
刘睿的声音如雷霆炸响
"叶玄已经回来了！朕的西南大区秩序殿殿主叶玄回来了！"
李川北脸色瞬间惨白，叶玄之名，在修行界如雷贯耳
刘睿突然疲惫地坐回椅子上，龙影渐渐消散："唉，你们总是以为朕的这个皇位是享福的"
他揉了揉太阳穴
"确实，有张天师、叶榭殿主、叶玄殿主、墨延宇、墨延星、墨延文这些人在，朕确实可以高枕无忧"
烛火摇曳中，这位年轻帝王的身影忽然显得格外孤独："可若没有他们呢？"他抬头直视李川北，眼中竟有血丝浮现
"朕只能自己扛！"
李川北手中的烧饼不知何时已经掉落在地。他望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年轻几岁的帝王，突然单膝跪地："臣...知罪"
三个字，重若千钧
"知罪？"刘睿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烛火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知罪是一件好事..."
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像是压着千钧重量："但这三个字中，包含着多少士兵的性命？"手指突然停住，帐内陷入一片死寂
"战争过后，政客们握手言和，商人们赚得盆满钵满，而那些埋骨他乡的士兵，又有几个人能记住？"
李川北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刘睿起身，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这位剑圣都不由自主地矮了矮身子："朕要你永远记住你今天的话！"
"是！陛下！"李川北的声音有些发颤
"睡觉吧"刘睿又拍了拍他，语气突然缓和下来，像是暴风雨过后的平静
李川北如蒙大赦，正要转身走出帐外，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询问："去哪里？"
他愕然回头："啊？陛下不是让我去睡觉吗？"
刘睿已经披上了外袍，正在系腰带："你在这睡，朕出去"
"陛下！"李川北急得差点跳起来
"这里是您的中军帐啊！这怎么可以..."
烛光下，年轻的帝王突然露出一个疲惫却温和的笑容："川北，这个天下都是朕的"他掀开帐帘，夜风卷着草香扑面而来
"朕在哪里，哪里就是中军帐"
他的身影在帐外顿了顿："你就安心睡吧，明日随朕回长安，朕许你的御史之位，绝不食言"
帐帘落下，将李川北震惊的表情隔绝在内，帐外，刘睿对值守的亲兵摆了摆手："不必跟着，朕随便走走"
月光如水，洒在这位独行的帝王肩上
远处营地零星的火光，像是散落的星辰，他仰头望向北方，那里是燕王的封地，陆昭处理的很好
"陛下..."身后突然传来李川北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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