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座宅邸,无论何时都很安静,很像鬼怪故事里那种里面住着妖精的古宅,看着灯火通明,细看之下都是森森鬼气。
她提着一盏灯笼,气喘吁吁地爬上了西阁最高处,从灯笼里摘出蜡烛,把角楼下的灯龛点燃。
随着熠熠烛火亮起,晃动的黑影投射在乌木屏风之上,她放下灯笼转过身去,这才看清了琴房内部的布置。
两排书架和博古架分列排开,半掩的屏风后是一张长桌,随意堆叠着几本架子上的书,书下压着一把古琴。
屋前升起的竹帘被拉开了,檐角的铜铃随风摇曳,无尽界海撞入视线,硕大的银月被托举在万顷碧涛之间,无边风月扑面而来。
姜妤站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收拾琴房。她用鸡毛掸子勤勤恳恳扫去博古架上的灰尘,仔细擦了香炉和花瓶底,本想顺便将琴也擦了,又想起上次在祠堂里被警告的话。
她放下琴,拿起旁边散落的书籍,本想放回书架之上,却不小心碰落了。书页被风吹开,露出里面的行文。
都是些给孩童启蒙的幼稚故事,仙门的孩子八岁就不看这些了。难道是墨吟看的?可墨吟的书又怎么放在琴房里?
纳闷间,随手翻了几页,却听到一阵衣角掠过地面的风声,月光投下的阴影里,一个人影站在她身后。
“……”姜妤的心脏快跳出来,有股被抓个正着的心虚。十分不经意地把书放了回去,又拿起掸子殷勤地扫起了榻边不存在的灰尘。
好半晌,她才装出刚刚发现的样子转过头去:“殿下,您怎么来了?”
月光下,那双苍蓝色的眼睛不带一丝情绪地审视着她。半张俊美的脸蛋笼罩在月华的阴影里,瞳仁中的简直像燃烧着一簇幽蓝的火苗,亮得触目惊心,肤如白雪,眉心又烙印着赤色的印记。
姜妤的心脏跳得很快。
他看她,确实像看花,看鸟,漠然得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月色下翅膀沾着鳞光的魂夜蝶飞来,轻盈地落在了他的肩头。
“是小墨吟叫我来打扫琴房的,抱歉殿下,您若不开心,我以后再也不来了。”她低顺着眉眼道歉。
又一阵衣袍掠地的窸窣,他支起一条长腿,在榻边随意地坐下了,手指轻拨了几下琴弦,发出漫不经心的悦耳琴音。
这是准了自己待在这里的意思。
她收敛起所有好奇心,赶紧专心清扫起灰尘,空气中无声的压迫感,让她感觉再多待片刻都感觉无法呼吸了。
“人类的故事,我读不明白。”清泠如山涧冷泉的声音伴着海上的夜风熨帖地刮进耳中,姜妤怔了怔。
应珣居然主动跟她说话了,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传闻中冷酷邪恣,杀人如麻的邪神,竟然喜好……儿童话本!
她努力地压下诧异,做出一副处变不惊的平静模样:“殿下是哪里不明白呢?我在仙门中时曾经读过一些书,不敢说精通,只希望能为殿下解答一二。”
应珣看了她一眼:“‘剔骨还父,削肉还母’是什么意思?”
一阵风掠过,烛光稍显黯淡,姜妤不得不靠近了些,这才看清楚他手上拿的是一本民间编撰的《开元传信记》,正好是恶童闹海的篇章。
“殿下,我看看。”她洁白的手指按在书页上,指腹处有一口明显的咬痕,应珣看了看,又收回目光。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剔骨削肉,是把从父母那得的还给他们,自此不相欠的意思。”
“可他不是神吗?”
“是的。”
见姜妤有些茫然,他顿了顿,才道:“神诞自天地之间,凝万物精华而生,怎么会有父母?”
姜妤张了张嘴,哑口无言。看她神色,他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不屑地冷嗤一声,掌心蓦然腾起的火焰将其焚为一烬。
“果然是人类编撰出来的故事,一派胡言乱语。”
姜妤只得解释:“人类为了消磨时间,确实会编出很多故事,可也不全是假的,有些是在真事上面进行改编。”
“那你现在就说一个真的。”他忽然道,“如果你说谎,我就杀了你。如果你说的不够有趣,我也杀了你。”
姜妤:“……”
她浑身僵硬。这简直是喜怒无常的神经病。
那威胁的语气,让人毫不怀疑其中的真实性。他肩头的魂夜蝶又扇了扇翅膀,似乎只要她迟疑半秒,下一刻就要掠去她的三魂七魄,叫她命陨当场。
她的睫毛急促地扇了扇,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开口:“从前,有一个少女,她出生在赫赫有名的仙门世家,却从生下来开始,就是个毫无作用的废灵根。”
她的父亲厌弃她,她的母亲讨厌她。她是家族的耻辱,是仙门的笑柄。
后来她遇见了一个少年,和她一样不受重视是家族的弃子,他们在雪地中互相取暖,成了彼此的唯一。
少女的父亲却不同意这门婚事。世家之间的联姻是一笔生意,而他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毫无出路的庶子。于是在一个月夜下,少年背着包袱来和她辞别。
他摸了摸她湿润的脸颊,心疼地开口:“你别哭啦。这盆金蝶兰是我母亲的遗物,就当帮我个忙,照顾好它好不好?等我回来那天,我一定会娶你。”
那夜,她为了他跳了一支舞。
那夜之后,她再也不曾为任何人起舞。
她小巧的下巴落在一只大掌中,被人粗鲁地抬起了脸,抬头迎上的却是一双苍蓝色的眼睛。
他冷冷道:“世上嘲笑顽石,只是因为他们短浅的目光不能发现真正的璞玉。”
“姜妤,对我来说,你很特别。”
他微微垂首,凑近了她的颈窝。姜妤确定这番话语里不含一丝一毫的调/情意味,更像猛兽捕食前对兔子说我喜欢你,你的后腿看起来很有嚼劲。呼吸喷洒在耳后,激得她双腿发软,脊背一阵战栗。
“可现在的你弱得可怜,最好快点成长到我需要的高度,我这个人不是很有耐心。说不定哪天等得烦了,便将你一口吞了。”
*
虽然勉强从喜怒无常的邪神手中保下了一条小命,但回去之后,她又做了一夜的噩梦。
梦中漫天陨火呼啸着飞坠,铺满了整个天穹的金色阵法浮现,生机盎然的桃林在火焰和尖叫声中被焚为灰烬,那棵最古老的桃树上盘踞着一条血淋淋的龙,鳞片似雨点落下。
她的足踝被一片血色浸没,桃溪水在枯竭的漆黑大地如同血管一样流淌。
*
姜妤站在桃溪下游,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从衣带里翻出两个物件。
一只簪子,一个可观测方向的罗盘。
罗盘是她从前偶得的法器,而簪子则是进鬼渊之前知雀所赠,属于她那失踪了的姐姐。若用灵力催动罗盘,会指引簪子的气息存在的方向。
姜妤深吸一口气,将灵力灌入其中。
下一刻,只见罗盘中的指针疯狂转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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