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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是李疏做的,他们下午才采购,冰箱里食材丰盛,他煮了米饭,炖一道巴斯克炖鸡,炒芦笋牛肉,整个木屋都是浓郁的饭香。
但说实话,年荼是真不想吃,不是不饿,是不想看见他。
但他坚持敲门,催命似的,年荼烦躁又心虚,只好出来,坐在餐桌边端起碗闷头就吃,像个犯罪分子似的。
期间李疏瞟了她几眼,她也没发现。
倒是心心,一直绕着桌子底下两个人的腿打转,发现没人搭理它,只好回窝里泄愤似的咬磨牙玩具。
李疏看了心心一眼,忽然开口说:“其实我来之前就有答案了。”
“啊?”年荼后知后觉,从碗里抬起头,什么答案?
李疏笑了一下,冲狗窝里的心心喊:“李疏!”
原本还在咬磨牙棒的心心立刻跳起来,甩着耳朵往餐桌这边跑,跑到李疏脚边,抬起爪做“拜拜”的动作。
年荼摸了摸鼻子,李疏挟了一筷子牛肉,往水碗里涮了涮,扔给心心。
“你不要这样喂它,小心它拉肚子。”年荼出声阻止。
“糙点好养活。”李疏混不在意,把肉丝丢到地板上。
年荼蹙眉,提高了声音,呵斥小狗:“年心心!不许吃!”
心心又想吃,又听到主人不同意的指令,急得朝年荼疯狂拜拜。
可年荼觉得养狗就要立规矩,不同意它吃沾过油盐的人类饭菜,硬是不松口。李疏看不下去了,十分感同身受。
“你不觉得它很可怜吗?它只是想吃一口肉,想要得到你的同意。”
我也只是想要爱你,得到你的同意。
两双狗狗眼,都控诉地看着年荼。年荼顿觉自己十恶不赦,连忙举手投降,“吃吃吃,不过只能吃这一口。”
心心如愿吃干净那条牛肉丝,又摇着尾巴拜拜,企图得到更多的垂怜,李疏冲它摆了摆手,又瞥一眼年荼,意思是你妈不让,我也不敢。
年荼没搭理他们一人一狗的情景剧,继续埋头吃饭。
“你看,”李疏说,“你冲它说‘李疏’两个字,它就很有反应,来拜拜讨吃的,一定是你平常就老跟心心提我,然后还给它奖励,让它形成了反射动作。”
“我没有。”年荼说,吃饱了,擦干净嘴巴。
李疏抬了抬眉弓,轻轻笑了笑。
*
吃过饭,年荼洗碗,李疏收拾餐桌。
洗碗有洗碗机,只需要擦一下放进去就行,年荼忙碌着,就听见餐桌那头一人一狗叽叽汪汪,吵得很热闹的样子。
“别给心心吃剩饭!”
“我没有,是狗狗肉干。”
洗了手,年荼回到自己房间,从柜子里找出一条床单。很多东西她都邮寄走了,家里床单也只留两条供换洗的,新买的还没来得及拆,只好先让李疏睡这条。
“你——”她指了指沙发。
李疏点点头,“我睡沙发,你放心。”
年荼喟叹,我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那你们玩儿吧,我睡觉去了。”
“这么早就睡啊?”李疏看了看手表,才八点钟。“不然看个电影吧——哦,忘了,影碟你也邮寄回去了,我们明天去买点?”
年荼随便点点头,觉得再和他待在一块,保不齐会怎样,赶紧撤了。
……
陷入永夜的大地无论何时都是一片昏沉黑暗,森林里的声音又十分催人入眠,年荼却罕见地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两个多小时才昏昏沉沉睡着。
才睡着,客厅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年荼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却被心心急促地呜咽汪汪声惊醒!
“怎么了?!”
她以为心心吃坏了拉肚子,一边暗骂李疏不靠谱,一边从床上弹起来,夺门而出!
按开客厅灯,才发现出意外的不是心心,而是李疏。
他整个人躺在地上,像是从沙发上摔了下来。
“你怎样?”年荼飞奔过去。
李疏躬身抱着腿,疼得说不出话来
“叫救护车吧!”她当机立断,就要去拿手机。
“不用——嘶!”李疏摇头,“是摔到膝盖了,不是小腿,没事。”
“真的吗?”年荼犹疑不决,看着他裹着纱布的腿,疑心是不是出了血。
李疏很不愿意让她看自己的伤腿,怕吓着她,一直拿手挡着。“是真没事,我心里有数。”
“明天我就去买一张床,就放到这个客厅。”他又说了一句。
年荼看着房东新换的沙发,相比之前李疏自己买的那张,坐深的确太窄了,按李疏的身量,勉强能躺下而已,随便动动就有掉下去的危险。
“明天就去买床。”年荼重复一遍,然后对他说:“那今晚你——”她顿了一顿,“上我那屋睡。”
李疏一呆。
“发什么愣,就一宿啊。”年荼把他轮椅推过来。
“喔。”李疏站起来,又重复一句:“我明天就去买床。”
*
扶着李疏坐上轮椅,他们回到年荼自己的房间。
“你睡里面。”年荼断然决定,忽然又想到什么,说:“你要不要去个洗手间,以免晚上起夜?”
李疏清了清嗓子,“不用,我年轻,没那个毛病。”
年荼瞥了他一眼,心说这跟毛病有什么关系,我是提醒你别半夜闹着要下床,吵醒我而已。
“那我要去个洗手间,你先睡吧。”年荼干巴巴地说。
她在卫生间里洗了个手,运了运气,想着等会儿要是李疏这样那样,她就那样这样,非给他来个伤上加伤不可。
然而,等她回到卧室,李疏已经斜拧着身体躺下睡着了。他上身面朝墙壁,下半截大约是顾虑伤腿,还是正躺着的,看着就别扭的姿势。
年荼按关了灯,不去关注他这骨骼清奇的睡姿,掀被上床。
夜色更浓郁了——也许没有,毕竟永夜的大陆不论哪个时间都是一片暗沉,只是森林里的声音愈加清晰,好像在耳膜边上鼓噪似的。年荼在心里深深喟叹一声,也翻了个身——面朝窗外,背对着李疏,阖上双眼。
忽然,黑暗里传来“呜呜”、“汪汪”的声音,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在这个沉寂的空间分外惹耳。是心心,看两个主人都睡在一个窝里,自己着急得不行,跳着脚也想加入。
奈何这张床对小体型的心心来说,还是太高了,跳不上去。
年荼睁开眼,伸手到床下,很快手指头被心心捕获,温热的触感袭来,她一把捞起这个跳跃的小肉球,把它放到床上,她和李疏两个人的中间。
黑暗里,突然传来男人有些崩溃的声音,“年荼,你怎么让它上床?心心,下去!”
他原来装睡。
可心心才不下去呢,它在床上绕了一圈就趴在年荼腿边,竖着脑袋,看着暴躁的李疏。
年荼也不搭理他,闭上眼继续睡,想说我还让你上床了呢。
李疏垂头丧气,黑暗中一脸控诉地睇着佯装睡去的年荼,说:“剩饭一口不给它吃,床倒是可以随意上,养狗你是真双标!”
年荼无奈睁开眼,“快睡吧,斑鸠都没你能咕咕。”
“……”
*
这一宿年荼睡得并不太好,某人的味道可比他的床单浓郁十倍百倍,像一张网一样包裹着她,致使她做了一宿下坠的梦——
梦里,自己好像变成一只在雨林树冠上游荡的猴子,扯着藤蔓从这棵树一荡一荡,飞跃到那棵树,那种晕乎乎一点一点往下坠的感觉,既令人沉迷又让人无端害怕。
她吓坏了,猴子可不是自己的人设啊,挣扎着要醒,却陷得越发深沉。
直到被什么温热的触感舔舐,年荼猛地一睁眼,对上了一对乌溜溜的眼睛!
是心心,她倏地心跳渐缓,又有些隐秘的失落。垂下目光一看,这小家伙正在舔她的手,还把一只玩具球也拿到了床上,看来是想邀请自己和它玩游戏。
也正是看了一眼,年荼才看到自己腰上还横着一条胳膊——怪不得她梦里觉得“深沉”,这么一条肌肉坚实的胳膊,能不沉嚒?
她拐了拐胳膊的主人,却不想对方变本加厉,不仅没有撤回,还轻轻拽了她一下。
年荼一下子就滑到他胸口,他又嘟囔一句什么,翻了个身,变成一个压倒的姿势。
“李——”
“别闹,心心。”李疏捋了捋掌心下的短发,轻声嘀咕一句。
“……”
年荼脸颊通红,手忙脚乱地从沉甸甸的怀抱中钻出脑袋,大口呼吸。
李疏睡得很沉,只当是心心乱窜,也没醒。
年荼却也不敢动了,好尴尬,又气恼,虽然自己头发是短了些,但跟心心还是不一样的吧!
心心看他们两个又凑在一起,球也不玩了,连忙摇头晃脑加入,这下这张不大的床越发挤挤挨挨,也越发热了。
不知不觉,年荼瞌睡泛上来,阖上了眼睛。
……
等再醒来时,已经十点多了,年荼在李疏“姐姐你压到我头发了”和“心心下去”的不满咆哮声中起床,按开了灯,拉开窗帘——窗外仍然是漆黑一片,她徒劳地在房间里做这些无用功,然后兔子似的逃向卫生间洗漱。
一大早,这幢小木屋也像其他木屋一样,热闹起来。
李疏做早饭,年荼给心心换水添粮,又给它穿衣服带出去遛。
不一会儿,李疏也坐着轮椅打着手电出来,兜里还揣了两个热乎乎的汉堡,一个牛肉培根的,一个虾仁三文鱼的。两个人于是一边徜徉在林间小路上,一边吃着汉堡看心心解决生理问题。
“挺好的。”李疏点点头,手电光四处乱晃着,就好像这是他的心情一样,这样的生活真的挺好的。
“咱们今天出去逛逛吧。”就当是约会。
“行,”年荼点头,重点强调:“买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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