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说动身去江南,实际上过去已经过去了许久,他给任青的名单位置不近,对方短时间怕是都不会有时间来找他。
曲冬凌也并不急,还有时间顺路去找了一趟顾清梵。
当然,为了避免自己被留下当作种地的小苦力,他真就只问了对方想拜托他做什么,连午饭都没敢吃就溜了。
顾清梵:跑得了合适跑不了庙,等秋收的时候再去抓人好了。
毕竟这家伙现在有伤,估计也干不了什么活。
嗯……幸好曲冬凌没有读心的本事。
曲冬凌去江南,怎么会不去找夏天无,他在江南虽然有住处,但是哪里会有夏天无的酒楼来得舒服。
至于安全问题,这时候距离那张惹起风波的榜单发布已经有月余时间了,热闹已经平歇了不少,更何况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大概不会有人想到曲冬凌会待在风波中心。
夏天无站在准备好的小院里抬头望月,眼神那叫一个忧郁,欣赏了一儿,他终于没忍住,长长的叹息一声。
“哎……”
曲冬凌翻墙站在墙头上就听到了叹气声,他挑眉:“怎么了这是?”
夏天无没有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住,他就是听到了动静这才叹气的。
他这声叹气,就是为了给墙头那家伙听的。
“有个不要脸的爱吃白饭的家伙要来我这白吃白住一段时间,我怎么能不叹气?”
曲·不要脸的吃白饭爱白吃白住·冬凌:“?”我这刚进来你就骂我?
曲冬凌停下自己的动作,他蹲在墙头,慢吞吞地说:“可是你口中那个不要脸的吃白饭的爱白吃白住的家伙给你带了‘特产’。”
他真是一个字都不落下,将这套描述重复了一遍。
特产就是夏天无说书故事的由来,很多都是出自曲冬凌之手。
夏天无眼睛一亮,立刻忘记了自己之前的吐槽,他眼巴巴地凑到墙底下,抬着头看着曲冬凌,语气从忧郁变得殷勤也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这位尊贵的客人,您怎么能待在墙头呢,那又危险风又大,请您快进来,一路奔波一定很疲惫吧,屋子里早已经为您备好了饭菜……”
曲冬凌低头对上了他真诚的眼睛。
盯——
你这变脸变得太快了吧,以至于假得离谱。
厚脸皮的生意人毫不退缩,真诚的回望,盯——
两人谁都不服输,一个站在墙头一个站在墙边仰头,同时开始扮演石像,谁先收回视线谁就输了。
僵持了半天,直到屋子里有人走出来,这场“战斗”才算是结束。
“老板人来还没来吗?饭菜要不要……”小二跑出来,正要询问,就看到了墙头的曲冬凌:“……热一热。”
这是干什么?怎么都不动的?
夏天无若无其事地低头,动作细微地晃了晃脖子:嘶,脖子痛死了。
曲冬凌面无表情缓慢地站起身,半天都没从墙上跳下去,完蛋,腿麻了。
嗯……看来是打了个平手。
“你怎么不下来?不会是腿麻了吧?”夏天无转完脖子就注意到了依旧在墙上的曲冬凌,毫不客气地开始嘲笑。
曲冬凌也回怼:“你转什么脖子?昨天睡落枕了吗?”
夏天无:“我赏月!转脑袋可以多方位欣赏。”
曲冬凌:“我赏景呢,站得高看得远。”
小二:欲言又止,大阴天的漆黑半夜,有什么月什么景能看啊,我看你们两个有病。
好不容易走进了屋内,里面也确实如同夏天无所说的一般,已经提前准备好了饭菜和热水,只是他们在外面待的时间太久,小二已经重现将饭菜端出去热了。
“你怎么又跑了回来?真不怕那些江湖人将你撕了?”
“唔?你这最近还热闹吗?”
夏天无:“还好,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多人了。”
曲冬凌:“那不就行了。”
夏天无欲言又止,虽然但是,这样也不能否认要是看到你我这立马又会热闹起来。
曲冬凌解释道:“我来江南有点事,要找一个人。”
夏天无有些好奇:“谁啊?这么重要吗?让你这时候回来?”
曲冬凌没有隐瞒的意思,将任青的事情和夏天无说了。
听完夏天无也只是叹了口气,这种事在江湖中实在太多,他听得也多了,实在是很难有更多的感悟。
“天衣楼应付人的理由虽然垃圾,但是若他们所说是真的,对方当真已经金盆洗手,你们要找人有些麻烦了。”
踪迹已经消失在江湖中的人要找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这世上生活的人千千万,对方要真的彻底放下了江湖恩怨,老老实实做个普通人,他们找起来怕是十分困难。
“已经有了些线索,我来江南就是为了确定一下。”
夏天无跃跃欲试:“你自己过去行吗?”
曲冬凌瞥了他一眼:“不太行,我得带个帮我挡刀的过去。”
夏天无狞笑:“曲冬凌,我劝你现在对我客气点,你身上伤还没好呢,小心到时候我跑路不带着你!”
曲冬凌:“哦。”
夏天无:气死了。
小二此时正端着热好的饭菜走进来,越过夏天无将饭菜放在桌子上,“饭菜好喽~”
夏天无怒气冲冲:“端走,不给他吃了。”
小二直接忽视他,将饭菜放好,转身就走。
夏天无看着他的背影,气得要死,他瞅了瞅曲冬凌,又看看小二出门的背影,难以置信:“他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曲冬凌拿起碗筷准备填饱肚子,嗯,好吃。
————
任青的事,两人都不是当事人,所以曲冬凌说是去确定一下,真的就只打算去看看,什么都不准备做。
如此,这件事就并不着急,曲冬凌在夏天无的酒楼里好吃好喝地享受了好一阵子,在对方明里暗里地催促下一动不动,就看着夏天无每天来他面前打卡。
一直到时间差不多了,夏天无都蔫了,他才终于动身。
而且考虑到要是打草惊蛇把人吓跑了他们还得重新找,他们去确定也要小心又小心。
那位魔教左护法深知大隐隐于市的道理,他并没有带着家人躲到深山老林里,反而是光明正大地生活在江南,他甚至还经营了一些生意,在这乡镇里成为了一个毫不引人注意的富家翁。
无论是谁,看到他都不会觉得这样一个老太爷和凶名赫赫的魔教左护法有什么关系。
夏天无和曲冬凌两人正坐在早点铺子里,听着他们说着那位张老爷又做了什么好事,帮助了多少乡人。
夏天无叹了口气:“放下屠刀莫非真能立地成佛不成?”
曲冬凌十分冷静:“一码归一码。”
人都有多面,是为了赎罪也好,真的改正也罢,这都不能否认他曾经所犯下的罪过。
若是他真的想要赎罪,他该去内卫所,让他们依照律法裁决自己,以死赎罪方能告慰那些死在他手下的无辜之人。
他如今所做的补偿,对村民来说是好事,他对村民也是好人,但这也绝不能抹除他昔日的罪过。
就如同没有人能否认他如今所做的善事一般。
夏天无自然也知道这些,人本就是十分敷衍的,名满天下的大侠或许做过耸人听闻的恶事,恶贯满盈的坏人或许有闻者落泪的苦衷……谁又能说得清呢。
这些只能交给当事人来决定,其他人是做不得主的。
他们顺着村民说的位置,去了那位张老爷发粮的地方,只远远看了一眼,曲冬凌便准备离开。
他们没有找错人,以及………
“任青怕是不是他的对手。”回去的路上,曲冬凌用平静的口吻说出这句话。
夏天无有些怔愣:“那他?”
曲冬凌:“他知道怕也不会收手,他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好不容易有机会抓住仇人,他一定会报复。”
夏天无有些着急,无论如何,他也是不想看到一个愿意花费十数年时间为师兄报仇的人就这么白白死去的。
任青或许一根筋,被恨意冲昏头脑,有着很多缺点,但他也一定是一个很重视情义的人。
“要不你先不要告诉他这件事,你可以告诉他你并没有找到人。”
曲冬凌:“他这次回来,一定可以查到什么的,便是我不说,他很快也能找到。”
夏天无着急了:“那要怎么办?”
曲冬凌依旧十分平静:“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我们不该多插手的。”
夏天无难以置信地盯着他,这人又在干什么,“你不要糊弄我,快说说你打算做什么?”
曲冬凌:“我什么都没打算做。”
夏天无才不会信他,他已经被糊弄了很多回,早就长了记性,曲冬凌要是真会不管这件事,他现在就回去把自己的酒楼砸了。
夏天无瞪着他警告:“你若是不跟我说,等到你遇到危险了,我真的会拔腿就跑不管你的。”
曲冬凌满脸写着你随便放狠话,信了算我输。
夏天无拿他没办法,只能怒气冲冲地挥了下马鞭,准备让曲冬凌吃一脸灰。
哼!
曲冬凌无奈地叹气,任青或许正面交锋不是对手,但是想杀人又不是只能用正面交锋的方法。
他们更该担心的,难道不该是任青被仇恨冲昏头脑,做了什么错事吗?
更何况便是任青想正面交锋,那位张老爷愿不愿意应战还不一定呢?若是任青想逼他动手……他又会做出什么?
纵然任青本来不是这样的人,可他为了心中的恨意奔波了十年啊!十多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发生改变,也足以将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一个不择手段的复仇者。
而这,才是他们最想阻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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