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雅君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十一月的下旬,那时,一中的期中考都结束了,荆楚怀理所应当就是远远超出众人的第一。
一班的人长吁短叹直呼大仙儿降临,他却没什么感觉。
他看着蓝雅君班级末尾的位置,发现上面是一片空白。
她没有参加考试当然是一片空白,但荆楚怀心里说不出的沮丧。
他在那之后每周都会给蓝雅君送学习笔记,蓝雅君的态度总是很冷淡,他每次都会问她什么时候回来,蓝雅君从一开始不耐烦到后来也学会了无视,于是,就算是大张旗鼓地送“知识”到家,荆楚怀也很少能跟蓝雅君有说得上话的机会的。
他让蓝雅君不懂的就问他,但是蓝雅君一直没有问过他。
荆楚怀拿着近乎满分的试卷,坐在教室里,不时看旁边空白的课桌。
他就这样等到十一月下旬,终于等到了蓝雅君。
那一天正是周一,蓝雅君毫无防备地来到了教室里。
还是以前那副打扮,短发、肥大的校服、还有那张过于漂亮的脸蛋,她背着书包,笑意盈盈地出现在教室外时,班里所有人都激动起来了,这一个多月,他们和荆楚怀一样怀疑她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经过那一次群殴,老师们和外班的同学对蓝雅君心存忌惮,但是她在本班同学的地位水涨船高,从那个温柔和善漂亮的大小姐,变成了又凶又狠护佑全班的女英雄,一群连打架都只在电影里见识过的小屁孩儿们俨然把蓝雅君当成了“战神”,围在她身边又说又笑。
王舒比较夸张,她是班里除荆楚怀以外跟蓝雅君接触最多的人,也是除他以外最担心蓝雅君的人,见蓝雅君回来了,班长大人跑上前去一个熊抱,把蓝雅君连人带书包紧紧抱住。
蓝雅君有些诧异,就听王舒低声说:“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这话跟荆楚怀有点像。
蓝雅君愣了愣,然后露出温柔的微笑,抬起手反手抱住了王舒,说:“不会,我已经回来了。”
荆楚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没有跟同学们一起去凑这个热闹,但是他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倒也很十分显眼。
蓝雅君从将她团团包围的人堆里一下子就瞅见了荆楚怀,荆楚怀看到她突然回来,难以置信,愣在原地,平时惯常摆出的冷脸僵在了那,变成了一张呆愣愣的傻脸。
蓝雅君对着别人还是春风和煦的笑脸,对着他脸一下子就垮下来了,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这目光就跟x光一样,把荆楚怀照的一阵哆嗦。
他回过神来,看着蓝雅君的冷脸,又对比她对其他人和善的样子,发现蓝雅君不是在他面前装都不装,她,完全就是在针对荆楚怀!
荆楚怀心里忽然冒起委屈的酸泡泡,心想,你对他们这么好,但他们可没有像我一样这么关心你。
周周都去给你送学习笔记的是谁?
周周都去看你的,为你答疑解惑的又是谁?
是他,是他,就是他。
这群热情的同学不过是表面热情而已,你走了以后,都很少提你的,就只有他在一直关心你的下落和前途。
荆楚怀憋着气,也冷着脸坐了回去。
蓝雅君不清楚他整天酸来酸去的酸泡泡,只当他犯神经,淡定地走过来,把书包放下来,拿出了被荆楚怀带过去的课本和笔记,荆楚怀看了这些东西,心想,瞧瞧,这可都是我送过去的,没人管你,监督你,你怕是连学习都忘了吧?
蓝雅君被他酸溜溜地盯得发毛,停了动作,朝他看了过去,问:“你看个什么?”
哼,我还看不得了?
他想,
他周周看、月月看、以后还要天天看。
他完全就是在赌气!
君子动口不动手,可惜蓝雅君是个不要脸的小人,她罔顾荆楚怀周周探望的“恩情”,抬起双手,抱住他的脑袋,把他整颗头扭了回去。
他眨了眨眼,看着偷摸瞧他们互动的同学,忽然想起“冲冠一怒为红颜”故事的荆楚怀:“……”
蓝雅君松了手。
荆楚怀清咳两声,好像变得正常了点,他昂起头,越俎代袍,代行班长之责,冠冕堂皇地说:“既然回来了,以后就别回去了。”
蓝雅君:“……我不住校。”
荆楚怀心里骂了一句“榆木脑袋”,咬牙切齿:“我是让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蓝雅君冷哼一声,反怼道:“你管的倒宽。”
荆楚怀此时就像是水煮沸腾后老是上浮的锅盖,但是蓝雅君不解风情,浮一下就摁回去,非要把他所有的话堵回去,憋死他才算完结。
幸好,荆楚怀这段日子天天挨冷脸,被讥讽,过得苦不堪言,已经可以学会自我开解了。
他说:“我就得管。”
他压低声音,以一种大家都听不到的声音,说:“你差点为了我把一辈子毁了,我得对你负责。”
蓝雅君嫌弃地昂起头,挑了挑眉,像是在骂他神经。
荆楚怀没有被骂的自觉,他看到蓝雅君的嫌弃,诡异地有种扳回一城的胜利感,得意洋洋地昂起头,正坐着等待升旗仪式的来到。
周一是升旗的时候,早自习上到一半,全都出去升旗了。
荆楚怀一般会跟周神安他们打闹着出去,但今天他非粘着蓝雅君不走了,蓝雅君十分嫌弃他,王舒热情邀请,一个勾手就把蓝雅君带走了,她抱着蓝雅君的臂膀,久别胜新婚一样,侧靠在蓝雅君身上撒娇,没有半点平时主持正义的包青天样。
荆楚怀冷冷地瞅着王舒,然后被路过的周神安拖走。
“仙儿,”周神安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还要问,“你在看什么呢?”
荆楚怀冷道:“你管我。”
这态度跟对蓝雅君时简直天差地别。
重色轻友啊。
周神安连同几个男生造反,把荆楚怀拖走,暗骂了一顿。
一班男女比例平衡,升旗的队伍是男生一列、女生一列,依高矮顺序依次排的,荆楚怀个儿高,在男生队伍里站最后一排,蓝雅君也个儿高,在女生队伍站在最后一排。
荆楚怀看着王舒排队时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蓝雅君放了,任她站在自己身边,心里又舒服了,他用余光瞥了蓝雅君一眼,又一眼。
蓝雅君:“……你在看什么?”
荆楚怀咳了咳,理直气壮地说:“我怕你丢了。”
她好大个人了,能丢什么?
蓝雅君已经被他一早上的反常弄得头疼了,为了防止荆楚怀继续作妖,他悄摸往自己这边靠的时候都没说什么。
他们就这样站在一起,一起奏唱了国歌,一起看了升旗,一起听了年级教导主任训话。
蓝雅君站在荆楚怀身边,靠的太近,听到他国歌唱的是兴高采烈的难听,不由得默默堵住了耳朵。
金与火的旗帜高扬,随着秋风飘荡,他们穿着校服一同望着属于家国的旗帜飞扬,仿佛是站在同一起点,踏往同一方向的青葱好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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