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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霜雪越说，司徒青竹的脸是越白。
说到最后，他只恨不得以头抢地，悔恨当时自己轻信了井底邪祟的鬼话，现在害得有人因故身亡。
赵霜雪看看他的模样，算是低声安慰。
“皇宫有龙气庇护，一般不做亏心事的，半夜不怕鬼敲门。”
秋扇的死，多半还是因为她自己心术不正，更容易受到魔气的影响，被蛊惑到井边后，邪祟趁机摆脱司徒青竹的符箓封印，杀害她并潜逃在外。
“不过，也正是因为龙气，这几日宫门不开，它就暂时逃不出去。”
司徒青竹紧张地来回踱步，嘴里喃喃自语。
“明日早朝休沐，后天清早是一定会开门的，也就是说在后日黎明之前一定要把邪祟找出来重新封印。”
“我、我、我——我还是先去把除妖司的匾额拿过来！”
明明实力足够，可总是觉得自己做不到直接斩杀。
如果是父亲，或是李叔父在此，估计三言两语就能让这小子振作信心，直接上手超常发挥斩妖除魔。
赵霜雪一边回想靠谱长辈们的鼓励做法，一边露出了自认为同样靠谱的表情。
“……”她开始组织鼓励的语言。
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司徒青竹先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
“下、下官知道了……呜……下官令除妖司脸上蒙羞。”他抽抽噎噎地说，“这件事结束后，下官会主动从除妖司离开……呜呜……我不想走……我还想斩妖除魔……呜呜呜……”
显然是伤心过头，并对赵霜雪的话理解错误了。
虽然她之前听闻过梁国的除妖司司正历代对待手下“新兵蛋子们”都很严苛，但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这种严苛教育还是给这位后来的小辈留下如此深远巨大的残留影响。
赵霜雪将脸上的“笑容”收起来，干脆不打算使用她本来就不擅长的柔情鼓励政策。
“行了，别哭哭啼啼的。”
“你在面对妖魔邪祟的时候，眼泪有用吗？如果有用的话，直接去西海哭，最好能把魔渊都填平了。”
她冷声喝道的时候，司徒青竹反而能迅速擦干眼泪，身体下意识地站正站直。
“你如果不想离开除妖司，就亡羊补牢，戴罪立功。”
“我给你这个机会。”
她腰间似要展翅欲飞的鹰符在日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
“将那井底邪祟直接斩杀，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司徒青竹白胖的脸瞬间皱成了苦瓜。
“但是大人，下官从来没有真正动手试过啊！那些妖魔是会咬人的！”
赵霜雪喝道，“是，他们不仅会咬人，还会吃人！”
“你今日放走一个，明日他们就可能吃掉十个无辜百姓！”
“若你做不到斩杀妖魔，还当什么除妖师，现在立马给我收拾家当，从除妖司滚回去做你的富家少爷去！”
“我没有说我做不到！”司徒青竹猛地抬头喊道。
赵霜雪说道，“口说无凭，拿出实际证明给我看。”
司徒青竹说道，“这邪祟暂时逃不出皇宫，我且用符箓灵力封住皇宫所有出口，只留下一个薄弱点镇守，如此定能让它主动上钩。”
赵霜雪深深看着他，问道，“不过你要守的薄弱点是至关重要的一环，邪祟为了活命，会不择手段，甚至是会直接杀了你，你确定你能扛得住？”
司徒青竹深吸一口气，“当然！下官会将阵眼同样设置于此，还好夏荷姑娘来之前让带上千钧、百石，有这两把利器坐镇，风险会小不少。”
赵霜雪沉吟片刻，忽地说道：“若是这样的话，我有一个更安全的阵眼推荐给你，你等等且随我来。”
司徒青竹左右环顾一圈，忽地想起一个问题。
“大人，为什么他们要称呼您为娘娘？”
“意思是仙子娘娘？”
赵霜雪和白露说了几句话，然后回头说道：
“这么喊我的也有。”
“不过我顺带也是当皇后的而已。”
司徒青竹的嘴此刻已经大得能塞鸡蛋。
他目光呆滞地说道：“啊？”
***
当晚，后宫众人睡得都不是很安稳。
白日里去长安殿请安的后妃们大部分都回了婉容殿，又从宫人们那里了解一二，说是清早死人之事极有可能是北蛮萨满的咒术，可帮着下咒的人还没抓到，一墙之隔的水井边又曾摆过尸体，大部分人是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膈应。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有一大半的人是睁着眼睛的，听见外面任何一点风吹草动的声音都觉得是有亡魂作祟。
偏偏直到现在，紫宸殿那边没有丝毫表态，仿佛要将这件事彻底放手，交给皇后全权处理。
——但是那个平民皇后真的能处理好吗？
这是所有被牵扯其中旁观者内心，不由冒出的一个质问。
皇后今日一整天什么多余的话都未说，只领着一名背影看上去还有些滚圆的小胖墩走遍了整个皇宫。
非常时期，谁也不敢越过陛下说皇后的不是。
但折腾老半天，皇后也只是在傍晚的时候让她们各回各家，顶多说一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就没了下文。
此时，柳漪躺在自己的卧床上，辗转反侧之间就是难以入睡。
今夜大风呼啸，好似怨鬼尖嚎哭泣，听得人头皮隐隐发麻。
她又想起白日里见到的那具女尸，也想起赵霜雪对她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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