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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渠梁给嬴政寄去的书信一共分为两份,一份是国书,一份是家书。
在国书中,嬴渠梁向嬴政问明了嬴政大军现在的状况,包括嬴政手底下的兵力和粮草情况,以及是否需要来自秦国的增援。
与此同时,他也向嬴政表明了秦国这边的议和态度,是让魏国将崤山以西的地界全部割让给秦国,魏人撤退至崤山以东,并向秦人赔偿粮草、布匹和盐铁等资源若干。
并非不想向魏国索要更多的城池,可即使要得到,也得能够接得住才行。
秦国现在变法刚刚起步,据山而守,已是极限。
与其向魏国索要过多的土地,倒不如向魏国多要一些资源,用来发展秦国。
不过,这批粮食、布匹和盐铁,对于魏国来说,着实不是一笔小数目。即使是魏王,也得掏空国家的仓库,才能把这批物资给凑出来。
多亏嬴政攻下了大梁城,嬴渠梁才能这样跟魏惠王漫天要价。
如果魏惠王答应了嬴渠梁的要求,至少今年,他是没底气再发动什么对外战争了,即使是明年也够呛。
嬴政将谈判的底线交由嬴渠梁来决定,是一项十分明智的选择。唯有嬴渠梁最清楚,现在的秦国最需要什么,魏国能够承受的极限又在哪里。
在写完这封国书后,嬴渠梁颇为兴奋地对嬴稷道:“待崤山屏障一到手,我秦国便不必再跟魏国死磕。我们可以据山而守,好好发展壮大自身。等时机成熟了,将巴蜀之地一并拿下,我秦国东出争霸便再无后顾之忧。”
在与嬴稷和白起等人的交谈中,嬴渠梁也意识到了巴蜀之地对秦国的重要性。
巴蜀之地有丰富的矿物资源,有盐池,又可作为秦国的粮仓,将这两处拿下,秦国便可尽得巴蜀的人力、物力。
在嬴稷的世界中,巴蜀两国皆是秦惠文王时期纳入秦国版图的。
巴国与蜀国互为仇敌,巴国被蜀国击败后,曾向秦国求援。
对于攻打蜀国一事,嬴驷十分心动,却又担心蜀道难行,秦国一旦陷入巴蜀之争中,恐怕会被周边的国家趁虚而入。
张仪看出了嬴驷的顾虑,刚好,他个人也有类似的想法,于是,他主张应该率先攻打韩国。
司马错却认为,秦国攻打蜀国,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一旦成功却能得到蜀国的资源,秦国要是攻打韩国,很可能引得其他国家合纵攻秦,到时候,秦国便是劳而无功。
最终,嬴驷采纳了司马错的谏言,命令司马错、张仪等人攻打蜀国,并在灭蜀之后,顺带着将巴国也拿下了。
事实证明,这是一项十分明智的抉择。
巴蜀之地因盐池和良田而成为富庶之国,秦国将巴国和蜀国一口气吞下后,得到了巴国和蜀国的全部资源,秦国因此而变得更加富庶,粮食产量也急剧上升。
后来,秦武王嬴荡与秦昭襄王嬴稷能够指哪儿打哪儿,也是因为他们有了足够的底气。
嬴稷一听嬴渠梁说要攻打巴国和蜀国,顿时就来了劲儿:“待大父要出兵那一日,如果稷还在这里,这攻打巴蜀之地的事,定要算稷一份!”
“攻打巴国和蜀国之事,还是稍后再考虑吧。”嬴渠梁道:“现在,你要考虑的,是好好给政儿写一封家书。”
一谈到这个话题,嬴稷立时就变得兴致缺缺。
他膝下儿子不多,孙子却不少,他还从来没给他膝下哪个儿孙写过家书呢!
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后辈,也配让他花心思?
嬴渠梁见状,一个眼神扫了过去:“驷儿都在寡人的要求下,给政儿写了一份家书,你不会还比不过驷儿吧?”
嬴稷:“……”
拿他同他年仅四岁的阿父比?
嬴稷:“……知道了,稷会写的。”
这时,远在大梁城的嬴政还不知道,他被自家未曾谋面的曾大父给嫌弃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嬴稷,入不得他眼的人,他都挺嫌弃的。在这方面,即使是他的儿孙,他也一视同仁。
当嬴政拆开来自秦国的信件时,看到的,就是一份厚厚的国书,一份厚厚的家书,以及两份薄薄的家书。
嬴政率先将国书打开看了,在明确了老祖宗秦孝公那边的态度后,他将底下得用的臣子们都召唤了过来,将这封国书交给那些大臣们挨个儿传阅。
王贲一看到嬴渠梁的要求,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孝公提出的要求不像嬴政提出的要求那般严苛。如果是按照孝公的要求来,他们未必不能跟魏国达成共识。
王贲心中在想什么,几乎都写在脸上。
没多久,嬴政犀利的目光就扫了过来:“王卿可是觉得,寡人先前的要求太过分了?”
“不过分。王上攻占了魏都大梁城,又俘虏了魏国宗室,王上提出要将魏国纳入到我秦国版图之中,是应该的……”
只是,魏国上下宁愿鱼死网破,也接受不了从第一强国到亡国的落差。
要是秦魏双方都不肯让步,最后只能便宜了齐国。
想到这里,王贲恳切地对嬴政道:“孝公考虑得很是周全,还请王上三思!”
嬴政眸中闪过一抹幽光,他尚未开口,他身旁的赵高就笑着道:“王将军多虑了,王上运筹帷幄,在做事之前,自然将一切都考虑好了。王上先前让王将军去劝降魏王,难道还真是指望魏王此刻就心甘情愿地投降么?”
严格来说,赵高只是秦王身边的近侍,秦王与身边大臣的交谈,是轮不到他插话的。
但王贲见嬴政并未阻止赵高,便只当这赵高是在传达秦王的意思。
“这……”王贲想了想,忽然瞪大了眼:“莫非,王上是故意提出一个魏王不可能答应的要求,随后再与魏王慢慢谈判?”
嬴政高深莫测。
王贲见状,若有所思。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何嬴政会这般宠信赵高了。哪怕赵高触犯了律法当判死罪,嬴政也要将赵高保下。
像赵高这样善于揣摩秦王心思的近使,可不多见。
王贲的目光转移到摆在大案上的另外几封竹简上:“这是……”
嬴政轻咳一声:“这是寡人的家书。”
显然不欲与底下的臣子们分享老祖宗对他这个小辈的“关爱。”
“家书?”在得到这个答案后,王贲显然也很是诧异,但他转念一想。
秦孝公是自家秦王的直系先祖,虽然这之间的辈分隔得有些远了,可他给自家秦王寄家书,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这时,赵高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秦国先祖见王上接了《求贤令》,来解秦国之危,想必有许多话要与王上说,臣等就不在这里碍事了。”
在说完这番话后,赵高还用眼神示意王贲。王贲也反应了过来,跟着赵高一起告辞。
他们二人离去之后,嬴政望向了摆在案头的家书,眼中露出了几分复杂的神色。
家书啊……
这对于他来说,是个极为陌生的物件儿。
嬴政是其父嬴异人在赵国为质期间,在邯郸出生的。他出生前后,正是秦赵冲突最为激烈的时候。
前有长平之战,四十万赵军被秦国坑杀,后有邯郸之围,秦昭襄王派秦军出征围住邯郸,想要一举灭赵,最终却功败垂成。
赵人虽然堪堪保住了自己的国家,他们对秦国的仇恨却达到了顶峰。
在赵人们敌视的目光和过激的行为之下,嬴异人生怕自己哪日性命不保,于是,他接受吕不韦的谏言,重金贿赂邯郸守卫,连夜从赵国出逃。
至于赵姬和嬴政,嬴异人就顾不上了。他自己从赵国逃离,尚且要费尽全力,若是再加两个人,不知道又将多出多少变数。
赵姬和年幼的嬴政,就这样被留在了赵国。
嬴政同时身具秦赵两国的血脉,他的童年,却是在赵人的憎恶中度过的。
被排挤、被唾骂、被诅咒,每每有人见了他,都会朝着他翻白眼:“看,这就是贼秦之子!”
“有爹生没爹养的贱-种!”
“他阿娘就是个娼-妇,跟贼秦之人苟-合,才生下了他!他根本就不该出生!”
然后,周围的小孩就会朝嬴政扔石头,用他们所知道的最伤人的话语来咒骂嬴政。
嬴政不是个愿意忍气吞声的孩子,谁敢侮-辱他,谁敢侮-辱他阿娘,他即使是拼着自己受一身伤,也要让那人付出代价。
次数多了之后,那些知道嬴政身份的赵国孩子们渐渐不敢再直接与嬴政动手。
只是,他们学会了用新的法子来折磨嬴政母子。比如,大半夜的时候在嬴政家门外敲锣打鼓,或是往嬴政家大门上扔石头,扰得嬴政母子烦不胜烦,又比如,往嬴政母子居住的院墙上泼粪水……
在赵国,嬴政感受到了最纯粹的恶意。那时的他,大概是最期待亲情的时候。
如果那时,他能接到从咸阳传来的“家书”,即使他的大半苦难,皆是因嬴异人抛弃他们母子而起,恐怕他也会对嬴异人多几分感情吧?
可惜,没有。
每当赵姬觉得被人喊打喊杀的日子难以忍受时,她都会向她的父母询问,咸阳那边,有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但每一次,赵姬父母的沉默,都无声地诉说着某个事实。
次数多了,不仅赵姬对她名义上的夫君完全失望,就连年幼的嬴政,眼中的光芒也彻底消散了。
罢了,就当他没有父亲吧。反正,从他懂事以来,他就没感受过来自那个男人的关怀。
不再期待来自秦国的“家书”,不再期待来自父亲的关怀,年幼的嬴政,骤然间成长了起来,也成熟了不少。
赵姬开始寄希望于曾与她有旧的吕不韦,她开始频频给吕不韦写信,希望吕不韦能够看在旧日的情分上帮帮她。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赵姬总算是收到了一封来自吕不韦的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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