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令沛如往常般早起练武,打完两套拳后,换过衣裳往主屋这边来。
一进门,就见着桌上已经摆好了早膳。
屋子里热热络络的,晏白薇这会儿正往桌上摆着碗筷,饭菜腾着热气,她身影在桌边忙前忙后。
这样的情景映入令沛眼帘,是往常的玉京园没有的,好似多了一分烟火气来。
见着他来,晏白薇赶紧过来请安,“三爷,你来得正是时候,早膳将将准备妥当。”
一如既往的乖顺,令沛看了她那依旧波澜不惊的神色,忽然好奇,自己这位夫人究竟是如何能做到遇上任何事情都这般平静的?
刚刚在后园打拳时,就听见元伯说昨日晏白薇等他的事情,还以为她会带些怨气,如今看,是他多虑了。
看看这丰盛的早膳便就知道她并没计较。
昨日那般的情绪忽然再次冒出来,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何时这般小气了?
他自寻了一张凳子坐下来,吃了两口这才说起昨天的事情,“昨日——”
晏白薇一听他主动提起昨天的事情,立马道,“昨日在益王府,我是不是给三爷你丢脸了?”
令沛一愣,他其实是想说昨天晚上的事情。
晏白薇见他没说话,继续道,“昨日和三爷你分开之后我便由府上的侍俾引着去了后园,当时云夏就跟在我身旁,她可以作证,我刚和那侍俾分开就碰上了二姑娘,这期间若是三爷找人问问二姑娘身边的侍从就知道这中间的时间是相连的,我根本就没有可能去拿临安郡主的玉佩。况且——”
晏白薇挽了挽了手帕,“况且,我知道,这婚事原是我们晏家不对,我自不会再往自己身上抹黑,这不是让三爷你更看不上我吗?我虽读书不多但也不至这般傻,孰轻孰重还是拎的清楚的。所以,三爷你可相信我?”
令沛没想到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来,往常间在他的印象里,晏白薇说话其实并不多。
他端着粥碗,顿了顿才道,“我自然是信你的,不过临安郡主是个讲实的主儿,如果我猜得不错的的她应该也不是真的就是针对你,个中关系,有机会我再慢慢同你讲。”
昨日的事情因着房越已经多有维护,他若再火上浇油,这事情只怕会更加不可收拾了。
晏白薇听见他说“自然是信你的”,这才长舒了口气,朝着令沛福了一礼,“多谢三爷。”
只要他信她,别的也就不重要了。
令沛将筷子放下,沉吟着道,“昨晚——”
晏白薇抬头看他,“昨晚?”
“昨晚我有些急事,忘记差人过来告诉你了,让你白等了,实在抱歉。”令沛道。
晏白薇心里一跳,令沛给自己道歉?
这多少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了,连忙站起来,“三爷哪里的话,朝廷的事情自然是最紧要的,我不过一介妇人,居于内室,哪里需得着三爷道歉。”
晏白薇一口一个三爷,一口一个朝廷,似曾相识。
他记得大婚第一天她好似也是这样的话。
按理说,这话也挑不出毛病,可如今听着总觉得别扭,倒像是他是她的雇主,她拿钱办事的一般。
令沛眉头轻挑,匆匆将粥吃尽,“我吃好了,军中还有事,约是傍晚才会回来,午膳你不必等我。”
晏白薇看着桌上的包子饼子几乎未动,忙道,“三爷,你这还没怎么吃呢?”
“不太饿。”说着就要出门。
“三爷——”她慌忙站起身来将人叫住。
令沛回过头来,“怎么?”
晏白薇踱步走到其跟前,“今日我有事想出趟门,还请三爷允许。”
令沛看着她紧张的模样,不觉苦笑,还真是雇主的关系么?
“这样的事情往后不必跟我说了,你自作打算便是,你是这玉京园的主人,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晏白薇福礼点头,“多谢三爷,我记下了。只是也不知会耽搁多久,若是未赶上晚膳,只有劳烦三爷将就用些大厨房的饭菜了。”
原先令沛的饮食就一直是大厨房准备的,只是如今才在自己园子里添了些。
他点点头,“行。”
然后也没再停留,转身出了屋子。
得了令沛的允许,晏白薇心里踏实了。
因着非逢九,令老太太那头去了大安寺礼佛还未归家,她没什么事,简单地收拾了下便就出了屋子。
从令府出来之后,晏白薇并没有让府上的人套马车,而是和云夏步行往街上去了。
先是去了药铺,而后又去了糕点铺子和几处杂货铺子,和云夏两人提了满满一手,才往一处巷子去。
轻车熟路,推开一处院子的木门,就见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媪从屋里出来,见着人就笑起来,“薇薇啊,你怎么来了?”
晏白薇把东西放到屋子里,“娥婶,这段时间我有些事情一直没能过来看你,心里总有些放心不下,今日想着你那治腰疼的药也该喝完了吧?这不,我刚刚去九阳药铺又给你配了点过来。平日啊,你少做些苦重的活儿,这腰师父说了,得将息。”
娥婶看了一眼堆了一桌子的东西,“买药就够麻烦你的了,你看看还买了这些东西,我一个人哪里用得了?”
“用不了就慢慢用呗。”她宽慰道。
娥婶拉起晏白薇的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转头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荷包出来,“薇薇,这个啊,你拿着。”
晏白薇一看以为里面是银子,连忙推辞,“娥婶,你这不是折煞我吗?我怎么能拿你的银钱。”
哪知娥婶一把将她手翻过来就塞到了晏白薇掌心,“这个啊是给你的新婚礼物,知道你嫁了富贵人家,我这点啊算不上什么,不过是一点心意罢了。这是我同茂铁匠要的一条坠子,算不得多好,但胜在手工。”
晏白薇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来,“娥婶,这怎么好意思?”
“这两年不是你照顾我这老婆子,还不知道会如何呢?你甭跟我客气呢。”
晏白薇想了想,接过来,“既如此,那我便收下了。”
打开来看,是一个藕粉色的玉坠子,成色确实算不得多好,但胜在外头是用银丝构成的镂空样式,玉坠似水滴状,置于其中倒像是凭空就这般穿在了链子上般。不得不说茂叔的手艺却是一绝。
“这个坠子很是好看,多谢娥婶。”
娥婶见她收了心里便就放心了,“对了薇薇,前儿个天,鸿煊来信了,你正好帮我看看?”
晏白薇听见赵鸿煊来了信,心里也跟着欣喜起来,“鸿煊哥来信了?算算日子,三年期满,也是要回京了。”
娥婶将信递过来,晏白薇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娥婶,鸿煊哥信上说,过了年节就要回京了,调选地方上已经过了,如今只等着京中诏令下了就可以回京了。娥婶,鸿煊哥要回来了。”
娥婶听见这话,喜不自胜,又是拜天,又是拜地的,“天爷呢,煊哥儿这总算是熬出头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
但随即一把坐下来却哭了起来。
“娥婶,你这怎么哭了?这是喜事儿,该高兴的。”晏白薇忙抚着人道。
其实说起来娥婶这般也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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