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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霁登记第五年，朝野清明。
卞国以前所未有的势头强硬起来。
成为了实力最强的诸侯国。
而卞国西街开了一个书院。
在最边上，打通了好几个院子，大门修了修，比寻常人家的要高大些，但也好不到哪去，推一下，木门晃晃悠悠。
院子种着一棵桃树。
枝叶繁茂。
树下躺着一个人，面如冠玉，但略有些发白，正懒洋洋地靠在躺椅上。
斑驳的光线穿过树叶，绽开一个个光圈。
她被晒得热了，翻了个身，让另外半张脸朝上。
一片树叶悠悠地落到了她的额间。
“先生，先生……”
有人在一旁，摇了下椅子。
这人才转醒，打了个哈欠，问道：“怎么了？”
“该我背了。”一个少年无奈地道，“先生怎么又睡着了。”
姜来摘掉脸上的叶子，咳嗽了一声，接过书，一本正经地回道：“这么好的日子，不睡觉干什么？”
少年撇了撇嘴。
姜来随手翻了翻，越翻，眼睛睁得越大，停顿到一处，迟疑了下：“你们功课现在这么难吗？”
她快要看不懂了。
满眼的字，眼花缭乱。
游牧远原本乖巧地站在一边，见她乱翻着，无奈上前，又往前翻了几页，道：“先生，我该背这一页了。”
姜来坐直了：“我知道我知道，昨天就是背到这儿。”
其实她一点都不记得。
只知道昨日隔壁胖婶送来了自家酿得酒，格外好喝。
游牧远背了一会儿，看到眼前人的眼皮子又快落下，声音大了些。
但越大，姜来睡得越香。
等他睁开眼的背完，眼前前所未有的明亮，而姜来抱着书，又睡熟了过去。
中午书院格外安静。
游牧远把书抽了回来，想了想，又把毯子往上面拉了拉。
坐在一边看书。
等姜来睡饱，转醒，游牧远已经不见踪影，赶着上课去了。
倒是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
姜来睁开眼，逆着光，看到眼前站着一男子。
唇红齿白，容貌昳丽。
他穿着黑色长衣，长筒靴，腰间别着一块玉佩，再无其他装饰。
就这样站着，给她遮了会儿太阳。
见人醒过来，温霁睫毛颤了下：“先生？”
不同于游牧远声音的清脆，他声音低沉了许多，又似乎是刻意压低，不想要惊扰到此人。
姜来见到他有些开心，笑道：“你怎么有空过来？”
“先生不去宫中看我，我只能出来看你了。”他坐在了旁边，把游牧远放在一边的书拿起来，翻了两下，“这些都是先生编写的？”
姜来：“……”
高估她了，这些大多数是张松义做的。
这时候隔壁胖婶抱着一坛酒走进来，乐呵呵地道：“姜先生，我又酿好了一坛，你帮我尝一尝。”
刚跨步进来，抬眼看到了院中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人。
容貌极好，就是气势有些压人，不如姜来平易近人。
姜来自朝中大洗牌之后，就慢慢地退了出来，和张松义合开了这家书院，招收愿意读书的人。
无论世家子弟还是平民。
第一个贫民学生，是她蹲在街口骗来的。
她买了一根糖葫芦，正慢悠悠地咬着，往下看，与一个小姑娘对视上。
这孩子身上还带着疤痕。
原来是西街最贫穷的一户人家，母亲难产去世，父亲暴戾成性，常常殴打她。
姜来扫了眼她额头上的红光。
又看了看她额头上新添的伤疤。
仿佛第一次遇到温霁。
也这样可怜巴巴的模样。
她把口中酸酸甜甜的山楂咽下去，压低了声音问道：“想吃吗？”
小姑娘警惕地抬起头。
姜来拨了一颗下来，递了过去：“尝一尝。”
原以为她会躲开来，没想到这孩子即刻张开了嘴，咬住。
额头上还在滴着血。
姜来等她吃完，把整串糖葫芦递过去，又问道：“想要读书吗？”
平民对读书并没有什么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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