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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镇上找了家民宿,要了第二层的房间。
第二层临街,陆渊拉开窗帘,让光透进来。
这条街东段是花市,陆渊随意一扫视,被个红色头发的姑娘吸引。
红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带点橘色。
很鲜亮的颜色。
让周围的花都黯然失色。
她身上一件米色的针织衫,普通的均码。但她偏瘦,衣袖稍显宽大。脑袋上还顶了个蓝色花环。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桑满凑过来,惊讶:“呦呵,这个小姐姐这么漂亮!”
他愣了片刻额,又道:“就是有点眼熟。”
陆渊眉眼含笑:“小沁。”
桑满:“……”
陆渊:“石料的事情,你先自己转转,我相信你的眼光。”
桑满:“……”
桑满倾身过去,调笑道:“没问题,到时候你们成了,你给我包个红包。”
他突然想起陆渊在车上说的。
“没有放弃。”
“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弃。”
————
颜文沁穿着针织和牛仔裤,正好适合这里的气温。
当然,她里面套着秋衣秋裤。
秋衣秋裤,救她狗命。
不知道是不是季节的原因,许愿树这边的人不算很多。
周围已经修葺,还有人专门维护看管。
除了这颗大树,其他的都变了。
树木枝叶茂密,枝干粗壮,一看就知道是上了年头的。
许多小木牌上方钻个孔,穿个红绳绑到低垂的树枝上。
桑睿的那个,肯定是挂在高处的。
颜文沁趁人不注意,爬到树上,摘下了那个绳子已经褪色的小牌子。
小牌子被风吹雨打许多年,边边角角已经发黑。
右下角刻的“桑睿”两个字,已经斑驳,只能辨认出个“桑”字。
中间写着:小沁,健康快乐。
“汪汪汪——”
响亮的犬吠响起,颜文沁吓一跳,下意识向后退。
一双手臂出现在身后,坚实有力的扶住她的背。
“小心些,没事。”
音色悦耳低沉,语气温和。
前面,是只拖着狗绳的小黑狗,小黑狗看着两人,边吠边摇尾巴。
狗主人听见叫声,急急忙忙跑过来捡起狗绳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就买个东西,回头狗就不见了。”
小狗被牵走时,还恋恋不舍回头看。
陆渊退开些,解释道:“我和桑满,来这买些东西。”
他目光幅度很小的向下移动,看到牌子右下角模糊的“桑”字,他忽然想起那天见到的桑明。
那人和颜文沁走在一起,似乎很亲密。
他忍了又忍,终于说出句泛酸的话,“你自己吗,怎么没见上次那个人?”
但是,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
颜文沁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捏着小木牌的手不自觉用力,嘴角向下撇,哭了出来。
“陆渊,我,我难受。”
她压抑着哭声,肩膀轻颤,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
她开口时,已经带着哭腔。
陆渊也跟着难受起来,心脏像是被人死死攥住,一阵窒息的难受。
他有点手足无措,只褪下外套披到她肩头将人裹紧,“怎么哭鼻子了?”
颜文沁却没再开口,毛茸茸的脑袋抵在陆渊的胸口。
“没事,难过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陆渊正呼撸着她的脑袋,余光里出现道鬼鬼祟祟的人影。
他抬头看了那边几秒,然后用口型说:“滚。”
桑满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估计和陆渊是前后脚。
此刻,他就站在树后,只探出个身子往两人这边看。因为过于吃惊,他将手塞进了嘴里。
桑满在走之前,不忘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镇子上的甜品店不多,陆渊找到一家。
他发现,颜文沁喜欢吃甜的,尤其是难过的时候。
颜文沁不愿下车,他就买了让人在车上吃。
“小沁。”
颜文沁动作慢吞吞,小口小口吃着手中的甜品,听到陆渊叫她,她的眼睫颤了颤,不搭腔。
陆渊的语气很轻,姿态中带着对任何事情都从容不迫的闲适。
但他喊“小沁”两个字的时候,带着让人难以忽略的温柔呵护。
他说:“
你有什么伤心事,都可以和我说。”如果能帮你,会不惜一切代价。
后座,颜文沁吸吸小巧的鼻子。
傍晚时分,温度下降了许多,她都冻出鼻涕了。
抽出张纸巾,颜文沁抹抹鼻子,正想轻描淡写的敷衍过去,却撞进陆渊的眸里。
颜文沁无法形容他的目光。
他安安静静地注视着她。
有温驯的谴责,谴责她有事瞒着不告诉他。还有纵容,就仿佛纵着她让她尽情撒欢,天塌下来有他顶着。
塑料的叉子被颜文沁指腹捏弯,她用力压下嘴里不知味道的蛋糕,“陆渊,如果我……”
陆渊问:“如果什么?”
他直觉颜文沁可能要说些很重要的事情。
他侧身过去要仔细听,后座的人却突然止住。颜文沁三两下将剩下的甜点塞进嘴里,拿起旁边的男士外套蒙住头。
“没有什么,困了,我要睡觉。”
“小沁。”陆渊无奈叹气。
怎么跟鸵鸟似的,一遇到事情就钻起来。
陆渊将车开的很慢,等到了颜文沁租住的宾馆,天已经擦黑了。
颜文沁在车后座睡的昏天黑地,等她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完全黑了。
“嗯?几点了?”
她坐起身,还有些发懵。
陆渊从后视镜瞥见她头上翘起的一缕头发,压着嘴角的笑意回答:“晚上七点半。”
“哦,我走了,你也快点回去吧。”
陆渊下车帮她开车门,颜文沁跳下来,没听到回应下意识看向他。
他的眉眼含笑,“要抱我一下吗,小沁?”
颜文沁:“……”
她突然想起上次在那个什么展览会二楼,陆渊在那个烘焙的房间里。
张口说话时,颜文沁差点咬到自己舌头,“不了,我回去了。”
陆渊点头,他似乎预料到颜文沁的回答,神色如常,“什么时候回去,要和我们一起吗?”
“还没决定好,再说吧。”
陆渊抬手,将她脑袋上翘起的头发压下,“嗯,晚安。”
大概是不想和他们一起走了。
人走了,陆渊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面上的笑意渐渐散去,只剩往日惯有的淡漠。
发动车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