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白诚海人在重庆剧组拍戏，而杨谧在燕京公司办公室，所以虽然看到杨谧短信之后感觉事态紧急，但白诚海当下也只是能打个电话回去问问情况。
“先说正事。”
“白山林自己的公司那边资金出问题了。”
电话里，杨谧的声音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但并非是没把握那种，而是因为过于激动而显得整个人都有点虚。
“我按照你说的，帮你打理公司时候，故意把一些表面上看起来良好优质，但实际上已经救不回来了的互联网公司的信息，‘不小心’夹带给了交给他的资料里。”
“还在你的办公桌里，同样藏了一份这些公司的资料。”
杨谧在电话里认认真真的叙述着，生怕漏说了什么关键内容。
“上一批你们一起趁互联网寒冬投资的公司，让你们赚的盆满钵满，行业里几乎是人尽皆知。”
“而我按照你的吩咐，慢慢的在筹集资金，而把这些亟待融资的公司营造成你十分看好，只等你拍完戏回来马上就进行投资的，即将崛起的下一批公司的样子。”
“能看得出来，他好像十分心动，但或许是出于谨慎，就是一直没有什么动作。”
杨谧说到这里，语气里已经带着兴奋，她忽然想卖个关子，但随后就想到跟白诚海这个幕后主使卖个屁的关子。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有一天他就问我，为什么我们在不动声色的筹集资金，我当然说没有这回事。而他听完之后，眼睛里立即就闪亮着贪婪的光了。”
“他好像还说了一句好小子，知到背着他吃独食了，接着就像打了什么鸡血一样，迅速的把他投资公司的大笔资金全都投到了那些名单上的公司中。”
“一开始还一切正常，甚至有的公司在被他投资之后，还确实让他小赚了一笔...”
“但紧接着，就是一个接一个的，滚雪球式的公司连环崩溃和资金断链...”
杨谧的声音有点急促，她举着电话，额头和背后都有冷汗渗出。
她好像想起了她从前经营失败的记忆，那种经历真是下辈子都不想再有一次了。
“从前求着他去融资的银行和机构，在得知了他投资失败的消息之后，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
“以前称兄道弟勾肩搭背的所谓的金融人脉和资源，此刻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他的商业帝国二十年来似乎成长成了空中的参天巨树，而好像一夕之间就塌垮得只剩残躯了...”
同样经营着投资公司的杨谧，说起来语气不免唏嘘。
钱财像是流过眼前的河水，总以为捧在手里的，引到脚边的就是自己的，但即使是手里的也会溜走，脚边的也会蒸发，到头来所有钱财都是哪儿来哪儿去，留不住的。
杨谧仔细想着事情的来龙去脉，总觉得白山林那个老家伙最后去投资的决断未免有一点太果断了。
“他在下决心投资之前，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
杨谧在电话里，问出了她的猜测。
“你猜的对。”
“他给我打电话，扯了扯别的，然后问我最近有什么好项目吗？”
“我说没有，而且还叫他最近不要出手，现在太多公司都很坑。”
白诚海闭着双眼，回忆着那天的电话内容。
虽然他在电话里说的句句属实，但是也如他所料，白山林的贪欲和赌徒心理，却因为这几句大实话而燃烧得更加炽烈。
甚至会坚信白诚海是故意迷惑他，从而想要吃独占所有投资收益。
“人类的贪欲啊，既能让人发奋努力，也能让人失去所有。”
白诚海拿着电话，看着遥远的天空之上，忽然有点走神。
“听你的意思，你有点不忍心？”
“不忍心也情有可原，那毕竟是你的...”
杨谧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犹豫，虽然白诚海告诉她后面该怎么去做了，但毕竟白山林和白诚海是父子，她在出后手之前，肯定也要白诚海再次确定一遍。
“不必这样。”
“我不是之前让你慢慢筹集资金吗？咱们就用这笔钱去收购他的东西。”
“能买多少就买多少。”
“当年他甩手扔下所有人去了国外，就算回来之后也那样冷漠，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结局。”
白诚海在电话里斩钉截铁，总听白山林说生意场上只有利益，而这次白山林也是
觉得白诚海会背着他自己去独占利益，才会头脑发热的去抢着投资。
最后闹到了这个地步，也是他自己选择的事情。
“真冷漠啊。”
“难道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对白诚海过去经历毫不知情的杨谧，在电话里犹疑不定。
“一切都是他自己选择的结局。”
白诚海拿着电话，不带丝毫情感波动的回答道。
......
不过是旬月之间，整个金融业因为白山林的陨落而震动了。
白山林前阵子以自己公司的名义大张旗鼓的继续投资动作，很多从事金融投资的人都注意到了，他们有的跟着一起，有的则看出了某些端倪，认为白山林一定会出事而选择了明哲保身。
虽然白山林迟早会出事这件事，有的人心里是有预计的，但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在白山林出事之后，收购他资产最凶最多的，竟然是他的儿子白诚海。
不愧是金融巨鳄，就连亲爹都毫不怜悯。
“一切都是自然选择。”
白诚海总是以这句话回答所有不知情而前来劝解的人。
“好小子。”
“好啊。”
白山林最后在自己的办公室见了来收购的白诚海。
看着那双浅棕色犹如鹰隼的眼眸，白山林脸上只能摆出苦笑。
他以前总想着白诚海能有朝一日击垮他并代替他，但这天真正到来的时候，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恍惚间，他好像又看见了他决定出国留学的那天早上，白诚海背着书包准备上学，而发妻正在准备早餐。
天行有常，报应不爽。
白山林在白诚海给他拿的合约上签字，最终他还是要把过去欠下的一切都给还回去。
回忆着这二十年的事情，就像一场大梦一样。
甚至他觉得，如果当年他没有出国，而是留在国内陪着发妻和白诚海的话，他们一家人也不必如此。
但现在就算想那些，也回不去了...
......
签完合约，白诚海把白山林一个人留在了空荡荡的办公室里。
母亲的大仇得报，他心里没有高兴，甚至没有觉得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他只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事情终于结束了一样，松了一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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