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搞的？眼神！注意眼神！你要我说几句才懂？”
“为什么你总是只有动作，没有眼神？”
“我看到你这样子演，只能感觉你人的躯壳在这里演戏，神态和灵魂都是空的，这怎么行！”
《仙剑1》的片场，李国利拿着大喇叭追着胡鸽骂人。
在李国利心里，他确实认为胡鸽是很有天赋的年轻演员，他的那股聪明和机灵劲儿，能让他迅速学会很多表演技巧。
但在李国利眼里，胡鸽的缺点也十分明显。
那就是容易骄傲自满，李国利就经常要用力打压一下胡鸽，让他恢复谦虚的本心。
“我知道，你们上戏主打教学的是舞台剧，但你在拍电视剧，处理手法就不能再照搬舞台剧的那一套了，你得会变通。”
李国利作为导演，本来没什么必要去考虑哪个演员的成长，但蔡意浓跟他私下里表示过，想要把胡鸽挖过来唐仁。这样一来，他就特别有必要调教一下胡鸽了。
剧组的工作人员在周遭紧张忙碌，身高比李国利高出半个头的胡鸽，也只能在大家面前不断跟李国利低头认错说我知道了。
这是不远处的白诚海第一次，见到这个总是爱睡懒觉，但聪明又开朗的人这么垂头丧气。
可恶啊，我明明那么努力的，不如去睡觉算了。
胡鸽一面低着头道歉，一面揉着眼睛，心里想的尽是怎么自暴自弃。
虽然挨骂有点难受，但他现在确实忽然就困了。
他自从进剧组之后，虽然每一天都会起得晚一些，但那也是因为他经常熬夜看影视剧表演的技巧，并结合自己上戏的学习经验，在想办法融合总结成自己的演技。
但现在看来，那些好像都没什么用处。即便心里懂了怎么演，但是对影视剧表演方式不熟悉的他，根本演不出心里预期的效果。
经常就是顾得了动作，却顾不得眼神。
胡鸽感觉有一点挫败，好像那么多努力和坚持，都是没有意义的事。
“怎么，没说你吗？”
“人胡鸽是动作在演戏眼神在溜号，你是动作眼神表情都刻板呆滞！”
“演戏，要整个人都在演啊，你不能说别人没跟你发生台词交流之前，你就在这像个npc似的站着吧？”
“现在都是二十一世纪了，最新款的智能机器人是不是都比你表情多？”
李国利对于一旁看热闹的刘施施也毫不留情，镜头里刘施施的动作、表情和眼神，没有一个算是还过得去。
如果是在跟白诚海演对手戏的时候，因为白诚海会把对手戏也拉入剧情中沉浸进去，那种自然的表演状态也还好。
在其他时候，甚至李国利总要亲自一步步告诉刘施施，什么时候眼睛看哪什么时候用什么表情。
虽然蔡意浓多次表示过刘施施是她非常喜欢的演员，让李国利说话温柔一些，别吓坏了小姑娘。
但李国利骂起人来，可不管那么许多。
他认为越是严厉一些，让演员从刚入行时候就努力改掉坏毛病，对于演员本身以后的演艺事业就越是有帮助。
特别是刘施施本人并非表演系出身，没有接受过专业科班的训练和修正，如果刚入行当演员时候不改掉坏毛病，那这些毛病成了习惯之后，就会陪伴终生。
蔡意浓越是说让李国利温柔一些，李国利就要骂的越凶。
像是刘施施这种看起来就比较柔弱的女孩子，李国利就认为越是不能让她们觉得只要柔弱一点就可以得过且过。
柔弱，并不能改变演技差这件事。女孩子二十左右岁时候因为脸好看，表现得柔弱倒还好，但人类是会随着一年一年长大并衰老的。
当女演员的青春不在，而身上的演技还是那么粗糙的话，那就没办法救了。
“哦...”
刘施施垂着头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感觉周围的人好像都在围观她，让她有点面子上挂不住。
被导演骂到不敢出声的她，偷偷瞄了站在旁边准备演戏的白诚海，心里好像有一万种委屈，希望白诚海来为她解一下围。
“小姑娘，你不懂，导演这是在帮你改掉坏毛病。”
白诚海穿着李逍遥的装扮，带着李逍遥式的坏笑，端着肩膀抱着一柄青铜剑，只是在一边乐呵呵的看笑话说风凉话。
他特别喜欢李逍遥这个角色，因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李逍遥跟没去当光明牧师之前
，在王都狂浪形骸的他，性格上特别相似。
“道理我不明白吗？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改。”
刘施施转头看向白诚海，小声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因为白诚海实在是太气人了，刘施施此时也暂时忘却了刚才还介意的周围人的目光，只一心一意的看着白诚海咬牙生气。
“有什么办法改？”
“大概就是拼命的，一遍又一遍的，不断的练习吧。”
“练到崩溃，练到呕吐，即便是看不见任何改善，也坚定信念一直忍耐痛苦不断练习，一直到练习成为你每天的必备日常。”
“等到你一天不练就会觉得心怀愧疚了，那时候你再回头看看你之前的戏。”
“你会感谢这些年一直努力的自己的。”
白诚海的眼神虚化，好像穿过了周围的人群看见了另外一个时空里，刚刚入选光明牧师的他自己。
那时候他是所有见习牧师里资质最差，性格也是最顽劣不堪的一个。
一个整天净想着怎么玩的纨绔少爷，怎么看也做不成一个以济世救人为己任的光明牧师吧。
但就是在他老师，那个干巴老头的关注之下，白诚海才能忍着痛苦不断成长，最终变成了旧世界最杰出的年轻光明牧师。
白诚海转过头来，眼神认真的看着有些迷茫和怀疑的刘施施。
“嗯...”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那你练了多久，才能演得这么好？我记得你也只是刚刚入学，并没有受过什么长时间的专业训练啊。”
刘施施看着白诚海眼睛里透露出的认真和回忆的色彩，心里稍微有点相信了。
她看着白诚海的脸，心里想着他一定是也吃了很多很多的苦，经过了很多很多的练习，才能演得像现在这么好吧。
“我？我哪儿练习过演戏啊。”
“我这就是纯纯的天赋异禀！”
几乎是下意识的，白诚海将实情全盘托出。
因为感觉好像跟他之前说的，只有靠练习才能提高的话有一点点小出入，他还故意干笑着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滚！”
刘施施气就不打一处来。
嘴上说的头头是道，但到头来说提高演技只能靠练习的人，却是一个靠天赋来演戏的人，怎么就觉得那么欠揍。
“你刚才那些话一点也没有可信度啊！有人演得好确实可以就是天生有天赋啊！”
刘施施想要挠人了。
“咳咳。你们是不是需要尊重一下我这个导演，我还在旁边呢。”
李国利看着眼前马上又要打情骂俏起来的两个人，叹了口气。白诚海说的话李国利是赞成的，但他觉得白诚海的话没有说完。
就是因为有的人可以靠天赋，迅速就能获得成功。那没有天赋的人，更要坚定的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才能靠笨拙但勇敢的自己，一点点的到达希望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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