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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都联系不上妇产科老总。
李齐不再犹豫，准备直接去妇产科找人。
“李医生，你去哪儿？急诊科吗？”陈嘉怡快步跟在李齐身后问道。
“我去妇产科找人，闫丽现在情况很不好，随时都有可能需要上妇产科的台子，提前剖腹产把孩子取出来。”
李齐看了陈嘉怡一眼，说道：“你别跟过来了，去急诊科看看闫丽吧。”
刚刚，陈嘉怡把自己和闫丽的关系告诉了李齐，虽然惊讶于命运竟然如此巧合，但李齐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现在忙着呢，可没时间安慰陈嘉怡这个小妮子。
可没想到，陈嘉怡却比李齐想的要坚强的多。
仅仅只是失神慌乱了片刻，她便重新镇定下来，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快步跟上了李齐的步伐。
“我现在去急诊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医生，帮不了丽姐。”
陈嘉怡摇摇头，很冷静道：“我和你一起去妇产科，丽姐有艾滋病，等会儿妇产科那边肯定会犹豫，我是院长的女儿，有我站在你身边，你说话会更有分量。”
李齐忍不住扭头看了陈嘉怡一眼。
陈嘉怡此时脸上已经看不见泪痕了，大家闺秀的温柔脸庞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些许的坚毅如铁的气质。
察觉到李齐正在看自己，陈嘉怡迎着李齐的目光问道：“怎么了？我说的有问题吗？”
李齐摇摇头：“不，你说的很有道理，跑快点，跟上来！”
“好！”
两人于是一路小跑，很快便赶到了妇产科。
推开妇产科办公室的门，还没走进去，李齐就听到里面传出来一个尖锐的女人声音：
“李主任，不管你怎么说，反正这台手术我是不会去做的。”
“咱们科手术量这么大，每年总手术量都能排进全院外科前三甲，自己的病人都做不完，哪有闲工夫协助创伤外科给一个艾滋病病人手术？”
“而且这个病人不是市二院的医生吗？她还是在市二院工作期间被感染的。为什么她不去市二院手术，跑我们医院干嘛啊？”
李齐听到这些风凉话，心里也只是微微叹了声气，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
站在道德的制高点，非要每個医生都对得起自己这身白衣，这种事情李齐不屑的去做。
可让李齐有些担心的是，如果妇产科每个医生都是这样的想法，那闫丽该怎么办？
没人愿意给闫丽手术，难不成要让自己这个妇产科评价不入流的门外汉主刀？
暂时压下这些纷乱的想法，李齐推门走进办公室。
陈嘉怡也快步跟了上来，老老实实扮演着李齐背后女人的角色。
“你是谁？没看到我们正在开会吗？赶快出去！”
说话的是一个下巴削尖，颧骨凸起的女医生，她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尖锐而聒噪，刚刚那些风凉话显然也是出自她口。
看到李齐不管不顾的冲了进来，她立刻张牙舞爪的走了过来，想把李齐推出去。
可就在这时，旁边有人认出了李齐，小声说道：“这不是创伤外科的那个大学生李齐吗？”
“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治疗组组长，前几天好像还上了电视新闻，前途无量啊，绝对是医院未来重点培养的人才。”
女医生的手都快要推在李齐胸口了，听到身后同事们议论声，她的动作突然僵住了，有些不敢推了。
前途无量的重点培养人才，万一以后混了个一官半职，那自己这么一推，岂不是得罪当官的了？
可动作都已经做到这儿了，现在突然收手似乎有点丢份儿，女医生很快又把目光转向了李齐身后的陈嘉怡。
看到陈嘉怡连白大褂都没有，明显就不是医院内部职工，她立刻心中一喜，想也不想便对着陈嘉怡尖声道：“快出去快出去，医生开会，有什么事情等会儿再来问！”
可还没等她有进一步的动作，就听到身后的妇产科主任李敏玉忽然说道：“嘉怡？你怎么来了？陈院长让你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陈嘉怡声音甜甜道：“李姨，不是我爸让我来的，我是跟李齐医生一起过来的。”
李姨？
陈院长？
爸？
关系有些复杂，女医生花了好几秒才捋清楚，然后也不管丢份不丢份儿，一声不吭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看样子，短时间内，她那分辨度极高的声带估计是用不上了。
妇产科老总这时候疑惑道：“李医生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了今早一定会给你一个答复吗？我们现在还在开会讨论呢。”
李齐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来催伱的，但闫丽刚刚去我们医院急诊科了，我打电话联系不上你，所以才赶紧来找你。”
“闫丽去急诊科了？怎么回事？”
“她有很严重的妊娠糖尿病，羊水过多，现在情况很不好，可能随时都需要剖腹产把孩子取出来。”
听到那个艾滋病病人现在正在市医院的急诊科，在场众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如果说慢诊入院，她们还有推诿的余地。
或许就像刚刚那名女医生说的那样，让她去找市二院，毕竟一切的根源都在市二院，市二院确实有责任和义务帮这个病人解决难题。
可病人一旦急诊入院，那他们就必须要拿出解决的方案了，不可能置病人的生命安全于不顾。
手术迫在眉睫，避无可避，可到底要让谁去做这台手术呢？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把头埋得很低，唯恐李主任注意到自己，让自己去做这台风险巨大的手术。
就连那个一直在积极斡旋的妇产科老总，此时也有些羞愧的移开了目光，很显然，她也很害怕，不敢上台。
不得不说，众人的反应都很真实。
一方面很羞愧，觉得自己这么做，愧对医生这个神圣的职业。
但另一方面，他们又很诚实的面对了自己的恐惧。
他们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害怕。
万一手术出了点意外。
万一自己也职业暴露。
万一……
抱着这样的想法强行上台，犹豫不决，彷徨不定，那还不如不上。
到时候害人害己，又是何苦呢？
妇产科主任李敏玉今年四十多岁，留着齐耳的短发，画着精致的淡妆，虽然只是这么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却还是给人一种风风火火雷厉风行的干练印象。
见科里面的医生们全都被吓到了，没一个人敢站出来，她也没有废话，直接说道：“先去看看病人，如果真的需要立刻手术剖腹产，我来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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