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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德之所以如此震惊，是因为第一次在一个并非出自本门弟子的身上，看到了道行如此深厚的大梵般若。
眼见张小凡身上佛光普照，浑然天成，竟比有些门内老僧还要修炼的扎实。
这天音寺的大梵般若和青云门的太极玄清道如出一辙，也是分为三个境界：分别是妙明境九层、菩提境六层、以及寂灭境三层。
大多数天音寺弟子，终其一生，也突破不了最低的妙明境。
在天音寺中，包括四大神僧在内，突破妙明进入菩提之境的僧人也不过堪堪六七人而已，很多已是德高望众的年长老僧，想要再进一步只怕难于登天。
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如此年轻的少年，能够将大梵般若修行的如此扎实、深厚。
更何况还是一个出自别门的弟子，如此年轻的菩提境，只怕将来极其有机会可以窥见那一丝寂灭之意，达到那传说中的无上之境。
这如何能令‘苦禅’十年的普德不震惊？
只怕天音寺整个年轻一代，大梵般若的造诣上，已无人能出其右。
不禁令他有些汗颜。
普德深深看了一眼张小凡，缓缓道：“这小施主，便是当年普智师弟看上的那个娃儿吧？”
普泓上人轻轻点了点头：“正是。”
“看来他没看错！”普德的面容渐渐严肃，眼神之中透露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的凝重。
“师兄，你且说罢。”
听到这话的普泓上人眼中闪过一抹惊讶，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那黑瘦老人，仿佛已然领会他心中的托付。
缓缓转身，看着面前的张小凡，普泓上人沉重道：“小施主。”
张小凡答应道：“在。”
只见普泓上人和蔼慈祥的脸上浮现一抹凝重，声音带着真挚与诚恳，向着张小凡说道：
“你可愿拜在我天音寺门下？”
“啊？”
张小凡大吃一惊，呆在了原地。
“小施主可有什么顾虑？”普泓上人和蔼的目光投了过来，带着一丝微笑。
“大师……”张小凡一脸紧张犹豫，讪讪道：“我……”
拜入天音寺下，不就是剃度出家么？
张小凡心中不禁掀起惊涛骇浪，猛然想起陆雪琪和碧瑶的身影，正在犹豫要不要拒绝普泓上人的请求。
“还是我来说吧，”普德忽然出声：“就这一个好苗子，还要被师兄你吓跑了。”
“小施主，此次天音寺之难，小施主不顾己身，屡次相助于我寺，更是于死地之中将我师兄救出。”
“我们师兄弟两人一思量，既然普智师弟将小施主收为关门弟子，那我们何尝不随了他的愿。”
“正式将你收入天音寺门下。”
普德面无表情的脸上隐隐有些动容：“当然，小施主可以不用像寻常弟子一样，剃度出家。”
听到这里，张小凡长出一口气，尴尬地笑了笑，放下心来。
普泓上人看了一眼张小凡，语气和蔼地补充道：“小施主既先入青云门下，我便不再强求于你，只需知道，我们天音寺的禅房里，永远为你留了一间。”
张小凡心中一暖，但枯坐诵经，实在不是他心中所愿，于是语气之中隐隐有些纠结：
“两位大师，偷师别门乃是大忌，更何况掌门师伯比较严厉……”
“哈哈！”普德上人忽然大笑一声，摆了摆手，深深看了一眼张小凡：“小施主放一百个心！”
“师兄，你这就修书一封，将此间事告知道玄掌门，同为正道分支，我想他应该会明白的。”
普泓上人听闻露出微笑，点了点头。
普德枯瘦的脸色忽然一变，摇头道：“不行，那老家伙脾气古怪的很，这样吧，我亲自去一趟青云门，带上师兄的亲笔书信，亲口诉说于他，免得小施主莫名被师门所冤。”
“师弟不枯坐‘苦禅’了？”普泓上人忽然一惊。
只见普德上人苦笑一声：“我这些年枯坐卧禅，虽然也和师兄一样领悟到那一抹寂灭之意，但始终难以突破，我想，也许契机不在这里，或许出去走走，方能领悟到那佛门真谛。”
普泓上人若有所思，答应下来：“如此甚好。”
张小凡见已不能推辞，便露出感激的目光，轻轻点头：“那就有劳普德上人了。”
“还上人？喊声师父来听听。”普德脸上似有不悦。
张小凡恭恭谨谨地双手合十，施了一礼：“阿弥陀佛，见过普德师父。”
“嗯。”普德轻轻点头，露出
满意的笑容。
张小凡又向普泓上人施了一礼：“见过普泓师伯。”
普泓上人和蔼慈祥的目光忽然一愣，转过身去，悄悄瞪了一眼普德那枯瘦黑黢的面容，雪白的眉毛翘了起来，心中似有一丝不悦。
见普德阖上双目，霍然装死，普泓上人转过身来露出慈祥笑容，轻轻捻了捻手中佛珠。
“既已答应，已是我天音寺弟子，不可更改，还未剃度出家，那便不赐你法号了。”
“是。”张小凡重重点了点头。
“你先去吧。”普泓上人满意的看着张小凡。
张小凡缓缓退出之后，普泓上人那慈眉善目的脸上，竟也仿佛生了闷气一般，淡淡哼了一声：“我说普德师弟，不是说好是我收徒吗？怎么突然被你抢了去？”
只见普德上人嘿嘿一笑：“如此好的苗子，我可不能让给师兄。”
“再说，师兄不是已经有了法相法善？我这膝下可是并无一人，可怜的很呐！”
普泓上人嘴角一抽，瞪了那黑瘦老人一眼：“独坐‘苦禅’数十年，一个弟子也不想见，不是你当初求我的？”
普德上人脸上隐隐有着一丝尴尬，但语气却丝毫不落下风：“师兄好生不宽，一个没有剃度的俗家弟子，也要和我这个孤单老人抢？”
普泓上人苦笑一声：“你啊，得了便宜还卖乖。”
“哈哈！师兄让我，”普德畅快笑道：“师兄让我！”
看着普德那一脸耍赖的模样，普泓上人也是无奈，不禁想起他们四个还是小和尚时的时光。
眼前的二师弟普德那时就整天缠着自己耍无赖，如今老了，竟还是这个无赖模样。
不禁让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帐篷之内传来两个年迈老者的欢快笑声，宛若两个稚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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