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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恂活了很久。
用一本书形容的话,他的人生充满各式各样的章节,有些章节他可以与人们细说,有些他跳过,不仅不愿说,自己也不愿回想。
他负过很多人,做过很多错事,有些错事他耗尽一生也无法偿还。
他试着补救过,不过没有任何人回应,因为太迟,他认识的人都死光了。
和寒逸最后见面那天,他们俩人对着棋盘。
“是啊,我知道你要复仇。”寒逸打断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那又如何?”
当时听到这话,他心里想的是这颗棋子还真是听话好用,只是自己那颗心也感到一阵微弱的揪紧。
“寒逸。”他故意缓慢道,“你不该这样做。”
暧昧的话总是可以让她为他做更多事,只要他释放一丝温柔,就可以让她满心满眼是他。
“师兄,你会救我出来对吗?”
“我会的。”
仅仅三个字,就可以让她替自己心甘情愿承担所有罪责。
“好,我信你,最后一次。”
寒逸天真无邪的脸展露出满足的微笑,当时他想的是,国主死后,就亲手杀了她。
从那时候起,过去害他的人一个一个死去,他很满足,因为这是他所要的结果。
但是事情忽然变得不受控制,寒逸离开后,血寒虫的繁衍停了下来,生病的国主开始渐渐恢复。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于是国主在他手中成了活死人,接着是整个皇宫。
这时候他想停下来,可是已经来不及。
很快一座城被活死人占据,接着整个云梦国成了一座死人国。
最后只剩下被关在黑塔的师妹,一个人孤零零在大海中央。
而他,或许是师妹提前喂了他某种东西,寒虫阶段的药人没有一个攻击他,他活了下来。
他感到幸运而又空虚。
所有人都死了,没有人知晓罪魁祸首是他。
按理说,只要杀了师妹,便再无后顾之忧。
可当时的他太累了,整个人就像一具空壳,眼前都是方向,但没有一个是归处。
更重要的是,他没把握从师妹手中活下来。
毕竟,血寒虫只听师妹的话。
三百年过去,时间可以抹平许多事,却没能让他淡忘很多事。
他来到仙兽国,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山河依然在,依然忙碌,依然四季运转,生生不息。
他的心境渐渐变得和以往不一样,一百年后,他建立神兽宗,试图补救过去的罪恶。
数次他想去找师妹,可既害怕她还活着,又害怕她早已化为一具尸骨。
直到五年前,太子因血寒虫去世,他知道师妹回来了。
如今,他早已不是三百年前的他,可以平静面对很多事,却无法面对师妹。
人有时候,只有在失去什么后,才明白你永远错过你将拥有的幸福。
这五年,百晓楼暗地屡次找神兽宗麻烦,他只命令宗门弟子防御。
所有坏名声他从不反驳,毕竟他做过的错事比这些事恶得多。
可是师妹居然想重蹈覆辙他的错误。
红峰谷,他故意将考核地点放置在这里,本以为自己一人即可阻挡,却发现师妹野心大得多。
现如今,要是再不阻止,后果不堪设想。
陈恂将手搭在林奕的手上时,闭上了眼睛。
林奕所中的毒是云梦国特有的毒草,毒很容易解,只是需要一味药引——血寒虫吸食人血后的分泌液。
他探查了一番,林奕的空间石有一个瓷瓶,里面是魂虫吞食血虫后形成的血魂虫。
他手触碰瓶子的瞬间,血魂虫突然开口道:“师兄,别来无恙。”
不是湿漉漉水草的声音,而是海水潮湿的声音,带着浪花拍击海石的清脆感。
这么多年过去,寒逸的声音仍旧和原来一样,仿佛时间仍是三百年前。
陈恂想到了寒逸小时候。
一个在父母宠爱下长大的小女孩,也是他花费大价钱从人贩子手中买的小女孩。
毕竟血寒虫这种魔兽,四大古国都没有。
“对不起。”陈恂声音微颤道。
“师兄可还信我。”
“信。”
“那你救这位姑娘后,来找我。”
看到陈恂要解开空间石的禁制,慕春情立即阻止:“陈宗主,虫子的话你也信?”
陈恂摇了摇头,问道:“你们想
制造一个王是吗?”
慕春情犹豫了会,认真点了点头。
“除非她愿意,没有人能找到寒虫。”
“她是谁?陈宗主知道寒虫在哪?”
“不可说。”
慕春情绝不允许林奕拿命换回来的血魂虫就这么被放跑,正要拿刀威胁陈恂之时,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这么倒下去。
“慕姑娘,得罪了。”
陈恂将慕春情放置在床榻上,然后谨慎小心解开林奕空间石的禁制。
他取出瓷瓶,将血魂虫倒了出来。
从师妹这五年的行动来看,他猜测师妹对自己仍有一丝情意。
想到这,他果断让指甲盖大小的血魂虫咬了自己一口。
正如他一开始猜测的那样,血魂虫并未趁机进入他的身体,而是主动回到白色瓷瓶里。
治疗完林奕后,他凝神盯着林奕胸前的水晶灰蛇。
真是奇怪,他暗想,水晶灰蛇明明是妖级魔兽,为何这条蛇隐隐散发着魔级魔兽的气息?
他将手放在蛇身上,检测整个蛇身,越检测心中越惊。
这条水晶灰蛇就是魔级魔兽!
陈恂眯着眼睛盯着林奕好一会,再次探寻她的身体状况。
他松了一口气,林奕身上并未有星海大陆御兽师的气息,只是普普通通的人。
真是,他怎么有如此离谱的怀疑,云梦国所有虫洞装置已被他毁坏,星海大陆的御兽师根本无法来到这里。
更何况,他们可看不上早已贫瘠破败的四大古国。
他平复心神,将瓷瓶收起来,吩咐宗门弟子好好照顾林奕与慕春情。
做完这些事后,他骑上冷血飞鹰,去找师妹陈寒逸!
寒逸国师耐心地等待着陈恂的到来。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陈恂来到了观星楼。
时隔三百年未见,寒逸的样貌仍和原来一样,只是气质没有以往的人畜无害。
尤其那双眼睛,就像一团迷雾一般,绞着他,也吞没了他。
“师兄。”寒逸盘腿在在棋盘上,转头看了一眼陈恂,接着眼神又回到棋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