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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仙兽国皇宫御书房内。
厉骜和国师对弈时,俩人同时轻微呢喃了一声:“唔——”
这是一张精致的紫檀木棋桌,上面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桌角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云纹。
厉骜双眼深邃如海,他身穿明黄色的龙袍,笑道:“国师,香烧完了。”
国师身穿一袭青色道袍,眉目俊朗充满英气,是位年纪不过三十岁的年轻女子。只是那双眼睛就跟最高耸的云杉一样,让人根本看不透。
五年前,太子厉贤去世后,厉骜并未将明贤太子的牌位放在皇家寺院,而是放置在民间香火最为旺盛的神云寺。
在那里,他遇到了自称寒逸的云游道姑。
寒逸自荐并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便让厉骜封他为国师。
这五年,每月一号,厉骜都会与寒逸对弈。
从那时起,寒逸从未输过。
在这五年里,厉骜总是时不时问寒逸:“朕与你对弈这么多局,明明棋艺一直进步,为何每次都是一炷香烧完的瞬间输?”
而寒逸总是淡淡一笑,然后才缓缓道:“为了追随陛下,臣也在进步。”
厉骜自然不信这等奉承敷衍之话。
不过,他见过血寒虫的力量,这份力量他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寒逸之所以能成为新的国师,靠的就是了解血寒虫。
他调查过寒逸的身份,并无可疑之处。
况且寒逸确实有些实力,准确来说实力深不可测。
厉骜苍老威严的脸再次露出微笑。
到目前为止,他欣赏寒逸,不过他对人的看法并不是一成不变,总是留有余地以便舍弃任何人。
若威胁到他,杀了也未尝不可。
寒逸沉思看着棋局。
其实,这五年来,国主的棋艺突飞猛进,只是结局还是输。
后来国主为了打破一炷香烧完便输的结果,故意乱下,不过结果都一样,香灭棋输,因为她总有应对的方法。
然而,此时此刻两人怀着不同的心情喃喃说了声:“唔——”
这一次,香灭而寒逸未赢。
这五年来,厉骜从未像今天这般高兴,无论接下来的棋局是输是赢都无所谓,只要能打破香灭棋输的结果,对他而言,已经算赢了!
寒逸站了起来,方才落子的瞬间,她由于讶异一时失了神。
她算无遗策的棋局,密不透风的棋网,出了差错。
对弈的输赢不在赢多少目,而在于心理较量。
眼下,本该是一颗普普通通的棋子,却不知不觉中轻轻搅动了这局棋,也让她的心里产生鹅毛般的松动。
虽然这份松动微弱到可以忽略,但总归是不舒服。
寒逸眉头紧锁,她摩挲了手指,过了一会,她朝厉骜淡淡笑道:“此局,寒逸估算错了。”
接着是一阵沉默,寒逸每次沉默时,厉骜总会觉得国师的眼睛如深渊般看不到底。
作为君王,他太了解沉默的力量。
君王的沉默,比言语更有力量,因为沉默的那段时间,就是在开口说话。
而臣子也早就学会,如何从君王面部的纹路、鼻翼的抽动、嘴角的反应、手指的示意,或者任何微弱的肢体动作、变化的神态来替换相应的词语。
君王力量是否强大根本不重要,因为权力的艺术,是平衡的艺术。
他要做的是从不是决断,而是将臣子摆在合适的位置,并承担臣子行为的后果。
厉骜仔细观察寒逸的反应,脑海闪过一丝疑虑。
这是他第一次在国师淡然清冷的脸庞上看到紧张的神态,虽然只是一瞬间。
他不会将此反应归于自己打破香灭棋输的结果,他深知自己会因这结果而开心,但寒逸绝不会因此而紧张。
就在他继续怀疑下去的时候,寒逸微微弯腰,从松动的衣领望去,厉骜看到了一抹酥胸。
“恭喜陛下,臣今天来还有一件好事告知陛下,药人的魂虫阶段已成功。”寒逸修长的脖颈慢慢抬起来,缓慢道。
在这个瞬间,厉骜注视着寒逸微微上扬的细眉,苍老的心脏顿时一紧,不由想象青色道袍下是何等年轻饱满的身躯,白皙细腻的皮肤又该如何像丝绸般顺滑。
他呼吸略微沉重,喉结周围肌肉松弛的皮肤动了动,粗糙的手指从寒逸的眉角滑到唇边:“寒虫繁衍的如何?”
“现已三十三只,只是寒虫阶段的十三位药人皆失败。”寒逸低头后退一步,不动声色摆脱老皇帝的手指。
“听说,百晓楼的汪掌门最近找过你?”
“回陛下,汪掌门请臣转告陛下,为了找到寒虫,他已将魂虫喂给自己的女儿。”
“另外,百晓楼所有知晓飞图的相关人等,汪掌门皆已处理。逃跑的人,已成为寒虫阶段的药人,现在都是死人。”
“他对朕还真是忠心耿耿啊!”厉骜语气平缓,听不出喜怒道。
又是一阵沉默。
寒逸没有抬起头,也没有回复,一动不动恭恭敬敬等待着。
“血寒虫的事,朕不想等太久。”厉骜走近寒逸,声音冷道。
“是。”
厉骜抬起寒逸的下巴,是一张清冷寡欲的脸,超脱尘世但依然让人看不透。
寒逸眨了眨眼,唇齿微张,声音清冷道:“陛下,殿下正在调查此事,需要臣阻止吗?”
厉骜松开寒逸的下巴,背过身,闭上了眼睛思考了一会:“由他去吧。”
说完,他摆了摆手:“你也下去。”
“是,臣告退。”
出皇宫后,寒逸回到观星楼,她盘腿坐在棋盘前,来回掐了掐手指,推算了一下。
方才与厉骜对弈时,她兽宠空间的寒虫传来一则信息:魂虫任务失败,虽已成功吞食血虫,但未拿到隐魂玉。
扰乱她计划的不是什么厉害的御兽师,更不是仙兽国数一数二的门派,而是一位名叫林奕的女子。
一个刚刚拿到武胆御兽师功名牌,还未觉醒兽宠空间的女子。
无论怎么算,这位名叫林奕的女子都是她计划中的未知数,甚至会导致她计划失败。
她吐出一口气,细细思索着。
就在这时,百晓楼楼主汪怀明敲门而入,请求寒逸救自己的命,因为眼下陛下铁了心要舍弃百晓楼。
汪怀明魁梧挺拔,气度不凡,他年纪不过四十岁。
看到寒逸的瞬间,他弯下腰,恭恭敬敬恳求道:“国师,眼下只有你能救草民。”
寒逸笑了笑,没有直接回复,而是语气轻松问:“若是你做仙兽国的皇帝,会不会做得更好?”
“国师万万不可开此玩笑,在下不过亡命之徒,幸得国师推举才有此地位。”汪怀明果断拒绝道。
“我果然没看错你,你野心可真大呢!”
“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啊!”寒逸笑道:“你明明找到了四十张飞图,为何只上交三十八张?”
汪怀明立刻跪下,扇了自己一巴掌:“国师息怒,草民是猪油蒙了心,替影寒藏了一张。”
说着,汪怀明立刻取出飞图递给寒逸,解释道:“国师明鉴,飞图并未有四十张,属下一共找到三十九张。”
寒逸接过飞图笑了笑:“噢这可有意思,你说你是替女儿藏的,还是替你自己藏的?”
汪怀明低头不语,他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总是会保持沉默。
在寒逸面前,沉默是最好的解释。
果然,寒逸只是哼了一声,并未再多说别的斥责话。
寒逸站了起来,拍了拍汪怀明的肩膀道:“你们仙兽国也就这件东西还算是个宝贝。”
汪怀明头埋得更低,恳求道:“请国师救草民的命。”
寒逸松了松关节,看着汪怀明思索了一会,若她是君主,也不会留着汪怀明这样的人。
她笑了笑,想着林奕的事,随即眼神一冷,命令道:“那你帮我杀了林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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