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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傲因之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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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穹无际,大海无边。

阿飞斜躺在这一叶扁舟之上,那双黑亮的眼睛此刻没有看着我,因为它们已经随着主人睡去了。

我坐在船边,脚丫轻轻的撩拨着海水,感受那冰凉的丝滑,随意看一眼阿飞是忍不住的笑意。

当日既然已经决定回断念谷,似是有了归处,心便安定了几分,由此我们便放弃了一日千里。

阿飞与我从一个孤岛上面砍了几棵香木做了这一艘木船,因着那阵阵海风得以在这海面之上飘摇。

我若不知这命运为何,不如就一切随缘。

这一随,便不知不觉竟到了秋天。

断念谷四面环山,春夏秋冬是如出一辙的繁荣热闹。

所谓寒冷,也不过是阿飞口中那一句句“寒风肆意”,我也从未有过体会。

这几日来的天气转凉,倒是觉得有几分舒爽。

我收回了自己的脚,擦净了这冰凉的海水,躺在阿飞身边,夜已经很深很深了,天上骤然冒出了多如恒河沙数的星星,灼灼地亮,恣意地闪。

这样美好的景象总是能看得人心醉神迷。

瞧,我就被迷醉的睡不着了。

我握着阿飞的手,曾经我们也是这般躺在断念谷老宅子的屋顶上看着满天星空。

那时我总有种自己会掉下去的错觉,因此我总是牵着阿飞的手才能安心。

这能牵上阿飞的手,可真是不容易啊!

头一回的时候,我俩还是半大的孩子——阿飞这位万万年的魔君竟是伪装成一个小孩子,想来也挺气人的,那时我好容易劝着阿飞与我一同爬上屋顶。

谁料,我竟怕高怕的厉害,于是伸手便去捉阿飞的手,他却一下子躲了过去。

我站在那屋顶上,双腿还时不时的有些发颤。可是任凭我怎么说,他都不肯把手给我。

也不知是因为要掉下去才害怕,还是因为害怕才掉下去,总之,我便是失了足。

终于阿飞捉了我一只手,我就这么吊在屋檐上。

那张绝美的小脸就深刻的印在了我的心里,到底还是被美色所迷惑了。

师父唤了一躲白云将我接了下来,那可是我头一回坐在白云上头,一时之间竟抓着白云不撒手,最后怀着一颗无比好奇的心咬了那白云一口。

它颤抖了一下,然后倾覆了过来,啪叽——我落在了地上。

我捂着自己的后脑壳站起来,师父站在我身前,一大片阴影笼罩了我。

师父眉头一直颤抖的厉害,我甚至猜测这多白云是不是与师父骨肉相连,要不怎么我咬了它,师父也有感觉呢?

一声轻盈的脚步声,阿飞也落在了地上。

“谁让你们爬上去的?”

“我……”

我刚要开口说话,阿飞却夺了先:“是我让她爬的。”

此刻,我转过头看着阿飞,甚至我一度认为阿飞是个哑巴,我惊异于说了话他,竟忘记了反驳。

师父的竹鞭狠狠的打在阿飞背上,此时他又像是哑巴一样一声不吭,寂静的夜晚,只有那竹鞭清脆的声音在山谷之中回旋。

“师父……”

“闭嘴。”那是师父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打了阿飞,因为后来因着阿飞伤了逍遥,师父被当时的逍遥魔君打的很惨很惨……

“唉……”轻叹一声,我转过头看着阿飞:“你又是何苦?”

阿飞静静的睡着,绵长的呼吸声声声入耳,宽阔的胸膛有规律地起伏,如墨的长发静静流淌在肩边,剑眉微蹙,那双黑亮的眼睛此时紧闭着。

其实我时常这般细细的看他,兴许是他实在是太过好看,即便是现在我也总是看不够。

俊挺的鼻梁勾勒出完美的侧脸,没有那双温柔眼,此刻阿飞看起来有些冷峻。

就这般看着看着,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

“阿嚏——”

我吸了吸鼻涕,缓缓睁开了眼睛,对上阿飞那双带着笑的眼睛。

一把泼着些粉色桃花的油纸伞静静立在阿飞的手掌心里。

无垠大海此刻却不是昨日的蔚蓝,白蒙蒙的一片,着实令人昏眼。

阿飞的衣服上积了一层白白的软绵,带着丝丝寒意。

“这……”

我伸出手,白绵绵一丝丝落在手掌心,一个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我移了那油纸伞,抬头望着那苍茫的天,一片片飘落的似芦花,似柳絮,又似那轻悠悠的鹅毛……

这样的轻慢,却始终捉不住它。我近了阿飞那带着凉意的衣衫,映着那黑色的漩涡,才看得清这些神奇的小东西。那六棱形的花瓣,有时是个小小的白点,有时是个六角星……

“阿月,下雪了。”良久,阿飞才开口道,温暖的笑一直挂在他的脸上。

我站起身来伸出双手,想要抓住那纷纷扬扬的雪花。

这便是雪吗?

这抓不住的苍茫啊!

我终于见到雪了。

这雪妙是妙哉,只是这冷逼的鱼儿都潜入了深海,阿飞又不允我下海捉鱼,此番,我俩商量着找个小岛上去。

时运倒是不错,在这苍茫之中行驶了没有多久便远远的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我跟阿飞相视一笑,这小舟也似是被这雪冷怕了,向着那岛屿掠去。

只道雪花神奇,却不知这渺小而脆弱的雪花竟能创造神迹。

我们站在陆地上的时候,视野一下子清明了。

已经没有了那纷纷扬扬的落雪,天空一片清明的湛蓝。

这水瘦山寒的世界却被这粟米一般渺小的雪花装扮的无与伦比。银海一样的大地,玉龙一样的山峦,白珊瑚一样的树挂,你映着我,我衬着你,真是个明光耀眼的玉雕的乾坤!

这美景还没看够。

就从这雪地之上冒出几个人来,他们身上似乎是裹着动物的皮毛,看起来十分暖和。

其最前一人,身材魁梧,披散着头发,额间有一枚奇异的图案,他声如洪钟,底气十足:“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阿飞揽了我的肩膀,道:“在下与吾妻不巧在这苍茫之中迷了道,落脚于此,还望各位行个方便。”

“你们走罢!我们这里从不留宿外人。”他冲着我们挥了挥手。

我远远的望着那银装素裹的雪景,本以为今天运气不错,却不想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我挽起阿飞的手臂,准备转身回去,却见那一小撮人突然起了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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