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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吻霸道而长久，肖雯差点喘不过气来。
冷之焕缓缓退开一点，视线沉沉地在她的脸上定格。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语气中，带着责备，也带着他不易察觉的担忧。
“没听见。”肖雯还在喘着，看着他气定神闲的样子，有些嫉妒他的肺活量，“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的手机定位开着。”
她一听，翻出自己的手机，就见自己的手机定位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有些愕然地愣了一下，然后，又在他面前，淡定地关闭了定位，边平静地道：“谢谢啊。”
“我从两个绑匪手里救了你，你就只说一声谢谢？”冷之焕坐上车，横扫她一眼，接着，从车上摸出一个小药箱，将她受伤的脚放在了自己膝盖上。
见他要亲自为自己擦药，她迟疑了一下，最终任由他拿着药水，细致地将伤口全部擦上药。
“前面你把我扔给索菲娅的事情一笔勾销。”一擦完药，她把上把腿收回来，继续用无所谓地语气道：“这样我们俩不相欠了，打平。”
“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他语气也沉了下来，见她不回答，便已知这确是她接下的打算，从车上掏出一张纸条在她面前晃了一下，“五百万的欠条，你还没忘吧？”
“喔，对，还有这事没完呢。”肖雯见到这张自己亲手写的欠条，拿出手机刷刷点了几下，然后扭头问他，“对了，你给我个账号，我把钱转给你。”
“钱从哪来的？苏志明给的？”冷之焕几乎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把那个人名挤了出来。
见他这么大反应，肖雯更觉得好笑，“是。”多余的解释也不必了，她觉得现在他大不可用表现得这样厌恶和懊恼。
他既然是用钱来买她信任，两人钱讫两清，也该摆正心态，各回各家，各过各生活。
车子陡得开启，然后以全速行驶在路上。
肖雯抓着安全带，对他这种疯狂赛车一样的开法，不发表任何意见。
只是，她错以为他会开往酒店。结果，车子停在一处简陋的夜宵摊前。
那个棚搭的摊前摆放着几张塑料桌椅，已经坐了大半的人。冷之焕开到这里，便率先下了车，然后又顿了顿脚步，转向她的车门这边，替她拉开车门。
“下来，吃宵夜。”他冷声冷面地道，说完，扫过她没有穿鞋的脚，转头走在前面。
那辆车和冷之焕与这里格格不入，引来不少人惊奇的目光，肖雯原想躲在车里不出去，结果很快，冷之焕不知从哪里拎了一双拖鞋过来，扔在她脚下。
“将就着穿吧。”他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那双劣质的的拖鞋，然后又一言不发地转身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
不喜欢这种做为焦点的感觉，见他找的位置比较安静，肖雯穿上鞋马上下车坐在了他对面。
随意点了几样夜宵摊上的小吃，冷之焕移开凳子，坐到她身旁。
“我要去救你时，苏志明已经先把你救了出来。”之前说过的话，他又不厌其烦地说了一遍。
肖雯笑着夹起一颗老板赠送的花生米丢进自己嘴里，细细嚼碎，然后咽了下去。
“我知道了。”
“昨天看见你被人欺负，我就想为你欺负回去。”他又道，一向狂妄的脸上凝眉，一脸严肃。
“是，真是谢谢您出手相助。”
她依旧冷静的语气，让冷之焕的脾气陡得涨了上来。他从自己掌握了商业帝国开始，做事情便随心所欲，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处处都要看她的神色，为她一个眼神一个语气而影响。
他都已打算放下仇恨，就想和她和平共处，可她这事不关己的调调，让他只觉得心烦意乱，又知道打她不得伤她不得，只能冷着脸盯着她，像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蹊跷似的。
“可你并没有原谅我。”
“错了，冷先生，过去的事情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肖雯抓了下头发，掩饰自己突然因为回忆起被囚禁的一个月时的事情而产生的心慌，“您已经有了刘小姐，就该把所有心思放在她身上，而不是在这里陪一个无关紧要的我。”
索菲娅那天说的话还印在脑海里，她知道自己被他所利用，成了刘雨晴的活盾牌，就该有盾牌的觉悟。
快刀斩乱麻。心反正痛一痛，忍忍就过去了。
提到刘雨晴，冷之焕神色一怔，接着闪过愧疚的神色。肖雯没有错过他脸上的异色，垂眸看着面前的菜碟，埋头认真地吃着送上来的东西。
许久，他好听的声音幽幽响了起来，在夜色中带着迷离和一丝困惑，“她对我来说，很重要。”略微停顿，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灯火明明灭灭，她低垂的眸，直挺的鼻子，艳红微翘的唇，和尖尖的下巴，被俗世灯火渲染得像一幅动态的画面。
“嗯，这个鱼片粥很好吃。”知道他在看着自己，肖雯落落大方地抬眸，一手拿着筷子，指着桌面热腾腾的粥，对他的话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你点的，你不吃点？”
接下来，似乎无话可说。
她和他之间，又有什么可说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能出那么多钱，请她当个助理，她就应该知道，这钱哪有那么挣。鸟为食死，人为财亡。她这也算是被物尽其用罢了。
那些柔情蜜语，那些抵死缠绵。
就像华灯下的夜色，不为人记得。
窗外风景，匆匆而过。
车子在酒店门口悄然停稳，冷之焕松开自己面前的安全带，侧过头，就见肖雯头靠着窗户，歪着脖子，已经睡着。不良的姿势让闭着双眼的她唇角张合着一条缝，流了不少口水下来。
冷之焕冷硬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接着，伸在半空中的手，在距她的脸只有几厘米的地方停顿了一下。慢慢将五指收拢，他用视线将她仔细打量了一遍之后，克制着再去与她之间所有的亲昵的举动，叹息了一声。
曾几何时，他也学会了顾忌。
接着，他伸出手在窗户上敲了敲，“到地方了。”
窗户震动，肖雯猛得从睡梦中醒来，全身一跳，然后毫无形象地抹了下嘴角的口水，吸了吸鼻子，“到了？”
没有任何防备的动作换来冷之焕一个鄙夷皱眉，“睡得像头猪。”说完，眼中漾起淡淡的笑意，给她递了一张纸巾。
将纸巾接过来，随意擦了一把，肖雯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正准备下车，她又停下动作，认真地向他道：“给我个账号吧，我把钱还给你。”
这次冷之焕的神色未变，他拿出自己的名片，然后在上面写了一长串数字。
拿着那张名片，马上用手机完成了转账，见到转账成功后，她再把那张名片重新塞回到他手中。
“好了，再也不欠你的了。”像终于摆脱了一桩心事，肖雯耸耸肩，微翘的嘴角扬得更高，“再见，冷先生。”
“再见。”文晓。再见，肖雯。
第二天，一觉睡到中午。被肚子饿醒的人在床上翻滚了一圈，拿起手机一看，才马上从床上跳了起来。
“糟了！”肖雯手慌脚乱地冲向洗手间，胡乱将东西收拾了一下，然后拎着行李箱打开房门。对面的房门紧紧关闭着，想到昨晚就已经解决掉的欠款，她的心情在轻松的同时，又带着一点若有所失。
呼了一口气，在行李员的带领下办好一切手续，肖雯站在酒店外等出租车。
清瘦的身形裹在一件长风衣里，娇艳的脸庞在太阳帽的阴影之下显得更加娇小，几个住客经过，都不约而同多看了她几眼。肖雯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而在酒店隐秘的角落里，翘着二郎腿的冷之焕放下手中的报纸，视线一错不错地放在她的身上。
从此一别，就是陌路了。他恨她，可现在除了恨之外，还有另一股情绪牵制着他，比恨还要深的情感让他发现，自己对她的感觉，正逐渐脱离了原先设定的轨道，在开始往另一个他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
这股情绪让冷之焕自我厌恶，深痛欲绝。他试过把这种情绪理解为恨，可他没试过会恨一个人恨到不愿意她再受到一点伤的地步。
过去的生活太过黑暗，见多了人性的冷漠与自私，他从未打算把心交给未知的情感。
何况，刘雨晴怀了他的孩子，他现在算是对父母有了交待，一切，就此偃旗息鼓。
这场道别是单方面的，默然无声，不为肖雯所知。
老黑低声对他道：“冷先生，昨天那两男人承认了，是成琳叫他们去抓肖小姐的，说是要给她一个教训。”
“女人的心狠起来，呵呵。”冷之焕似笑非笑，视线一直在酒店外的那道人影上，没有办法收回来。
就这样目送着她离开吧，以后，就再也不见。
光是这样想，胸口就隐隐作痛起来。冷之焕皱眉，深吸了一口气。老黑又道：“他们说的话我已经全部录下来，连人带证据交给警察了。接下来成海建造的合作也能及时终止，然后由我们这边单方面去完成接下来的所有工作。”
“嗯。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冷之焕早就已经预料到成海建造的下场，他这次提出合作，也是想借成海与第三方取得联系而已，现在成海的大小姐买凶伤人一出，他也有理由可以终止合作，然后直接撇开成海，接下这笔生意。
虽然刚刚完成了这场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交易，他的心却没有一点成就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累积的财富都已经不能带给他一点刺激与期待。
人生，真是寂寞。
突然想到寂寞这个词，冷之焕怔了一下，接着，敏锐的直觉让他陡得眯起眼，注视着顺着主车道，慢慢开上酒店候车道的一辆纯黑色的小车。
这边，肖雯接起这个陌生电话，就听见电话里传来秦美的声音。
“肖小姐，我刚刚听到了一个消息，成琳好像要对付你。”
“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这个，你现在在哪？”秦美焦急地在手机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