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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呢？”白冰冰问。
“那些人有的是死囚，有的是重犯。”李慕晨淡淡地瞥了那边一眼，“他们都是要运到一禁城去的。死囚遇到一定规模的丧尸攻击的时候用来挡在前头，人数不够的时候还要拉重犯顶上。一般重犯都是被拉去砌成墙，锻造兵器，做一些重活。”
“一辈子直到死估计就只能留在一禁城了吧？”白冰冰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不痛快。
“能够被送去一禁城的，那都是罪大恶极的，收起你那点微不足道的同情心吧。”李慕晨一眼就看穿了白冰冰的心思，“自从这样的律例实行，每年都有试图逃亡，甚至不惜杀害看守士兵的犯人，因此就逐渐演变成由大理寺武功高强的官员亲自押送的惯例。”
确实是呢，能够被判死刑的，重刑的，都是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的人，确实不该同情。就是当中有个别身不由己的，但犯罪就是犯罪。
可是，万一是冤狱呢？白冰冰不由自主地想道。
李慕晨的“神驾”很快便通过审查，准予通过了。
白冰冰看到那长身玉立的孙丞似乎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往这边看了一眼。
多么锐利的目光啊！白冰冰有点被那鹰隼一样的目光吓到了。
同是坐在后座的李慕晨用那只宽厚的手掌揉了揉白冰冰的小脑瓜，真是个胆小的丫头。然而却偏偏生了一颗对什么都好奇的心。
从九禁城到一禁城，需要一段蛮长的车程。
车里三个大男人，李永忠代替李永乐的位置，当起了临时的“神驾夫”，刘一坐在副驾驶座上，可能是最近经历了太多，再加上他原来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所以一路还比较安静。
李慕晨这是就算身处激烈的辩论中也能够淡静自如的人，沉默对他来讲就像是打坐对于和尚一样。
白冰冰虽然灵魂年龄是这里最大的，但心理年龄跟她如今这身皮囊的年龄可谓不分上下，所以反倒是最坐不住的。
“要是云霞姐在就好了。还能听听八卦呢！”离开九禁城还不足半小时后，白冰冰便开始有些无聊地发出这样的感慨了。
“找永忠也一样。”李慕晨语气带着点调侃，“好歹是云霞的婚定之人，依照他和云霞截然相反的性子，想必私下幽会的时候云霞为了活跃气氛可谈了不少八卦。”
“哎？！”白冰冰惊到了，“他们两个有婚约的啊？！”怎么她呆在李府半年了都不知道？
“是。”李永忠这个闷葫芦只是这么应答了一声算是对少爷的话的肯定。
“那李永辉，李永乐，彩霞和晚霞他们也是两两配对的吗？”白冰冰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们之间都没有婚配。”李慕晨难得有心情跟她聊这些八卦，“永辉在九禁城特别受欢迎，很多世家大族都想招他为女婿。”
“不是吧？”白冰冰十分惊讶。不过仔细想想，李永辉长得好看，一副温文尔雅的翩翩佳公子形象，脸上又总是挂着温和的笑脸，办事能力又出众，似乎怎么看都是乘龙快婿的不二人选呢！
如果白冰冰有个唯一的女儿，估计也会想尽办法把李永辉拉来做自己的女婿的。
“你是不是想，如果自己有个女儿，也要想办法让永辉做自己的女婿？”李慕晨接近可怕的读心能力让白冰冰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李慕晨似乎今天话分外多，人也分外活泼了些，竟接二连三地调侃起来了。
在李慕晨或有意或无意的带动下，刘一也有了丝笑容，“我可是听说永乐心仪晚霞姑娘呢，晚霞姑娘厨艺了得，也难怪永乐对她念念不忘。”
白冰冰心想，这是吃货爱上厨子么？
“可惜晚霞姑娘似乎对永乐不怎么心仪。”刘一语气里有着对李永乐的同情，“上次喝酒的时候，永乐他还特别苦闷，问我家生子不是最好跟家生子在一起的么？难不成还能嫁个少爷？”
“如果这话被晚霞姐听到的话，李永乐死定了。”白冰冰可是一点都不同情李永乐，“他怎么能够有这样的想法啊？灰姑娘还能嫁王子呢！更别说晚霞姐人长得好看又厨艺了得！”
“白姑娘，这灰姑娘是何许人也？能嫁王子有什么稀奇的么？”刘一显然不是听得很明白。
“灰姑娘呀。”白冰冰的脑筋快速转了转，“是我从前不知打从哪里看到的一本闲书里的故事人物啦，她原是一大户人家原配所生的千金小姐，无奈母亲病逝，父亲给她娶了个恶毒的姨娘，后来父亲也死了，姨娘便带着两个女儿霸占了她的全部家产，使她沦为厨房婢女。”
“一个厨房婢女是如何嫁的王子呢？”刘一更加糊涂了。
“故事的主人翁嘛，那肯定是有仙女相助的啦！”白冰冰觉得自己越来越编不下去了，于是马上转移话题，“是了，我昨个儿去探望姥姥，原来姥姥从前是九禁城一大户商贾之家的夫人呢！听说最后家中走水才至于没落的，你们有听说过吗？”
“难道是城西那座有名的阴宅？”刘一有些惊讶地说道，“那座院子可大着呢！明面上是钱家荒废的宅子，但听城西一些老人说，其实那宅子以前是金家的。一场大火把金家烧了个一干二净，钱家就趁机捡了个便宜。听说那宅子阴着呢，原本是一块风水宝地，但大火一烧，风水彻底改变了，只要在那里住上一晚的人就会得失心疯，钱家还有夫人和少爷因此疯掉的呢！那所宅子就被封起来了。一般人都不会靠近。”
“金家？”白冰冰有奇怪，难道她姥爷其实是姓金，她姥姥姓白？
“那有没有什么大户人家是姓白的啊？”白冰冰问。其实她在这半年里还真接触了不少，也听说过不少九禁城的大户人家，期间各种姓氏的都有，几乎不见重复的，里边就没有白家。但她还是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我倒是认识几个姓白的。”刘一仔细回忆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有些抱歉地对白冰冰说，“但是姓白的大户人家我却没有听说过呢！”
“因为他们没落了。”一直专心开车的李永忠突然目不斜视地插话道。
“没落了？”白冰冰想想，也是，毕竟过了这么多年，“李永忠你知道详细一点的么？”
“每一代的李家家生子都是在代代相传的许多故事中成长起来的，目的就是更好地为主人排忧解难，在主人需要的任何时候都可以提供各种线索。”李永忠一板一眼地说道。
白冰冰突然觉得，李家的家生子真是有够厉害的！这不是移动资料库么？而且家生子那么多，就算一人遗忘了某些事件，但总有另一人可以补上的。
“白家原本就算不得什么大户人家，只是祖上留了一个大宅院和几亩薄田还有一些家财，仅此而已。”李永忠说道，“所以白家其实也并没有兴起和没落之说，只是自然而然的，主人家死了，白家也就没了。”
“那座院子呢？”白冰冰有些好奇地问。
“就是你姥姥现在所居住的李府别院啊！”李永忠平淡地说道。
“哈？”白冰冰惊讶极了，“怎么又成了李家的别院了？”
白冰冰心想，她们祖上还真的有够命运多舛的。
“如果冰冰你的姥姥真的是从前那个被火烧了的金家的夫人的话，那么你姥姥的娘亲应该就是白家的夫人，也是我们李家的表小姐李嫣李小姐了。”李永忠平淡的语调叙述着他从小从长辈那里听来的故事，并没有意识到这是怎样爆炸性的一则旧闻。
“李家的表小姐？！”白冰冰这下彻底不淡定，甚至是有些头晕脑胀了，怎么到了最后又跟李家给扯上关系了？
“据说李嫣小姐是老太爷的祖母从母家带回来的孤儿。老太爷得喊她一声姑姑。”李永忠继续说道，“原本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是不该对主子的决定有任何异议的，但我的爷爷曾经告诉我，他的爷爷曾经跟他说过，当年抱李嫣小姐回来的李夫人陈氏的母家其实尚有人在，就算李嫣小姐父母双亡，怎么都不该由陈氏抚养李嫣小姐，而且当时陈氏抱回李嫣小姐的时候还给府里下过一条很奇怪的规矩，不允许府里任何人对李嫣小姐有任何谈论，更不许对外谈论李嫣小姐，曾经还有李府的下人因此被赶出府或是受到杖罚的。李嫣小姐的婚事也办得分外低调，以至于李嫣小姐出嫁后，李府甚至很多有都不知道原来李府曾经还有个表小姐。陈氏病逝后，李嫣小姐与府里来往更加少了。后来李嫣小姐病逝，把白家的宅院送给李家，听说当时还是老太爷去给她送终的。”
“我姥姥呢？为什么不是我姥姥给她送终？”白冰冰认为姥姥不是那种不孝义。
“丧事总得要有个男人。”一旁的李慕晨插打断她的问话。这是大家都懂的道理。
白冰冰不说话了。可是，她还是不明白。姥姥其实大可求助李家，但她却没有这样做，而是带她远走五禁城，过起贫苦的生活。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姥姥她是如何从一个九禁城金家贵夫人沦落做五禁城贫苦农妇的，这中间的困难和痛苦白冰冰难以想象。她就连从一个家境普通的现代人变成一个过得还不赖的古代人她都适应了好久，难过了好久，迷茫了好久。
姥姥是怎样做到的？她又是为了什么非得做到那样的地步？
这一切，白冰冰都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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