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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宇自然是留意到了钱三老爷不同寻常的脸色，于是下令把所有相关联的还有知情的或是有线索的围观的老百姓全部带回他所统领的九禁城总理院。
“抱歉，恐怕你要跟我走一趟了，李少爷。”赵子宇嘴上说着客气的话，但看着李慕晨的眼神却是一点也不客气，目光甚至可以说是锋利的。
李慕晨不慌不忙地回望过去，优雅地勾了勾嘴角：“请。”
于是，大好的除夕夜，白冰冰只能跟随少爷的步伐，被请到了素来跟大理寺齐名的总理院接受审问。
李慕晨毕竟是九禁城四大家族之一李家唯一的男丁，姐姐又是在宫里正得宠，赵子宇自然不能像对待一般嫌疑犯那样对待他。
赵子宇客气地把李慕晨请到了自己平日跟属下议事的议事厅，还贴心地让人给端上来茶水和点心，礼貌地请李慕晨入座。
“晨儿。”赵子宇这一声喊，让白冰冰觉得自个儿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李慕晨目光如炬地盯着赵子宇，原本嘴角挂着的闲适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了。
赵子宇立马安抚性地无奈地说道，“好了好了，我不那么叫你便是了。这不是想让你放轻松，回忆一下我们曾经青梅竹马的美好儿时吗？”
白冰冰心里默默擦冷汗，心里暗暗纳闷，怎么关起门来，眼前这不怒自威的赵大将军性情变换竟然如此之快？
“如果赵将军没有别的事情，恕李某只能告辞了。毕竟赵大将军公务繁忙，肩负整个九禁城的安危，李某虽然只是一介小小商人，但也关系好几千人的生计。”李慕晨有些生冷地说道。
白冰冰偷偷在心里给少爷点了个赞。
赵将军收起脸上带着点玩乐意味的笑容来，瞬间恢复到那个不怒自威的赵大将军该有的严肃的脸色，“都下去吧。”
白冰冰刚想动，不料却被一旁的云霞偷偷拉住了。
白冰冰有些不解地看了云霞一眼，发现云霞并没有看她，而是一如往常地恭敬地站在李慕晨的身后，低眉顺目。
真不愧是九禁城四大家族之一李家培养出来的四大侍女之一。
白冰冰怔了怔，脑筋一个打转，明白过来了。
是了，她们是李慕晨的专属侍女，是李府的侍女，除了当今皇上，除了她们侍奉的李府的主子，除非她们犯了事，不然，她们并不需要听从别人的指令。
赵大将军似乎对云霞她们还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感到有些不悦，“你们怎么还不下去？”
甭说，赵子宇皱着眉头，用低沉威严的声音发出命令的时候，真会叫人想要不由自主地依照他的命令行事。
但白冰冰还是坚定地站在了原地，坚定地站在了李家的阵线上。
赵子宇这下有些绷不住了，有些无奈的对李慕晨说道：“你们家的下人，比我训练出来的士兵还要忠诚呢。”
李慕晨回了他一个有些欠揍但又莫名带着点高贵的气质的表情。
玩笑话说完了，赵子宇严肃地说道：“你还是让他们下去吧。我接下来要讲的话，恐怕听了，也就只有你这个九禁城四大家族之一的李家唯一的继承人能够活着走出去了。”
这话听着就有点威胁的意味了。
李慕晨这才松口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
于是，李家忠诚的婢女小厮们安静而有序地退出了这个房间，等候在外边。
外边天寒地冻的，还好有赵将军贴心的属下请大家移步到议事厅旁边的小屋子里等候。
除了李永忠还是固执地等候在议事大厅外边的走廊里，云霞带着大家躲进了生着炉火的温暖的小房间里。
只剩下赵子宇和李慕晨的宽敞的议事大厅里，并没有来得及生起温暖的炭炉或是火盆，有人给李慕晨送来一个小巧的暖手炉后便迅速地退下了。
李慕晨随手将暖手炉放到一边。
赵子宇也没有用暖手炉，但他毕竟是练家子的人，这点寒冷对他来讲算不得什么，他甚至开起了李慕晨的玩笑，“晨儿，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却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呢。”
要是赵子宇是个现代人，估计他会用一个词语去总结这样的一个人，那就是“men骚”。
跟赵子宇不同，李慕晨却是半点都没有与对方说笑的心思，“有话请讲，不然我回去了。”
“别。”赵子宇立马拦下他，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趣。”
“咱开始谈正经事吧。”赵子宇说起正经事来，表情立马变得严肃起来，“我想你刚才已经看到过钱三爷看到邓亮的尸体时的反应了吧？”
李慕晨淡定而优雅地端起茶碗，掀开茶碗盖子，淡淡的茶香瞬间四处逸散开来。
“钱三少的事情我打赌你是知情的。”赵子宇径自往下说道，“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事实上，除了钱三少的事情，之前还发生过一件类似的男子被开膛破肚的案件。”
李慕晨黑洞似的眼睛立马被吸引了过去，他忍不住放下茶碗，问：“怎么回事？”
怎么会接二连三地发生这种事情，而他，堂堂李家的李少爷，除了此次案件，居然都不是很快便接到简报的。
“差不多是你从五禁城回来没多久吧。”赵子宇回忆道，“在一家地下窑子的后巷发现的，因为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我的部下，所以这件事情没有传出去。”
李慕晨别有深意地挑眉，“你的部下？”微微上扬的语调带着点揶揄的意思。
“是我的部下。”赵子宇有点好笑又有点无奈地点头，“为了去收拾那家地下窑子。”
“尸体还停在太平间，死状跟邓亮一样。”赵子宇接着说道，“要去看一看吗？”
“好。”李慕晨不知道为什么对这起案子特别在意，他想了想，让赵子宇把李永忠，云霞和白冰冰叫上。
对于李慕晨带上李永忠和云霞的做法，赵子宇还能够理解，至于为何要带上那位新来的，一看便是年纪轻轻，少不更事的白姑娘，赵子宇就有些不明白了，“听说那姑娘是蕙兰书院的？你带上她不打紧？”
李慕晨别有意味地一笑，“院长把他托付于我，虽说不将她往如夫人那条路上推，但好歹也该让她学习如夫人坚毅的心性。”
赵子宇想到弟弟家中那能干的二房，不得不在心里感叹眼前这位男人真不愧是被那鬼畜弟弟视作命中宿敌的存在，只是眼前这位完全不把他那自视甚高的弟弟放在眼里了罢。
当白冰冰看到太平间黑漆漆的门牌的时候，心里吓了一大跳，眼睛都瞪圆了，她极力让自己保持镇静，但还是控制不住鸡皮疙瘩立马爬满全身的皮肤，寒毛仿佛要一根一根竖起来似的。
走在前边的李慕晨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双黑洞似的眸子配合他头顶上那黑漆漆的牌匾，在这寒冬的夜里显得尤其吓人。
白冰冰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这才跟着大伙走了进去。
一打开大门，便有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
“如今在深冬倒也还好，尸体可以就那样放在大堂里，只需找些冰块冰着便是。若是在夏季多几个这种案子，特质的冰室恐怕就要不够用了。”给他们开门引路的是太平间看守，一个四十多岁人称刘大爷的人这样说道。
白冰冰一看，发现里边果然准备了冰床将那两具颇具特色的尸体冰着。
上百平方米的停尸间就这两具尸体停在正中央，看着怪怪异的。
“病室都在地下呢。”刘大爷给他们介绍道，“路不好走，还要点火把，所以好在现在是大冬天，甚至是连这样的冰床都可以挖来。”
大家走近了看，发现两具尸体的死状真的是一模一样，表情都是因为极度的惊恐而变得扭曲，都是被开膛破肚了，血淋淋的大洞特别容易让人联想到街上的猪肉摊，区别在于这里散发着阵阵让人难以接受的恶臭。
白冰冰觉得，在这里估计再厚的口罩都是不能完全阻挡这样恶劣的气味的，但总比没有的好。
而且，有个口罩的话起码心里上会有个安慰。
“咦？”云霞走近了一点，完全无惧于尸体的惨状以及恶臭，竟就那么仔细地打量起邓亮旁边的尸体来，“这不是刘二么？”
“云霞姑娘认得此人？”赵子宇忍不住问。
“刘二么。”云霞仔细回想了一下，“说起来应该是刘一的兄弟呢。听说两人的祖父是堂兄弟的关系，清明祭祖那也是祭拜同一个祖先的。”
云霞顿了顿，继续往下说道，“刘二在城东还挺有名的，跟刘一以孝悌之名受邻里喜爱不同，这人就是因为打从娘胎带来的劣根性而受城东百姓不待见的。从小到大，不学无术，整天闯祸，以至于长大以后也是终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插科打诨，混账事做了不少，还为此挨过板子呢。”
云霞说起来还有些小情绪呢，“他爹娘原来身体就不好，还生了这么一个忤逆子，把爹娘的棺材本都挥霍殆尽了，刘大爷和刘大婶最后可以说是被他活活气死的。她爹娘去世的时候还是刘一家出的丧葬费呢，刘二别说披麻戴孝了，连他爹娘下葬当天都没有出现。”
“按你这么说，杀他的人有可能是地下放高利贷的钱庄？”赵子宇沉吟道。
“追债的人不该用如此引人注目的手法接二连三地清理那些人。”李慕晨思考了一下，说了一句颇有些意味深长的话，“若把案子都联系起来的话，恐怕结果不是你我想要看到的。”
赵子宇自然是明白李慕晨的意思的。
案子似乎一下子只能停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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