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锦笙一边低头把玩莲灯一边沿着河岸走揣摩了片刻后若有所思道“顾勰其实你方才不该搬出世子的身份压她。据我所知柔然的公主,也叫茹茹。”
“我管她是不是公主,如此刁钻瞧着就让人不喜,我就拿身份压她了,她能怎么我?”顾勰甩手不屑道“不是我说就那个脾气,以后她要嫁给君曦见了够她在后宫里受的!不光是东宫的后院就够她受的了。”
锦笙面无表情地转了转手里的莲灯“今日一见我倒觉得她是不愿意就这么嫁给太子爷的。距离柔然使者正式觐见还有几天他们姐弟两个若是真这么听话就不会提前进城。”
顾勰提唇笑,吹燃了手中把玩的火折子,“她不愿嫁君曦见也未必愿意娶啊。”
“你是这么想的?”锦笙挑起眉忽然笑道,“他不愿意娶,你竟然这么高兴?”
顾勰没明白她话中深意,愣了愣,“什么意思啊?我惯是看他不顺眼的,他要娶自己不喜欢的女子为妻,我为何不能高兴高兴?我不光高兴,我还要在他面前嘚瑟呢。”
往伤口上撒盐一直是顾勰的特长之一,他就愿意看着一向顺风顺水顺命理的君曦见吃个瘪什么的。
“没什么,你先高兴着罢。别太得意了,小心他一气之下又哄得你娘关你抄书什么的。”锦笙不作解释,接过他手里的火折子,仔细将莲灯的花蕊点燃,蹲在岸边将莲灯推了出去。
那莲灯花纹较之其他莲灯的都精致些,十分引人注目,泊着水漾着风顺顺当当地往河央飘去,是最明亮别致的一盏。
“那白衣女子和你认识吗?”顾勰与她并肩蹲着,单手撑着下巴回看她,看仔细了发现,她的眼睛里有小星星。
“不认识。但我大概猜出来她的身份了。”那人的武功路数和蜃楼十三舵如出一辙,又愿意把费劲争抢了半晌的莲灯给她。是义父身边的人罢。
顾勰侧蹲着,微微颔首凝视着她,也不继续追问下去,只轻轻地“喔”了一声,便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她。
看了一会儿,他的注意力就被锦笙头发里那一撮引人出戏的毛给吸引了,这撮他笑了一晚上的毛,此时在烂漫的灯火下瞧着竟分外可爱。
没有听到顾勰回话的声音,锦笙把眉心挑高了些,狐疑地转过头去回看他,恰好两相对上了视线。
周围的风声带着喧嚣飘远,两个爱闹腾的人一下子静下来,都觉得颇有些不适应。
两人就蹲在岸边对视,一个认真,一个懵圈,身前是绚烂的烟火莲灯,身后是宽敞的河道和熙攘的人群,以及循着人流步步走近的……
顾勰忽然露齿一笑,一把伸手按在了锦笙脑袋顶的呆毛上,使劲碾揉了一番,手指不自觉就钻进了她的发丝中,“阿笙,你这个真的好好笑。”
人流之中,那原本毫不迟疑的脚步停滞了下,在他们不远处顿住了。
似乎二人余光都有感应,同时回头往人流之中看去。
周遭绿野遍地,青草味甚浓,锦笙倒吸了一口凉气,开口就被自己的唾沫呛住,“太、太子爷……!”
君漓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好似能发烫,盯得她面红耳赤,顿时生出一种被人抓了奸的错觉。想了想,她又惊恐地发现,好似不算错觉……自己今天确实骗他来着,确实背着他跟别的男人出来幽会来着。
“子渊弟弟,才从御史台被放出来,手抬这么高不痛么。”君漓缓缓走近,站定在他们面前,紧紧盯着锦笙,一把折扇却不动声色地拿开了顾勰的手,他声音极淡,永远也分辨不出情绪的淡,“举这么久可累坏了罢。”
“……”顾勰撇了撇唇,犟嘴道,“我就才出来玩儿了这么一会儿,你又要告诉我娘我不务正业?我可跟你说,五天前我就和娘说好了要来找阿笙玩的,你威胁我也没用。”
君漓微挑左眉,别有深意地看着锦笙,道,“五天前……就约好了?”
“是啊。”见锦笙莫名蒙起脸不说话,顾勰索性帮她回答了,“我早就和阿笙说好了的,阿笙最愿意和我一起玩啦,是不是?”
锦笙心底只想一巴掌把顾勰拍地上:你少说两句罢大哥,求你了!!
君漓手中的折扇轻开,“锦阁主不是同我说幼时看了许多回灯会,已然觉得甚是无趣了吗?既不喜欢来看灯会了,却还要如此强求自己,看来子渊这个朋友很重要。”
她能明显感受到,那“重要”二字,咬重了令人窒息的字音。
“……”锦笙抿了抿唇,登时噌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无地自容地抬眸瞟了他一眼,却不敢与他直接对视,便赶忙又低下头,心虚地捋了捋呆毛,“太子爷……来、来散步看灯会的吗?”
话题转得太过明显,好在她跟太子爷的聊天本就是从来都不需要逻辑的。
果然,君漓微垂眸凝视她,接话道,“我来找我家那只不太乖的猫。”
锦笙的脸烧得更红,红得几乎要和一池莲灯连成一片。她低着头,心砰砰地如同被捉了奸一样地跳。
“太子府什么时候养了猫?”顾勰挑眉,缓缓站起来,双手环胸睨着君漓。
他知道他们在打哑谜,只不过不想总是他们两个说话,就把他晾在一边,所以才存心问出口的。
自君漓出现以来,就一直没看过顾勰,此时竟然破天荒地瞥过去看了他一眼,声音极其冷淡,而又富含深意,“早得很,你不知道罢了。”
稍作一顿,君漓又转过头看向锦笙,却依旧是对着顾勰道,“你不知道的,可多了去了。”
锦笙尬笑了几声,依旧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敢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故作关切地问道,“那猫找到了吗?”
“你说呢。”君漓睨着她,声音带了一丝不明显的浮动,把反问硬生生压成了陈述。
还没等锦笙开口,顾勰便抓住了锦笙的手腕,头一回如此厉色道,“不就是一只猫吗?我送你一只更好的,你便不要再挂念从前那只了。你说我不知道的多了去了,我还说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呢。”
这句话说出来有点儿没底气,他私心里觉得,君曦见是不可能知道阿笙是女子的,但又觉得君曦见打的哑谜其实就在暗示他,他知道,知道很多……
阿笙瞒了他很多东西,可他感觉阿笙瞒他的东西,都告诉给了君曦见。
锦笙下意识把手腕从顾勰的手中抽了出来,低声急道,“你先别说话了大哥。”
“锦阁主,猫可是你弄丢的。”君漓不打算接顾勰的话,只看着锦笙,几乎是一字一顿道,“别人赔的,我都不要。”
“……”锦笙抓着脑袋上的罪魁祸首,那根令人心烦的呆毛,险些哭出来,脑子一抽,她居然道,“太子爷,猫不是我弄丢的……那猫它、它可能有自己的想法……是自己走丢的……不能怨我……”
话还没说完的时候,锦笙已经后悔了:神特么那猫可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是个杠精吗?!还嫌自己死得不够凉吗?!就赔个礼道个歉说就是自己骗了他又能怎么样?!
果然,这句“猫有它自己的想法”很有想法,委实把从小没受过什么气的尊贵的太子殿下气得不轻。
君漓盯着她的脸,缓缓深吸了一口气,轻收起折扇,又漫不经心地摊开,道,“那现在你且要如何?”
锦笙抿了抿唇,看了眼站在一边明显有些失落的顾勰,思忖了片刻后,小心翼翼道,“我和子渊逛完灯会之后,就帮你找猫去……找到了我直接给你送回太子府。”
君漓垂眸凝视着她,静默不言。
周遭的风好似都凉了几个度。片刻后,一池的莲灯被风吹灭了一大片。
锦笙心惊肉跳,实在被看得越发心虚,她躲闪着目光,瞧了眼顾勰,然后嗫嚅道,“那我还是现在就去找猫罢……世子,你今天先回府,我过几天再来找你玩儿?”
“不,我就不!”顾勰挑眉,“凭什么不管什么事都要将就君曦见!?”
他的话音尚未落下,君漓身旁不知何时窜出了青崖、墨竹两人。两人上前一步,拱手给顾勰行了一礼,青崖一本正经道,“世子,长公主殿下让世子立即回府见客。”
顾勰冷笑,“真的假的?”
锦笙默默看了一眼君漓:同问,真的假的?
君漓轻开折扇,不冷不热地睨了他一眼,凉声道,“柔然王族上门拜访。子渊若是不信哥哥这一遭,放任不管继续玩便是,且看看回去是个什么下场。”
顾勰皱紧眉,“柔然?!”他狠狠咬住后槽牙,终于明白了锦笙方才说的那句“他不愿意娶,你竟然这么高兴”是何意,他握紧拳,瞪着君漓,“君曦见!你、你要是真敢把婚事推给我,我就……!!”
“世子,快走罢,别让长公主等急了。”墨竹适时插了一句嘴,恭恭敬敬地催促道。
顾勰咽下了没出口的话,转身疾步离去。青崖和墨竹便也匿去了。
锦笙鼓了鼓脸,盯着脚尖,心底拔凉,“太子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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