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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
想着圣上要问话，江杜若特意留了活口。
她正错愕间，有两队侍卫冲进来，为首者，朝女帝见礼后，一把将宫婢从地上揪起一刀抹脖子，干净利索的喷了江杜若一脸血。
看着血人般的江杜若，女帝掩嘴“哈哈”
笑出声。
傻眼的江杜若和秋水，急忙跪下，给女帝请安。
“起来吧！
在寝殿中，没那些规矩。”
秋水闻言，看向江杜若。
未起身的江杜若，从袖中摸出那本册子，双手举过头顶，“陛下......”
“寝殿不谈公事。”
女帝一甩身上霓裳，转身坐回塌上。
僵在地上的江杜若一动未动，秋水将头埋得低低，黄西火一头冷汗。
她偷偷上奏女帝江杜若入宫求见，女帝答应一见却不听诉状。
瞧见江杜若仍双手举过头顶，黄西火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女帝笑了笑，“都起来，赐座，咱们一边喝茶一边等着看好戏。”
江杜若浑身一颤，忍不住抬头看向女帝。
其比外界传得雍容高贵，目光睿智，嘴角噙笑，不失威严。
眼见江杜若直视女帝，黄西火忙出声提醒，“不得......”
“无妨”
，女帝摆摆手，笑看江杜若，“你所想的，便是答案！”
从刚刚开始，江杜若便在暗暗思量，想要入宫行刺谈何容易，她都能看出宫婢有问题，宫中侍卫绝非瞎子。
且看侍卫这般快速便直闯入殿，自是早有准备。
宫婢的刺杀，
定还牵扯大事。
她想到宫变，自己吓出一身冷汗。
结果万未想到，女帝竟然肯定她的猜测。
难不成，就和她手中这罪证主人有关？
所以，不用再看罪证！
这一夜，喊杀声响彻天际。晨曦照亮丹陛时，宫人提着一桶桶水，冲刷被血浸染的石砖。
静坐一整晚的江杜若，双眼死死盯着紧闭的殿门。
当殿门“吱呀”
一声开启时，她猛地站起身。
一名内侍，引着两列宫婢送早食入内，她一屁股跌回坐榻，双眼再次不安又焦急的望向门外。
“报”
，传令官入内，屈膝拱手，上禀女帝，“陛下，叛军已被歼灭，为首者武侯及其同党尽数被押入牢中。”
“陛下，岭南节度使卫子安他......他......”
武侯谋反，女帝早有准备，定也知卫子安乃是被冤，一直忧心他安危的江杜若再也忍不住，哽咽问出声。
女帝未语，看向传令官，传令官忙拱手再报，“岭南节度使率军平叛，安然无事。”
女帝竟如此信任子安，这是江杜若完全未想到的。
不过只要子安平安无事，什么都没关系了，她腿软的跌坐在地。
“刘龙他，可还好？”
一直不敢出声的秋水，终也壮起胆子询问，传令官看向女帝，见其点头，合手抱拳，语带歉意，“刘龙好汉，不幸战死。”
战死？
秋水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的瞪着传令官，“你说什么？谁死了？”
“请
节哀。”
节哀？
浑身一软的秋水跌坐在地，好似丢魂般呢喃道：“怎么会，不可能，阿龙怎么会死，他说要我一起看尽长安繁华，还要去大慈恩寺看大雁塔，还要去曲江池畔泛舟，他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人死了，不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
“秋水，人死......”
想要安慰人的话江杜若连半句还未说完，秋水已一跃而起，一头撞在柱子之上，血流如注。
秋水去意决绝，殿内之人竟全都未能反应过来。
看着秋水闭着眼，似含笑而终，江杜若知她十分开心与刘龙在九泉相见！
只是，当着女帝面自戕，玷污寝殿，恐会被治罪！
她忙忙跪在地上，“求陛下，赐全尸。”
“刘龙忠君爱国，秋水忠贞不二，赐二人合墓厚葬，竖碑立撰。”
女帝此举，出乎意料，甚是感激的江杜若向上叩首，“陛下圣明，臣妇替二人感谢圣主隆恩！”
女帝从龙塌上起身，仍旧光着脚，行到江杜若近前，一脸欣慰欣赏的超她伸出手，“你可愿留在我身边为官，造福天下百姓！”如此莫大荣宠，惊得江杜若一时语塞，浑身战栗半晌才回道：“臣妇十分愿意，可是吾已成家。”
“无妨，你可以和离。”
和离？
突然跌下云端的江杜若通体发寒，忙匍匐在地，“陛下，臣妇与夫君许下白首不相离承诺。
此生，定不负他！”
“哈哈哈”
，女帝突然笑出
声，“你这傻瓜。
不过是你这小女子痴情，一厢情愿罢了！
你可知，我为何如此信任卫子安，赐他统帅之职平乱？”
女帝下诏押子安入京审问，结果子安却莫名成为平叛军将领，江杜若确实十分意外不解。
“因为我将公主下嫁给他，而他也同意与你和离。”
闻听此言，江杜若脑瓜子嗡的一声炸响，往事如同走马灯般涌入脑中，随即忽的一笑，“子安他不会的。”
她眸光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女帝锐利又充满智慧的双眼在她面上逡巡一圈后也笑了，“高官厚禄，前程似锦，可远比男女之情重要太多，他拎得清，你却是个傻的。”
江杜若仍旧笑着，她迎上女帝眸光，“陛下有所不知，我与他许下白首不相离承诺的前面还有一句，是‘两心不疑’。
我与子安，相识之初，两看生厌，是在经历无数坎坷磨难之后才走到一起。
我相信他，他也信任我，我们彼此可为对方牺牲性命，但绝不会牺牲彼此感情！”
“你还真是个妙人！
若我赐你毒酒，你说，他可愿陪你一同上路？”
“臣妇江杜若，愿一死，换卫子安独活！”
外界皆传女帝为登帝位排除异己，心狠手辣，残害忠臣。
但她登基后多行仁政，施用女官、力推女商，治国有道，令人称颂。
是以，当江杜若得知女帝不仅未疑心子安，还令其率军评判时，觉得女帝堪比尧舜，再英明
不过。
结果，终究是其天真！
伴君如伴虎，今日是生是死，选择权根本不在她手中，但她还是做出了选择。
“陛下，臣妇江杜若，不愿与卫子安和离。”
“好，来人，赐鸩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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