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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被绑在炕上仍旧不断抓挠着的黑娃，夫妻二人止不住的落泪。
“娘，我好疼啊，娘！”黑娃大声呼喊着，眼中布满血丝。
赵思甜将浸透的棉布塞在黑娃的口中，防止他咬舌：“黑娃，我知道你很疼，但是你必须忍住挺过去，你可是从野猪王嘴里逃过一劫的勇士，不能轻易投降，知道吗。”
“儿啊，忍一忍，等伤口结了痂就好了。”
“呜呜呜——”黑娃摇晃着脑袋，忽然瞥见自家娘亲手上包扎的绷带，眼里的泪水流的更汹涌了。
他记起自己当时被野猪王叼走的时候，娘为了从野猪王嘴里救下自己，被咬断了手指。
“娘没事儿，黑娃别担心，你看咱们请了两位大夫，咱们可都要好起来的，晓得不。”
黑娃点了点头，情绪渐渐安稳下来。
郑川熬了一碗宁神的汤药让黑娃服下，直到天亮都未醒。
“你们回去吧，这孩子能否活下来已经不是你我二人能决定的了。”郑川已经背了药箱准备离开宁安村。
黑娃的父亲从主屋出来，听到他们在院子里的谈话，手里的碗掉落在地，忍了又忍才没落泪，“郑大夫，这事、这事您别告诉孩子他娘。”
郑川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赵思甜却不肯放弃，“你们还是按照我的法子好好照顾黑娃。”
她绝对不会就此撒手不管。
黑娃的爹默默点了点头。
回到家中，赵思甜便往厨房去制作培养液，大米磨成的汁水加上山芋煮成的汁水混合在一块儿，倒入碗里，随后将红薯上的青霉取下放进这培养液中，静置七天。
因她从未做过这些，所以，光是这点青霉根本不够她尝试，所以等弄完这一系列事情后，她又往地窖里去。
穆延峥拽住她的胳膊道：“你别急，这事儿也急不得，我知道哪里有你需要的青霉，等我从县里给你带回来，先回屋歇着。”
闻言，赵思甜眼神微亮，拽着他的衣袖：“当真，不是在骗我吧！”
“你还记得喀什布勒那个番邦人吗？”
赵思甜略一沉吟而后点了点头，“他有青霉？”
“他有你要的哈密瓜，这下可以放心在家等着了吗？”穆延峥拉着她进了主屋，“在家里和祖母她们等着，我晌午前便回来。”
言罢，提起角落里装着獠牙的篓子就往外走。
袖子一角突然被她从后面拽住，穆延峥停下脚步看她。
只听赵思甜压着声儿叮嘱：“你万事小心，我等你回来。”
穆延峥伸出手轻轻拂着她耳畔的碎发，莞尔一笑：“可还有什么需要我带回来的？”
“帮我买些粗盐和酒，再买两个大点的酒瓮，我想腌酸菜。”赵思甜往他手里塞了五两银子。
穆延峥眼底全是细碎的笑意，勾住她的手指，在她的催促下，这才不舍的离开了家中。
等他走后，穆延嵘这才敢从房间里走出来，见着赵思甜，嘴角一扬，就差改口唤人。
赵思甜被他觑了一眼，脸颊忍不住隐隐生热：“嵘弟，下次不许偷听我和你哥哥谈话。”
“知道了，姐姐。”
穆老夫人与陈婉听到动静，也相继起来。
陈婉没看见长子，忍不住询问赵思甜：“你们这一夜都去哪里了，怎么只有你一人回来，峥哥儿人呢？”
赵思甜将自个的培养液收在木架子上方，“哥哥去县里卖獠牙，说是晌午前就能回来，我熬了粥，大家先吃早饭吧。”
陈婉还想继续追问，见她岔开话题避而不答，估摸着这里头定然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们。
可瞧着婆母都没有追问，她也不好紧咬着不放。
吃过早饭，赵思甜将麦种浸泡在水里，外头虽有太阳，但地里暂时无法下脚，于是领着众人在家里修缮篱笆院墙。
穆延峥一出现在城门外就引起了守城将士的注意，这次他们并未为难，反倒是直接让人进了城内。
一路走到西市，穆延峥在人群中一下子就找到了喀什布勒。
瞧他还在和人做买卖，也并不着急，索性去了旁边的酒铺买了三个酒瓮和一坛女儿红。
交代掌柜的送去宁安村，便往贩盐的商铺去。
还没踏进铺子里，喀什布勒一下子出现在他的眼前，挡住了他的去路，“穆公子，真是你，我还以为自个眼花了。”
穆延峥往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距离，将篓子里的两根獠牙递过去：“这东西你可要？”
一
看这獠牙，喀什布勒咧开了唇角，哪里还顾得上与他寒暄，拉着他往旁边站，仔细端详着这獠牙。
“我早就耳闻附近山里头有野猪王，这是野猪王的？”
“不错。”
喀什布勒摩挲着手里獠牙：“那您打算要多少，若是太多，我恐怕——”
“五百两一根，一对一千两。”穆延峥狮子大开口，并未与他在袖子里比划。
此言一出，喀什布勒只觉得有些荒唐，“穆公子，这是野猪獠牙，又不是象牙，怎的就要、要这个价。”
五百两一对还差不多。
只不过这话他也只能腹诽。
“咱们不妨找个地方坐坐，这买卖我可让你稳赚不赔。”穆延峥将獠牙收进篓子里，提了起来。
喀什布勒点了点头，领着他进了一客栈，“我往日若是赶不回去就住在这里，掌柜的都认识我，日后您若是有事儿，可托掌柜的捎信。”
穆延峥瞥了一眼那掌柜的，微微颔首，跟着他上了二楼包间。
“给我们来两碗热乎的羊肉泡馍，弄好了再送上来。”
小二接了喀什布勒递来的银子，便关上门下去准备。
楼下人声鼎沸，络绎不绝，可门窗一关，就隔绝了外头的吵闹。
“穆公子，这会儿您可放心说了吧。”
“这野猪王存活世上多年，吸取了山中日月精华，若将其獠牙供于家中，那必定能福寿延绵！”穆延峥缓缓开口。
“穆公子，您这故事讲得都骗不了我家娃娃，哪个傻子能买这獠牙供在家中，倒是打磨一番雕刻成形，能卖个好价格。”他认识不少贵人喜欢收集这些奇珍异宝。
只不过这价格肯定卖不到上千两的高价。
穆延峥淡然一笑，这世上为了求得长生不老，可不就有一位有钱的买主。
“你且坐下，我告诉你这对獠牙该卖给谁！”穆延峥倒了一盏茶水，一指轻轻沾湿，在木桌写下“圣上”二字。
喀什布勒瞧着那二字吓得没坐稳，一屁股摔倒在地。
恰逢小二端了两碗热乎的羊肉泡馍敲门进来。
喀什布勒立刻起身打翻了茶盏，那茶水泼在桌面上，掩去了那两个字的水迹。
“客官，您莫动，我这就来收拾。”小二还以为是自个惊着了客人，吓得连忙将东西放下，取了腰间的布擦着水渍，又朝两人赔礼道歉。
“不关你的事，你先下去。”喀什布勒面上稍缓，示意小二离开。
小二见他们并未为难自己，不由松了一口气，退出门外，生怕走的慢了，又被抓回去问责。
等旁人离开，喀什布勒略有些紧张的吞了吞口水，“穆、穆公子，我只是个外邦人，幸得上头恩典，才能来大周走货行商，但您让我将这、这对獠牙卖给他，这可是欺君之罪，我怕——”
穆延峥将羊肉泡馍端着放在他的跟前，脸上寒意尽显：“你若真的害怕，就不会做行脚商，更何况何为欺君之罪，这野猪王是事实，至于其他，不过是以讹传讹，愿意相信这话的人自然愿意往外掏银子。”
闻言，喀什布勒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您的意思是——”
“这一对獠牙所卖银钱也不是我要，而是张大人，你想张大人为何要这些银钱，不都是为了造福咱们北境，就算日后真有人追究，也不关你的事。”穆延峥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一番话无疑是将喀什布勒说动了，“穆公子，那这价格真一点都不能再少了吗？”
到底是生意人，出于习惯，总想再压压价。
穆延峥摆了摆手，“你若拿不出这些银钱也无妨，我再去找找其他人，这羊肉泡馍的味道不错，你也趁热吃吧。”
看着身边人一副镇定自若并没有与自己开玩笑的样子，喀什布勒哪里还吃得下这美食。
“穆公子，您真能保证我若是按您教的法子去兜售，这獠牙能到得了他的手中？”喀什布勒朝着正南方略拱了拱手。
“你放心，以你的人脉，只要大肆宣扬一番，倒手的价格只多不少，不过我还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您说。”
“你家中现在可有发霉的哈密瓜？”
喀什布勒一口羊汤呛在喉咙里，“穆公子，密瓜这时节难寻，或许有人储藏过，口感恐怕也稍次，不如我给您送几只羊吧。”
“羊我可以同你买，这密瓜不用考虑口感，你只需帮我寻到发霉的今日送来，越多越好。”
“发霉的？”喀什布勒挠了挠头，是愈发看不明白眼前人了，不过还是应承下来。
穆延峥跟着他去钱庄取了一千两的银票，将獠牙交给了他，又给了他自个目前的住址，让他寻到密瓜后就送到此处。
只是当他将蜜瓜银钱递给喀什布勒时，喀什布勒并未收。
“等事情办成了，届时您再给我就成。”
穆延峥微微颔首，与他分别后，抬脚就朝县衙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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