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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进入棠府，顾大夫人就没有说一句话，静静观察着顾长宁。男人在意利益，她看到的是顾长宁的蜕变。
不再以陆睿为天，也不再以陆家为主，顾长宁活成自己。
顾大夫人心里高兴，面上不敢泄露出来，直到听到京兆尹的事情后，她才与自己的丈夫说道：“赶紧回去看看。”
与顾长宁耗着，不如回家去看看，不能像昨天一样闹得满城皆知。
陆擎远狠狠地剜了顾长宁一眼，怒气冲冲离开。
陆睿不舍地看了顾长宁一眼，被自己的母亲拉走了。
谢歆气得眼梢轻扬：“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陆家怎么都是这么个样子。外面人都说陆郎君对顾家二娘子念念不忘，被羞辱后依旧不改初心，这是什么初心啊。”
“陆家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顾长宁解惑：“顾琅曾往陆家送了不少钱，前些时日我问顾琅要债。顾琅自然要去陆家要债，陆家拿不出钱来就将我送去的都卖了。如今我再去陆家讨，陆家拿什么还？”
“不瞒阿姐，我让人去陆家，陆家卖什么，我买什么，如今那些东西都在我棠府呢。”
就算陆家舍得拿钱去买，也买不到了。
谢歆听得眼皮子发跳，“那行贿一案，还有陆家？”
“我也不清楚，没有账簿。”顾长宁摇首，话不能乱说，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还是谨慎些为好。
谢歆揉了揉自己的眼皮子，“难怪你昨日闹得满城都知，接下来就等着陆家去赎了？”
“赎也赎不到，就看陆家怎么收拾，我受到的屈辱，总得让他们也尝一尝。”顾长宁云淡风轻，没有报仇的得逞，也没有得意，而是稳稳地站在原地。
谢歆叹气：“真是苦了你，小小年岁就要扛起一个家。”
“父母不在，我自然要努力强大起来。”顾长宁回了谢歆微笑，“今日多谢阿姐赶来助我。”
“大司马让我来的。”谢歆指着沉默不语的大司马，“你应该谢谢他才对，若非你二人年岁相近，顾及你名声，他便可出手，省去诸多麻烦。”
“阿兄的好意，我知道，还是要感谢阿姐走一趟的，你的救助之情，我记住了，铭感五内。”顾长宁认真道谢，除去父母外，不是每个人都该对你好。
谢歆起身，说道：“感激的话就不必说了，我与大司马先走了。”
言罢，她看向谢凛。
谢凛淡然起身，与顾长宁点点头，与谢歆一道离开。
出了门，谢歆紧张道：“我寻得一良医，查到他近日在城外百里的小镇出现，我带你一道过去看看。良医不肯入京城，可见是真有几分本事，不为利益驱使。”
谢凛无动于衷：“阿姐被人诓骗无数回，还嫌少吗？”
“我不管，你不去，我就死给你看。”谢歆二话不说就要拔下簪子。
跟随的婢女吓了一跳，忙要上前阻止：“夫人、夫人，切勿动怒、切勿动怒。”
谢凛皱眉，“死在棠府，上官府会与棠记结仇的。”
“你、好你个谢凛，我都要为你死了，你还说我两府结仇的事情……”谢歆被说得无语，“你去不去？”
“不去！”
“谢凛，你不去，我真死给你看。”谢歆将簪头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扬起脖子与谢凛对视，“阿爹现在就剩下我一个女儿了，你连我也护不住也就算了，我还是为你死的，你死了怎么见阿爹。”
姐弟二人站在棠府门口就开始对质，吓得三府的人不知所措。
谢凛却抬手，握住谢歆的手，将簪头往里面送了送：“你死了，姐夫续弦，你的女儿喊别人喊娘，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想想顾长宁无父无母，被人欺负。你女儿被后娘欺负，成亲没有嫁妆，到了夫家抬不起头来，一辈子活得凄楚。”
“你闭嘴，谢凛！”谢歆要气炸了，她怎么会有这么绝情的弟弟。
谢凛就这么望着她：“你上回让我去看大夫，你是带着匕首，今日是忘了带匕首，随手拿把簪子？”
谢歆：“谢凛，你的心呢？”
周晏闻讯匆匆赶来，嘀咕一句：“瞧着这么像逼亲现场？”
不对不对，两人是姐弟呢。
周晏不敢上前了，拽着一个小厮挡在前面，悄悄地看热闹。
谢凛抬脚迈了一步，“阿姐，在棠府门口不好，回家去说。”
“谢凛，我就问你一句，去不去？”
“不去，阿姐殊不知簪子扎进脖子里，一时半会死不了，但是会慢慢流血，血枯而死。”
谢凛坦然地走下台阶，留下一脸无措的谢歆。
扎是不敢真扎的。
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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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二人的笑话刚结束，就传到顾长宁的耳朵里，月息笑得肚子痛。
“上官夫人真是个有趣的人，您说，都是一个爹娘养的，夫人和大司马的性子怎么差那么多呢。”月息疑惑不解。
顾长宁没笑，感觉出谢歆的反常，必然是有什么大事。她吩咐周晏：“你去阿姐处处问问，可需要我帮忙的？”
“好，我这就去办。”周晏没说二话，转头就出去追谢歆。
顾长宁还在想银锁的事情，若是掀出来，会闹多大的风波。
顾长宁陷入犹豫中，陆家的事情都显得无关重要了，而陆家此刻又被京兆尹围住。
昨日的砖都被推倒了，门口还留存些痕迹，京兆尹也不进去，客客气气地站在门口等。
一直等到陆世子归来。
“京兆尹，顾家给你什么好处，让你日日守着我陆家大门。”陆擎远憋了一肚子气，他连个小娘子都对付不得，太丢人了。
京兆尹上前揖礼，又将状纸递上：“非我要登门，而是顾家二娘子将你陆家告了，我想着尽快结束，免得夜不能寐。”
“你什么意思……”陆擎远看到状纸后，嘴里的话说不出来了。
状纸上写的清楚，顾长宁告陆家退亲不退定亲礼。
京兆尹又将一本册子递来，厚厚的一本，说道：“这是陆家大房的物什，归还即可。”
接着还有三本，分别的陆国公、陆睿、陆家二房的。
四本册子在天光下，尤为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