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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与大司马相识不过八九日罢了，如何抵得过他与阿姐数年的姐弟情分。
顾明神色微微变化，少年人静静注视着顾长宁，迫切等着回答。
顾长宁迎上少年人偏执的眸色，她强撑习惯了，重生以来遇到不少关切的人，在她看来，可信者不多。
她喜欢一人走下去，大司马的介入是她没想到的，就连顾明的变化也在意料外。
她按着眉头沉吟，几缕暖意冲刷自己心口上的冰块，“我信你，也信你大司马，但阿弟，你是我的弟弟，我们是相依为命的，我希望你不要隐瞒我。”
顾长宁的回答让顾明窃喜，面上浮现得意的笑容，“阿姐，我长大了，会努力保护你，会学着撑起阿爹留给我们的家，我不会学顾琅自毁前程，我会像阿爹一样，扬名立万，做你最坚强的后盾。”
顾长宁颔首，“阿弟，我希望你以己为重，我无法顾及你，你活着，我才有底气。万事以你的性命为重。”
“那是自然的，阿姐，我会努力站在你的身后。”顾明伸手，紧紧攥阿姐纤细的手腕，笑容中掺杂了一丝得意，“我会以大司马为榜样，让世间无人敢招惹你。”
顾明的雄心，让顾长宁很不安，她摇首不赞同：“不，你活着，就好了。”
得到阿姐紧张的注视，顾明傲然一笑：“你放心，我会活着，也不会让旁人欺负你。阿姐，你放心，谁敢欺负你，我必让她付出双倍的代价。”
“年岁不大，口气不小。”顾长宁将自己的手从顾明手中抽了回来，声音沉静。
顾明挺直肩膀，慢慢抬起头，朗朗面容，露出几分强有力的气息，“那是，我可是大将军顾照的儿子。”
顾长宁低声说了句你长大了，扬起好看的眉眼，“快些用膳。”
顾明点点头，眼中都是满足。
用过膳食，姐弟二人在廊下坐下，默娘给少年人配了些凉茶，给顾长宁拿了花引子。
姐弟二人捧着茶，顾长宁望着庭中景，顾明目光落在顾长宁侧脸上。淡淡的光落在顾长宁面颊上，浮光掠影，那半张脸颊如白玉无暇，浮现淡淡的光。
顾明望在眼中，大口大口吃茶，顾长宁徐徐开口：“眼下顾家太过招摇，你入国子监好好读书，我不想你走阿爹的路。阿弟，我没有父亲了，不想再没有你。”
“是我自私，我只想你长命百岁，娶妻生子，我更希望有人唤我一声姑姑。”
“我都听阿姐的，去国子监好好读书。”顾明欣然答应，“我知道，眼下不宜掺和朝廷的事情。以前备受宠爱的三皇子失势，局势瞬息就变了，各方平衡，选择很难，不如静观其变。”
顾长宁诧异，顾明竟然能想到这么多。
顾明又说：“阿姐，棠记这回太过招摇了，接下来，还是要低调些。等我们有了些本事，与阿爹阿娘那般，再来复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报仇？
顾长宁奇怪：“你要报仇，报什么仇？”
“阿姐的仇啊，陆家这么对你，岂能饶恕。”顾明握着拳，藏在眼底的恨意终于浮出，“就不能这么放过陆家。”
不想顾长宁摇首，“这些事我来即可，你该做的是撑起顾家。”
顾明扬首喝了一盏茶，片刻犹豫都无，“不，我是你的弟弟，你受到的屈辱，便是我的屈辱，岂能放过呢。该报的还是要报，在自己与敌人势力均衡之前，不会暴露自己。”
少年人开口带着流沙般的清沉，沉稳有方，不急不躁。
顾长宁对顾明多了一重认识，难怪前世三年里披荆斩棘，杀出重围。
姐弟二人说说笑笑，周晏在一侧红了眼眶，默娘见不得他这副模样，道一句：“你又哭什么，主子与顾小郎君姐弟情深是好事呀。”
“小主子伶仃一人，总算有个贴心说话的人了。”周晏擦擦眼眶。
默娘睨他一眼，“赵大娘子不好吗？”
周晏：“不好。”
默娘叹气：“大司马也妥当啊。”
周晏撇嘴：“大司马是外男，不如弟弟贴心。”
默娘好心提醒：“顾小郎君不算小主子的亲弟弟，没有血缘，也算外男。”
周晏扭头看着默娘，嘴张了张，一拍脑袋，“你说得对，没有血缘关系，我瞧着两人关系甚好，不如……”
“闭嘴，你这个老男人。”默娘打住周晏的话。
远处姐弟二人面带微笑，默娘打眼去看，许久没有见到年轻人身上裹带着天经地义的傲然神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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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娘子脸上的伤好了许多，脚也可以试着落地。”大夫提笔写药方。
默娘望着顾长宁的脸颊，心中好歹松了口气，脸上的伤终于要好了，没有破相。
周晏站在门口，对着上苍祷告。
赵莲芳风风火火上门来，“外甥女，我带你去参加荷花宴，听说有许多相貌好看的郎君。”
顾长宁眼皮子一跳，周晏哎呦出声，“大娘子，您怎么能在小主子面前说这种话呢，哎呦，不可不可。”
“我外甥女被陆家退亲，是陆家眼睛不好，我要带着她去见识更好的郎君，我赵家的女娘哪里差了。”赵莲芳的嗓门极大，吼得一腔之隔的大司马府邸都听到了。
顾长宁羞得满面通红，赵莲芳绕过屏风，走到她跟前，先仔细打量她的脸颊，见只留下一块红痕后，拍手叫好。
“拿些脂粉过来掩一掩，换身好看的衣裳，我赵莲芳的外甥女不比公主差。”
顾长宁急忙打住：“姨娘，我走路不方便，今日就免了。”
“免什么免，我与陆清易说好了，她的儿子相貌奇好，今日就带你去看看。你放心，你就看一眼，若是不满意，此事作罢，谁都不知晓。对了，谢歆也过去。”
赵莲芳故意加重最后一句。
顾长宁心中有数，颔首应下，“姨娘稍待，容我换身衣裳，您在门外等候。”
这么一答应，周晏面如死灰，口中嘀咕：“主子半夜要来找我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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