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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鹤是真得有些疑惑,他的名号在慕都不说家喻户晓,起码权贵圈子里应该也算人尽皆知吧。
洛云宴心中一凛,原身跟他很熟吗,为何她的印象不深?
琴鹤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上次小姐听在下弹琴的时候,可是极尽欣赏呢。”
弹琴?
如此说……她突然有了印象。
琴音绕楼去,鹤自九天来——
琴鹤,以一手精妙绝伦的琴艺名满慕都的悦香楼头牌公子!
悦香楼的伎子大致分为三等,按照所处地方分为普通伎子、红牌、头牌。
一楼到三楼是普通伎子陪侍,三楼的姿色还要出众些。
比普通伎子高一等的是红牌伎子,身处四楼,在慕都里小有名气,模样俊、身段好、价钱高。
而悦香楼里最负盛名的,则是五大头牌花魁。
分别是添香阁三位花魁娘子——桃夭、牡丹、芙蕖,悦雅轩两位头牌公子——琴鹤、流书。
这五位头牌是悦香楼的门面,皆是容恣无双、色艺双绝,出场就是百两、登台便是千金。
平时单独居住在后院,需要有邀约才能进入,一面难求。
原身能与琴鹤相识,主要还是因着文子澜。
悦香楼想将闲云公子捧成头牌,又藏着掖着不安排他露面,洛云宴一直求而不得。
于是,她曾连续五日点了不同的红牌郎君作陪,想从他们口中打探消息。
那五日,洛云宴在悦香楼里可以说是一掷千金、挥霍如土,只为见文子澜一面,然而最终还是无功而返。
但在第五日,也许是为了补偿洛云宴,悦香楼特地安排了琴鹤出面献艺。
琴鹤的技艺确实不差,她当时也就随口夸了两句,说极尽欣赏是有些夸张了。
粗略翻了一下记忆,洛云宴觉得这些东西并没有多少价值,又恢复了淡然地口吻:
“所以,文子澜在哪里。”
她没有忘记自己来后院的目的。
琴鹤挺起身体,引着洛云宴继续向前走:
“文公子马上可是悦香楼的钱袋子,自然是被好好捂着。”
说话间,迎面的小径上走来一位粉罗衣裙的女子,洛云宴还未看清她的模样,琴鹤便上前一步挡住她的视线,引她向另一条小路上走去。
“悦香楼里最宝贝的地方,自然藏在后院。”
琴鹤步伐虽慢,但一刻不停,“在下不才,刚好就住在后院,并且正巧知道,文公子的住处,叫做闲云居。”
此时,他们二人正好来到一处院门前,看到琴鹤站定,洛云宴疑惑地问:
“这就是闲云居?”
“不是。”琴鹤微微一笑,“这是在下的居所,风竹居。”
洛云宴:……
他上前一步,“不知洛小姐可否赏脸同进?”
洛云宴优雅地翻了白眼:
“不必了,说出所有你知道的,开个价吧。”
不想浪费时间,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琴鹤两手一摊;
“没有了,就这些了。”
洛云宴道:“那你的条件呢?”
原身之前打探了那么久,在悦香楼人人都对外守口如瓶的情况下,眼前这人敢跟她说这么多,显然是另有所求。
听她这么冷静地谈条件,琴鹤总觉得,眼前之人跟他第一次见到的有些不太一样。
尤其是在对待文子澜的态度上。
虽然都在打探消息,但这次显然不如之前热切,让他都要怀疑是不是拿出的筹码份量不够了。
“举手之劳,只是想要小姐的一份人情罢了。”
琴鹤回过神来,正了正神色,“希望来日在下有求于洛小姐时,小姐能行个方便。”
想要她的人情?这人有点意思。
洛云宴听了微微弯唇,笑意却不达眼底:
“公子可是慕都的红人,想要什么没有?况且,来日还不知如何,公子怎么有信心我一定会帮忙?”
琴鹤夸张地叹了口气,“没有把握,在下也就是在赌而已。”
说着,他对洛云宴微微欠身,“若真到那一日,在下所求,定不会让小姐为难。”
洛云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半晌,她垂眸,道别离开:
“没有其它事情,我就先走了。”
琴鹤却从袖中拿出一封红色的文书递过来,只见上面用金墨沾着,写了大大的“敬请”二字。
“悦香楼后院与前楼的布局相似,这是我的请柬,若是小姐下次有空想来听琴,拿着这个,后面的人便会放行。”
琴鹤知道,洛云宴虽未点头,但也没有明确拒绝,那就代表她有在认真考虑、并未当做儿戏,这就够了。
洛云宴接过请柬,意味深长地看了琴鹤一眼,并未推辞:
“多谢。”
悦香楼后院,需要有头牌的邀约才能进入。
此次她是琴鹤带入的,一路畅通无阻。若下次她自己来,这张请柬便能起很大的作用。
现在已知文子澜在后院。
又说后院与前面的布局相似,男女分开,这里是琴鹤的风竹居。
那就意味着,闲云居就在周围。
琴鹤已经表达得很明白,甚至还带她认了路。
接下来能不能见到文子澜,就是她的本事了。
洛云宴将请柬收入怀中再次告辞,琴鹤也并未多留,在原地目送她离去,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小径拐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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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云宴刚刚迈入悦香楼,就看到妙音焦急地迎了上来。
“小姐,你没事吧!”
妙音回来找不到洛云宴,知道自己被设计调开了,怕昨天的事情再次上演,而这次又没有灵雀在,急得快哭了。
若非她先前看到洛云宴对于此行胸有成竹、离开应当是有自己的打算的话,定要将这悦香楼闹上一闹。
“好了好了,我在这里,没事的。”
洛云宴拍了拍妙音的手安慰道。
她知道,妙音这丫头平日里虽然性子有些跳脱,但关键时刻也是一心为她。
妙音握住洛云宴的手,趁机探查了一下她体内的情况,发现并无大碍,才真正松了口气。
想起刚刚小厮通报的事情,妙音的心又纠到了一起。
“小姐。”
她抬起头,一脸正色地看向洛云宴,“你回来前,将军府派人来到了悦香楼,说雪棋姐姐在库房遇上了方秀晴,被方秀晴诬陷偷盗,要打她的板子!”
洛云宴脸色瞬间难看。
今天早上刚收拾了方棋硕,她本想过几日,待账本的事情有些眉目了再去会会方秀晴。
没想到,她竟如此迫不及待。
不知她是想为方棋硕找回场子,还是库房里有什么猫腻。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敢动她的人,就别怪她提前撕破脸了!
“前来通传的人呢?”
洛云宴冷着脸,大步向外走询问妙音。
“那小厮在马车那儿候着呢。”
妙音小跑了两步才跟上洛云宴。
“灵雀还需片刻才能赶回来,让他在悦香楼门口等着接应。”
洛云宴对妙音吩咐道。
先前在后院,她是被琴鹤领进去的,而灵雀为了跟着她,从楼门出自院墙翻进,因此回来会晚一些。
虽然她在悦香楼的事还没办完,但雪棋那边的情况更危险。
“我们,即刻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