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争吵中的夫妻都是一愣。
武安伯双眼一亮,然而下一刻便怒斥起来:“胡闹!婳儿,那是你祖母!你怎么可以算计她的东西!”
“这怎么叫算计呢?”楚婳神情认真的道:“祖母一向疼爱大姐姐,生怕她受委屈,连婚事都亲自出面帮她抢夺,想必这么多年来,暗地里不知道帮大姐姐攒了多少好东西了,这个时候不拿,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还是说父亲真的打算与母亲和离?”
短短的一段话,狠狠的拿捏了武安伯!
卫氏当即赞同的点头:“没错!要么这份嫁妆老夫人自己出了,要么我们和离!你看着办!”
母女同心,其利断金。
武安伯头疼不已的看着这一幕,他与卫氏成婚多年,夫妻感情深厚,断断不能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和离了,否则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他仔细的想了想,忠肃侯府此举,不过是想多要一些钱财,母亲这些年积攒了不少,应该可以拿出来。
当下他便连连道歉,并且保证不会再动用卫氏的嫁妆了。
这才将卫氏给劝住了。
武安伯一脸阴沉的走了,等他一离开,楚婳便跟母亲商量:“娘,明日一早便给外祖家去信,把您的嫁妆都先搬过去保存吧!我看这样子,祖母与大姐姐那边不会死心的……”
已经尝到了甜头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楚婳料到父亲此举去找祖母,必然会碰一头灰。
果不其然。
武安伯是被楚老夫人咆哮着从屋子里撵出去的,武安伯跑的飞快,身后飞过来一只茶盏,将将落在他脚边上,应声而碎,将他吓的心惊胆战。
第二天一早,老太太院子里的人,便来请楚婳了。
彼时楚婳正在给卫氏喂药,看到卫氏紧张担忧的目光,她低低的安慰她道:“母亲别担心,女儿去去就回,没有人可以欺负我。”
说完,握了握拳头。
卫氏被她这耍宝一样的举动给逗笑了,笑完之后叹息一声道:“你这性子也的确该收敛一些了,日后可千万不能在做出来暴揍人的冲动,听到了没?”
楚婳点点头,因为一时的抱打不平,而毁掉了一桩亲事,她的确后悔。
但是想想此举认清楚了林遇寒的真面目,却也不算太亏。
至少那一巴掌,她是打爽了。
安抚住母亲之后,她整了整身上衣衫,昂首阔步的跟着上房的人走了。
昨夜暴雪没停歇,直下了一夜,今晨已经落了两寸来厚,楚婳一路走来,看到府中下人热火朝天的铲雪清路,老夫人这边的院子里却早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光可鉴人。
楚婳一路走的很小心,刚上了台阶,就听那厚重门帘内传出来一声暴喝:“那孽障来了没有!如果来了,就让她跪在廊下!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起来!”
话音落,雁惜已经挑帘出来了。
看到楚婳,她脸上露出一抹讽刺来:“二小姐,老太太的话听到了吧?还不跪下?”
楚婳似笑非笑的站在原地,闻言既没下跪也没愤怒,只有些遗憾的开口道:“看来祖母与姐姐是已经将嫁妆备妥了,不需要我做什么了……”
话音未落,门帘再次挑起,高挑美貌的楚盈就从屋内走了出来,含笑道:“妹妹来了,快进来吧!”
楚盈与楚婳长相不甚相同,各自随了自己的娘亲。
楚盈的娘亲,武安伯的原配秦氏,长的一幅袅娜多病的西施模样,身子骨羸弱,生下来楚盈就撒手人寰了,楚盈继承了她那副忧郁绝美的气质,楚楚动人。
相比之下,楚婳随了卫氏,根骨强壮,自小力气就大,虽然容貌要更胜楚盈一筹,奈何她还年幼,尚未长开,此时来看只有一团娇憨的孩子气。
也难怪林遇寒会选择楚盈。
楚婳神情复杂的看了楚盈一眼,微一颔首便随着她一起进了楚老夫人的屋子。
楚老夫人一脸阴沉的坐在屋内正中央的拔步床上,一看到楚婳,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镜,狠狠一拍桌子怒斥道:“是你跟你父亲说,让我出你姐姐的嫁妆的?”
“是祖母自己答应林夫人的呀?”楚婳一脸惊讶道:“大姐姐又没了娘亲,这些年一直都是祖母照看,您出不是应当应份的么?我听说大姐姐那早逝的娘亲,留下来的嫁妆银子都在祖母这里……”
“放肆!”
楚老夫人闻言又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面色铁青:“这些事情是谁告诉你的?是卫氏么?我
出的是我那一份!卫氏自诩好后母,赢得了美名,便应该将那些嫁妆都拿出来给盈儿!反正你已经退婚了!”
“原来是这样啊?”楚婳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来,恍然大悟道:“退婚就要把嫁妆让给大姐姐,那我不退了,这样一来,祖母应该就不会再逼要嫁妆了吧?反正都是我的。”
“林公子是我的,嫁妆也是我的。”她美滋滋的道。
“你说什么……你……你不答应换亲了?”这一下子,楚老夫人与楚盈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裂开了。
楚老夫人反应过来之后,额头上青筋暴起,怒不可遏的指着楚婳道:“这可由不得你!我已经与林夫人达成协议,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林家根本就看不上你!”
“无论他看不看得上。”楚婳也冷下脸来道:“两家的婚书上,写的是我楚婳的名讳!交换的庚帖上生辰八字也是我的!红纸黑字,即便闹到官府里去,也是我占理,大姐姐若是执意要无名无分的嫁过去,那便当妾吧!当妾就不需要嫁妆了。”
短短一段话,将楚老夫人与楚盈气的够呛。
楚老夫人脑瓜子嗡嗡的。
楚盈站在一旁,如水眼眸之中闪过一抹阴郁之气,但是下一刻,她泫然欲泣:“妹妹,你……是在记恨我么?我知道自小你就希望祖母多疼惜你一些……”
哪跟哪啊!
她有母亲全心全意的疼爱,用得着这个老妖婆一丝疼爱么?
楚婳无语至极,她看到楚老夫人气的快要眩晕过去了,并不介意再添一把火:“祖母,你要么自己出林家要的那份嫁妆给大姐姐,要么,便将退婚的念头打消了,否则林家人来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同意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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