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梁啸胆小而是这直接关系到前途不能不小心。
要想进入仕途可以暂时钱却至少要一个清白身份。按照汉代律法罪人之子肯定不在良家之列更何况这位桓君被关了十六年如果不是大赦恐怕会做一辈子刑徒。这样一个爹就没什么前途可言了。
何况一提到十六年期限梁啸很自然就想到了吴楚之乱。如果这位桓君是因此入罪就是叛逆。这种人就算运气爆棚恢复了自由这辈子也别想再做官了子女肯定也会受连累至少三代之后才能恢复清白身。
因此对梁啸来说跟学艺可以做父子就免了。
“那么儿子叫什么现在……不当时们家住在哪里？”
“儿子叫桓生当时住在城西北石里。”
梁啸皱了皱眉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那就请桓君静候佳音先去打听打听。”
“好。”
……
梁啸吃了早饭和阿母梁媌说了一声便出了门直接来找荼牛儿。荼家与梁家同里就在里社左侧第一家。从代表社神那棵大树下经过离荼家还十几步远梁啸就听到了荼牛儿那极具特色惨叫声。
“啊！啊！啊！别打脸别打脸！”
梁啸加快脚步赶到院墙前扒墙头往里看。
荼牛儿正在挨打老娘施氏光一只脚正满院子撵那只鞋就捏在手上不断地往荼牛儿身上招呼一边打一边骂：“小畜生吃了熊心豹胆啦居然敢去惹胡家。让给老娘惹祸今天打死就当没生畜生也算是免了一桩祸事。”
荼牛儿一手捂脸一手提裤子满院狂奔。施氏虽然光一只脚却跑得飞快眼看就要追上荼牛儿。荼牛儿老爹蹲在一旁编竹篮对面前后母子追逐戏码充耳不闻。
梁啸见状不敢怠慢翻身跳进院子笑嘻嘻迎向施氏大声说：“婶子早！”
看到梁啸施氏立刻换了一副和蔼可亲笑脸：“阿啸来啦事吗吃朝食了？没吃就在家吃刚做汤饼放多多油保证打两个耳光也不肯丢。”
“吃了吃得饱饱。”梁啸夸张拍了拍肚皮。“要不然一定要尝尝婶子做汤饼。”
趁施氏与梁啸寒喧空档荼牛儿夺门而出一溜烟不见了踪影。梁啸婉拒了热情施氏出了荼家门走到社树下头也不抬说：“牛儿赶紧下来被阿母看见就不是鞋底子事了。到时候恐怕整里老人都要追打了。”
“嘻嘻。”荼牛儿从社树上跳了下来半边脸红肿却浑不以为然。“阿啸怎么来这么早？”
“找去办点事。”
“什么事找胡来报复？”荼牛儿两眼放光。
“不是去打听一个人。”
“打听一个人？”荼牛儿挠了挠头又问：“打听谁和胡家关？”
梁啸摇摇头。“还记得昨天在城西遇到那个独眼囚徒吗？”
荼牛儿一惊面露惊恐之色。“是那个身穿赭衣瞎了一只眼瘸了一条腿汉子？”
“是啊。”
“阿啸怎么和扯上关系了？那人虽然废了可是一看就是个狠人没事可别惹离越远越好。”
梁啸笑了。“这恐怕不行现在住在家呢。王里正带来。”
荼牛儿挠头挠得更猛头皮屑飞舞。抓住一只虱子放进嘴里“咯嘣”一声咬死又“呸”一声吐了出来一脸沉重。“这可点麻烦。既然是王里正带来又住在家里要是被们弄死了可不怎么容易瞒得过去。实在不行先骗出来……”
梁啸越来越觉得离谱荼牛儿暴力倾向也太明显了。连忙抬手打住：“牛儿搞错了可没想杀。还想向学艺呢。”
“学艺？学什么艺？”
“射箭。”
荼牛儿更是诧异一边走一边拉梁啸手臂猛摇。“阿啸这囚徒这么强吗？箭术这么好还要向学艺？”
梁啸自己和囚徒桓君短短相处过程说了一遍。荼牛儿听得眉毛色舞看起来比梁啸本人还要兴奋。眼珠一转又：“阿啸要是帮找到儿子会不会也教两招？”
“这可说不清。”梁啸说：“其实能教多少东西都不太清楚。听那个意思像是要本事留给儿子。”
“那当然好东西当然要留给亲生儿子。”荼牛儿想了想。“要不这样找到儿子之后们偷偷打断胳膊。这样一来就学不成射艺了。”
梁啸瞥了荼牛儿一眼不由自主让开两步。荼牛儿却浑然不觉很自然地凑了过来。
两人说闲出了里门径直向城西北走去。们几岁起就在城里厮混对城中各里位置并不陌生。广陵城内外一共七十一里少年们大致分成三个帮派青云里位处西南属西南帮而石里位处西北属西北帮。虽然算不上泾渭分明却也注意保持距离以免发生冲突。
在街面上厮混少年除了一些专业混混和闲人之外大部分都是傅籍前未成年人。们拉帮结派划定势力范围圈子更多是游戏偶尔做一些作奸犯科事却不是以此谋生。很多人一旦成年傅了籍授了田忙于耕种很快又要服役时间玩耍就会慢慢淡出圈子。
和后世温顺民风不同吴楚民风剽悍对这些顽劣少年行径大部分人都抱以宽容甚至些纵容态度反倒是那是循规蹈距孩子很容易落得一个懦弱印象并不招人待见。
对这种教育梁啸既觉得新奇又些不适应。好在荼牛儿以为受伤在先还没好利索倒也怀疑太多。两人来到石里还没进门就被警惕里正拦住了。里正按腰间剑扫了梁啸二人一眼。
“哪来娃娃眼生得很到石里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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