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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枫，你上门我林家也有三年了吧？”
“你这个废物！
除了会吸林家的血，吃林家的肉，你还会做什么？”
“这回你休想从林家拿走一毛钱！
至于你妈，这病就别治了吧，早点给她买一瓶安眠药，让她安乐死吧！”
岳母姜慧兰嘴巴就像开了火的加特林，吧唧吧唧说个没完，唾沫星子乱飞。
“妈……”
齐枫低下头，哀求道：“医院已经找到了匹配的肾源，只要二十万手术费就能救活我妈了……”
齐枫从小就和母亲相依为命。
从他记事起，母亲就拖着他在南天市打拼生计。
母亲在一家市医院上班，平时还做不少兼职挣外快，一天到晚忙得累死累活。
如此，才勉强能负担母子俩的房租和生活费。
母亲对他的身世和家族往事讳莫如深。
从小就知道生活不易的齐枫，也不敢过多追问。
但他也隐隐觉得，母亲有一段极其伤心的往事，或许永远不提才是最好的选择。
三年前，母亲突然查出了尿毒症，丧失了工作能力。
为了缓解巨大的家庭压力，齐枫不得不选择当了个上门女婿。
但是这三年来，母亲的病情日益加重，他那点微薄的工资根本不足以负担母亲的医疗开销。
林家起初还帮了一点，但到后来却是越来越厌恶他这个女婿，动辄冷嘲热讽，拳脚相向。
平时他任劳任怨、任打任骂也就罢了。
但问题是，他再不凑齐二十万块手术费，他怎么保住母亲的命？
此时，姜慧兰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漠然道：“可那是你妈，又不是我妈。
为什么非要让我们去救她呢？我们林家有这个义务么？”
“姐夫，你难道非得把我们林家搞垮，你才甘心么？”
姜慧兰身边，一个流里流气的青年不耐烦地接过话茬，此人正是齐枫的小舅子林志平。
这林志平高中没读完就辍学了，早早去混社会。
如今在夜总会替人看场子，沾上纹身、烫头、打架一些陋习，在一群地痞流氓中混得很开。
尽管是个刺头，经常在外惹事，却仍是岳父母的心头肉。
妻子林新雪从小就得惯着他，更别说他齐枫这个上门女婿了。
“实话跟你说吧，姐夫。”
林志平接着道，“其实咱妈确实已经准备了二十万块钱……”
齐枫灰暗的双眼重新焕发光芒：“妈……”
“别叫我妈！”
姜慧兰一脸厌恶。
“我们关系没这么近。
再说了，这二十万块也不是给你准备的，这是给志平买车准备的！”
齐枫宛如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浑身冰凉！
“志平岁数也不小了，还没辆像样的座驾，以后怎么交女朋友？”
“嘻……”
林志平偷笑了声。
“老妈你之前老催我找女朋友。
但我早说了，你如果早点给我买辆车，带个女朋友回来还不是和喝水一样简单？”
接着，又偷偷瞄向齐枫，颇有种幸灾乐祸的意味。
果然，姜慧兰早有预谋似的看向齐枫，掏出一张打印好的a4纸、一支水性笔和一盒印泥，放到桌上：
“哼，至于你，你和我们家新雪缘分已尽。
这里有一份离婚协议书，麻烦你在上面签个字，按个手指印，就当我们好聚好散了吧。
别把事情搞得太难堪。”
齐枫不禁愣了一下。
他一把夺过离婚协议书……上面已经有妻子林新雪的签名和拇指印了……
岳父岳母一家人怎么看他，他不在乎。
他只在乎妻子林新雪对自己的看法。
她若有情有义，自己便不离不弃！
但，但现在……
他真的错了？难道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难怪从早上就一直打不通她的电话……
她早就预谋好了，提前消失，甚至连接个电话都不愿意。
此时此刻，齐枫内心如被千针扎穿，阵阵刺痛！
他一把丢掉离婚协议书，摔门而出。
在去医院的路上，他满心绝望。
如今，这个世上除了他母亲，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推开科室办公室大门，一名国字脸、戴着金边眼睛的医生上下打量齐枫，皱着眉问：
“齐枫，你手术费凑齐了没有？”
这医生名为吴传芳，是齐枫母亲方英的管床医生。
多年前据说还追求过他母亲，还曾经对外放过话，以后一定拿下他母亲，让他齐枫改姓吴！
为此，双方还闹过不少矛盾。
但现在齐枫已经没有心思计较这些了。
“没有……”
齐枫无奈而心痛。
但转而，他心里又抱了一丝侥幸：“吴医生，你能不能先把我妈的手术安排上，手术费我……回头一定给你凑齐。”
吴传芳满头黑线，眉头也拧作一团：“齐枫啊齐枫，你是不是吃软饭吃习惯了，所以也把医院当成了白吃白喝的地方？”
“吴医生，求求你了，看在我妈的份上……”
齐枫哀声恳求。
吴传芳：“求我，你拿什么求我？难不成你还以为我喜欢你妈？所以我就免了你们的手术费？”
“我告诉你，你妈现在就是一副枯树皮囊，又老又丑，就是倒贴我都不要！”
齐枫听到这话，心里突然一股无名邪火：“吴医生，你话可不要说得太过分了。”
吴传芳怒笑道：“过分？你一个吃软饭的贱种，还有脸说我过分？哼哼，很好，那接下来，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过分。”
话音刚落，吴传芳夺门而出，快步穿过医院走廊，走进一间重症监护室。
“来人！”
他大手一挥，发号施令：“给我把这人他妈的氧气管给拔了！”
“可是……”
一名女护士犹豫道。
“现在病人病情很危急啊……”
吴传芳一脸豪横：“我舅舅是副院长，出了事有我担着！”
“小兰，别犹豫了，咱得听吴医生的。”
另一名女护士推了推同事。
两名护士便去拔病人的氧气管。
“住手！”
齐枫急匆匆赶来，却被吴传芳伸手拦住。
“枫儿……”
病床上，方英脸色苍白如纸，气息虚弱，热泪盈眶。
吴传芳得意地欣赏母子两人脸上的绝望和悲痛，似乎又觉得有些意犹未尽，便又挥手叫来了两名保安。
“去，给我把这母子俩轰出医院！”
“这……好像有个重症病人，不大好吧？”
“他们已经拖欠了三万医药费，难道你们想用自己的工资帮他们垫上？”
两名保安吓得立马闭嘴，然后分别走向母子二人，用警棍捅着他们的后背，连逼带哄地驱赶他们。
被欺辱到这般田地，齐枫不禁怒火中烧，他很想跟这些人拼命。
方英却挤出一丝笑容：“枫儿，做人不能没有骨气……我们走……”
齐枫这才忍住了满腔悲愤，用手臂揽过母亲的肩膀，搀扶着她艰难地离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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