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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连忙起身，跑远了还忍不住偷偷回头望了三皇子几眼。
这个三皇子，看起来挺儒雅的，真是少见的宅心仁厚。
比那个六皇子还要宽厚。
真是可惜。
为什么留在宫里的不是他呢？
陈寅走入六皇子的寝宫。
这里跟热闹堂皇的瑶华宫，形成了鲜明对比。
宫殿内光线很暗，宫人很少。
此刻，寝殿里面只有两名宫人，和一个正在给六皇子看病的太医。
六皇子坐在床上的角落里，拿被子裹得严严实实，不肯见人。
陈寅露出忧心的表情，走了上去。
“太医，我弟弟的病怎么样了？”
太医叹口气，躬身回答：
“回三皇子的话，六皇子精神受到极大的冲击，神智不太清晰，恐怕需要较长的时间来慢慢温养，恢复。微臣等无能为力，只能开一些养神静心的方子，不过，这只能治标，要想治本，最主要的还是要靠六皇子自己走出来。”
陈寅脸上愁容不减，深有同感地说道：
“我明白，所以我奉贵妃娘娘的恩准，前来看望弟弟，就是希望对他有些帮助的。你们都退下去吧，我想跟弟弟聊聊。”
太医露出为难的神色：
“六皇子他，刚刚正要服药，这会儿精神状态很紧张，微臣担心，他会冲撞了三皇子。”
“无妨，我喂他服药就是。我是他一母同袍的亲兄弟，还会害我不成？”
三皇子笑了笑说道。
“那，三皇子您请…”
太医见有贵妃娘娘的口谕，不敢多说，连忙慢慢退出房去。
两名宫人跟着出去，关紧了殿门。
殿内。
只剩下三皇子陈寅，六皇子陈缇两兄弟。
陈寅朝床边靠过去。
“你不要过来！”
听到脚步声靠近的六皇子，尖叫着道，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害怕惊恐：
“你，你不要过来，我害怕，我不想死…”
六皇子的身体筛糠一般剧烈的抖动，身子不住往墙角蹭。
陈寅没听见一样，一直走到床前，猛然掀开了被子，沉声大叫：
“你看清楚了。是我！你亲哥哥，陈寅！”
“你，你是我哥？！”
六皇子怔怔地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眸子里恢复了些神采。
“你是我哥陈寅？是的，是你。”
六皇子渐渐放松了戒备，喃喃地重复着：
“小时候咱们一起玩儿的，那时候好高兴，无忧无虑的……”
陈寅带着些嘲讽，又有些可怜，在床边慢慢坐下，安抚六皇子道：
“是啊，可惜那段日子太短，我们的母亲很快病逝，咱们就成了没有根儿的浮萍。你留在宫中，你哥哥我呢，在外面没人管没人问的，过的好惨…”
“三哥！”
六皇子渐渐清醒了些，他大叫一声，扑过来抱住陈寅：
“三哥，你要救救我，我差点就没命了。我一直害怕，怕的不敢睡觉，睡着就做恶梦，梦见狠狠地被折磨，然后被处死…”
陈寅看都不看身边的六皇子，嘴角微微地翘起：
“宫中看似花团锦簇的，比宫外反而步步凶险，弟弟啊，你性子太柔弱，心也不够狠，这样很难在宫中活下去的。”
“那我怎么办？三哥，我想跟你换换，我好想出去，每天读书写字过自己的日子。这里太可怕了。太子每次见到我都想要杀掉我似的，他给我个痛快一了百了就算了。可他偏不，这样折磨我下去，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六皇子祈求地说道。
“跟我换换？”
有一瞬间，陈寅动心了，但很快失笑地摇头：
“那怎么可能呢！你我现在都只是人家的棋子，一枚棋子，怎么有选择的权力呢？”
“没有办法啊，弟弟，我们的母亲出身低微，也不受父皇的宠爱，咱们在宫中得不到任何有力的帮助。”
“弟弟啊，一切都要靠自己。你太软弱了，不明白这个道理，就算明白，你也做不到啊。”
六皇子根本没有听进去哥哥的感触，只是不停地重复：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想跟三哥你换一换，我求求你，你去求求贵妃娘娘…”
“当年，贵妃娘娘来挑人的时候，我好希望是我被挑中，我一直不甘心这辈子就这么算了的。”
陈寅自说自话，没有理睬六皇子。
而
他的手，已经伸进胸襟，掏出一个包好的纸袋。
陈寅的目光，投向一旁的汤碗，里面还散着热气。
“他们本该选我的！却偏偏选中了你！”
陈寅面目渐渐狰狞，咬牙切齿地怒声说道：
“这就是身为棋子的悲哀，弟弟，你不要怪我，你出不去的，除非，被人抬出去…”
说着，陈寅扭过头，将纸包内的药粉倒入汤碗。
灰黑色的药粉无声落入药汤，迅速地融化。
似乎察觉到有些不对头。
六皇子抬起脑袋，望向自己的亲哥哥。
陈寅的脸庞背对着光线，他的脸色格外阴暗，模糊。
那张以往和善可亲的脸庞，此刻，六皇子只觉得无比的陌生，可怕。
冰冷的直觉，让六皇子畏畏缩缩地退后几步。
“你是我哥吗？你，你到底是哪个？！你是太子派来的吗？！”
陈寅端起了药碗，笑了一笑：
“你别话说八道了，我是你哥哥，就算是为了我，你赶紧把药喝了吧。”
六皇子脑袋摇的拨浪鼓一般：
“我不喝！我不想喝，你为什么要逼我?难道你也想害我？！”
陈寅的笑容越来越显得扭曲，他一只手稳稳拿住汤碗，整个人逼近六皇子：
“你看看你，什么都不懂，又单纯又胆小，性子内向不说还没有一丁点儿的胆气。就是喜欢用功读书，可在深宫中，用功读书有什么用处？”
六皇子看到陈寅肆无忌惮地笑容，惊恐地道：
“你想要什么，我全都给你！我什么都不要…”
话还没有说完。
陈寅右手迅速地伸过去，刹那后，等他胳膊缩回来的时候。
六皇子的脑袋已经被夹在陈寅的挟下。
六皇子惊恐地瞪大眼睛，想要叫出来，脖子却被陈寅铁一样的胳膊圈住，发不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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