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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饭时，楚歌果然又是扒拉了几口就不吃了，她碗筷一放，“妈，我出去溜溜，消消食再回来继续吃。”
楚母懒得搭理她，“去吧去吧。”
然后眼一瞥看着加快吃饭速度的儿子，“吃完饭去把地拖了。”
在楚家，分工都很明细，楚父负责搬桌子扛煤气罐修电器外加换饮用水，楚母负责每天换家里花瓶的鲜花以及买菜做饭，楚辞负责拖地洗厕所，楚歌负责刷碗。
楚辞本来还想跟着妹妹出去转转，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他恹恹的应了声，“哦。”
然后偷偷摸摸在桌下给他妹手里塞了十块钱。
被楚母发现他们的小动，他又赶紧吃完碗里的饭投入拖地大业中。
楚歌穿上大衣，踩着毛绒绒的拖鞋就这么出了门。
楼下有个公园，公园里有一群热情洋溢的广场舞老太太们，还有一个混在老太太中间，笑得像一朵向日葵的老头。
这老头，是她们班主任。
说来这老头也真是有个性，退休后在学校做起了看门大爷，与现在校门口那大爷有很深的革命友谊，被戏称为校门双侠。
她们升初三要换班主任，不知道校长咋想的，把这尊大神返聘到他们班，从此初三一班都活在被这位大神支配的恐惧中。
每次考试，考完了老头讲试卷，一开口就是：“这么简单的题，我闭着眼都能解出来。”
然后这老头一脸不屑的看着讲台下面的愚民，悄咪咪睁着眼缝在黑板上唰唰解题。
老头还有个爱好，喜欢调戏老太太，方圆十里的广场都是他的阵地，没课就和老太太们在这尬舞，而且每天都在不同的广场出现，典型的狡兔三窟，然而就算是不断转移阵地，也经常被他夫人以拎着耳朵带回家结束。
楚歌买了个冰激凌，蹲在花坛边看着老头斗舞。
老头早就看到了她，从老太太堆里挤出来，“冰激凌又出新口味了？年轻人就是好，大冷天的一点也不忌口，别把牙咯崩掉了啊。”
楚歌继续咬了一口，“香草味的啊，我上次还看见你偷偷躲在树下吃。”
“死孩子。”
老头白了她一眼，“帮我盯个哨，你师母过来偷偷给我个暗号。”
他好趁机早点脚底抹油。
不然回家又要写检讨。
那个检讨，初三一班的每位同学都是观摩过的，教师节一群人想给老头一个惊喜，去了老头家，看到了客厅里贴满了一面墙的检讨。
一整面墙都是“今天我不该和x老太太斗舞输了也不该嘲笑她舞步比民国时代还老气”“我深刻认识到xx广场实在是我的滑铁卢，那里风水不好”“夫人今天又生气了，可是我耳朵也好痛”这种所谓的深刻检讨。
懒洋洋的应了一声，等老头再次投入到在广场舞的怀抱中后，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果不其然，师母凭着她多年的经验和灵敏的感知，在茫茫人海中，精准定位到了穿着宽松白色棉麻跳着太空步的老头。
她正要悄悄地摸过去，被楚歌笑眯眯的拦住了，“师母好。”
师母对她特别脸熟，笑得十分开心，“楚丫头，在这给你老师放风呢？”
“哪能啊。”
楚歌急忙撇清自己，“我这是在帮您盯着那群老太太。”
师母满意的点头，“好孩子。”
楚歌眼珠子一转，“我还有一件事要向您报告，老师偷偷买冰激凌吃，还是最新出的香草口味。”
“我说怎么罐子里的硬币少了......”师母嘴里嘟囔着，然后又跟楚歌说，“鉴于楚歌同志及时向组织反映，周末来师母家，师母给你做红烧肉卤牛肉外加一条清蒸鲈鱼以资奖励。”
“谢谢师母。”
楚歌笑得眉眼弯弯。
师母也笑了，老头子的学生中，她最喜欢的就是这孩子，有活力，虽然有点调皮，但是讨人喜爱。
看到师母慢慢靠近，而老头还浑然不觉，楚歌突然扯开嗓子大喊一句，“老头快跑！！！”
老头看到自家夫人近在咫尺的笑脸，拔腿就跑，还不忘骂一下那个不靠谱的人，“小兔崽子，明天你再敢逃课试试，别指望我给你打掩护。”
“你给我回家写检讨！！！”
师母紧跟在后。
吃完冰激凌，顺手扔在垃圾箱，坑完老师的她觉得神清气爽，哼着小曲回了家。
继续把那碗饭吃完，把剩菜倒掉，收拾桌上的碗筷空盘，端着去厨房。
厨房的透明玻璃门不知道被谁关了，楚歌双手腾不开，“哥，大哥？楚辞快帮我开门。”
楚辞在厕所洗拖把，一听到他妹惊天地的大嗓门立刻去支援，把门一推，楚歌把碗都放在流理台上，她甩着有点抖的双手，“还好还好，你再晚来一秒，咱家就要买新碗盘了。”
楚辞：“正义从不会缺席，也不会晚到。”
“你好，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正义。”
“你叫臭不要脸*辞*楚。”
楚歌顺嘴怼亲哥一句。
刷着盘子，楚歌想到了言时：“你那同学今天在学校没被人欺负吧？”
“那倒没有，”楚辞说：“不过他嘴角有淤青，好像是被昨天那群小混混揍了。”
“卧槽。”
楚歌一脸不可置信的把洗碗布一扔，“我罩着的人也敢动，是红烧肉不好吃啊还是蒜香排骨不够香啊？”
“揍他们丫的，让他们天天喝白粥。”
楚辞默默缩了缩脖子。
“我去拖地。”
“哎别走啊。”
楚歌一抓他后领，腆着脸笑道：“哥，陪我去一趟呗。”
“女孩子不要打架。”
楚辞义正言辞道。
“你是男孩子也没看到你打过架啊。”
楚歌反驳。
楚辞：“......”你再说我就哭给你看。
“去嘛去嘛。”
“不去。”
“哥~”
“不去。”
“楚辞。”
“明天早上去吧。”
楚辞叹气。
言时站在烧烤摊前，看着老板打包米，不自觉的看了看四周。
没来啊。
他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夜风穿过空旷的街道，言时踩着斑驳的光影，一口一口地咬着米。
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