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们处理完手头的事情,赶到约定地点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围观的人都等得有些不耐烦,都坐在旁边要了些瓜子茶水打发时间。
“于公子,我来了!”远远地,敖倾珞就朝于琛招起手来。于琛的一身白衣在人群中十分显眼,加上他身上独特的气质,总是能让人一眼就认出。
“阿九姑娘。”于琛抬头看了过去。当他看到陪在敖倾珞身侧的白子慕时,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他居然也来了?
不过是片刻的破绽,于琛很快地将不自在的神情掩去,笑着迎了上来。“怎么,可作出画来了?”
“呐,在这里。”敖倾珞大大方方地把画交到他手上,“就让你欣赏一下本姑娘的画作吧。”
“好。”于琛笑了笑,一副很期待的样子。他当着众人的面把画轴缓慢展开,一棵树就呈现在大家的面前。
那是一棵挺拔高大的树,有着干净利落的弧度,遒劲的线条,茂密的枝叶。错落有致的枝杈蜿蜒交叠,织成了一顶足以抵抗任何风雨的华盖。娇小的花骨朵如熟睡的婴儿一样蜷缩着栖息在枝头,空无一物的鸟窝横卧在枝桠上。
“如此而已?”于琛拿着画来回看了半天,此画笔墨简练,除了树之外空无一物,大片空白渲染了一派生机盎然的气氛。全画一气呵成,借着水墨的浓淡深浅的变化,给人一种苍劲雄健之感。
平心而论,这作品画工虽好,却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比起他的画来更是逊色。
“当然不是。”敖倾珞自豪地颔首,“麻烦各位暂时把酒楼的窗户都关起来吧。嗯,什么油灯蜡烛也别点。”
看她如此胸有成竹的样子,大家都纷纷起身照做。顿时偌大的酒楼里黑漆漆一片,伸手看不见五指。汤包更是拿出几块遮光的黑布挂在离他们最近的窗户上,充分隔绝了外头的光线。
身处一片渗人的黑暗里,敖倾珞却没有半分不适。蓟歌之掏出随身携带的一个锦盒,将里面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拿了出来。
夜明珠的光芒照得满室生辉,他将珠子放在画的面前,示意众人观察。
绿莹莹的冷光触到宣纸的一瞬间,画上的树开始发生了变化:挺秀的树枝饱受珠光的浇灌,以优雅的姿态伸展开来。好像有谁在轻轻拍走肩上掉落的雪花,空气里有轻微的簌簌声在摇动。雪白的花骨朵微微地颤动着,仿佛刚苏醒的人将要睁开眼睛。
忽然之间,一树的花都同时展开了娇柔的身躯。七片花瓣依次打开,娇慵地伸了个懒腰。细碎的光点在花瓣上流转,就像误坠入凡尘的星辰,化作了小巧的仙子翩跹而舞。
围观的人都同时揉了揉眼睛,继而仔细一看。
没错!这画的确在开花!
画上新墨的香味晕染开来,竟带着些许梨花的芬芳。靠的近的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生怕会不小心把那一树的银星给吹落。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敖倾珞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如何?”
“你这是用珠泪画的夜光画吧?”于琛赞赏地鼓起掌,“白日下是含苞待放的情景,月光下却是梨花怒放,构思巧妙,你赢了。”
“你见识还挺多的啊。”没想到于琛连这个都了解,敖倾珞对他有几分改观。“这青天大白日的没有月光,你们也不一定愿意从白天等到晚上,只好出此下策。不过夜明珠和月光同属阴,用来照明能起到一样的作用。”
“嗯,于某甘拜下风。”于琛朝她拱拱手,“不过这第三关么,可就有难度了。”
“倒是说来听听。”敖倾珞连赢两关,心里早就雀跃不已。再说了,身边有蓟歌之和白子慕两个不简单的人相助,能有什么问题难得倒她呢?
“随我来。”
几人跟着于琛走出酒楼,坐上早就备好的马车,一直到了一个普通人家里。
他推开内室的门,指着床道:“实不相瞒,家母这半年来患了怪病。不仅没有食欲,而且吃东西的时候难以下咽。每每艰难地吃下去了,又马上吐了出来。我遍寻灵医,药也抓了很多剂,可是都治不好。眼看我娘****消瘦,就快撑不下去了,这才打算用横公鱼来给她治病。”
“但是。”他话锋一转,颇为惋惜地叹气。“我也知这横公鱼有灵性,实在不忍杀了它。所以唯有出了这个办法。如果你能治好我娘,横公鱼我肯定会送给你。”
“可我不是大夫啊。敖倾珞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白子慕。
白子慕淡定地揉揉她的头,道:“先看看她的情况再说。”
“或是有妖物作祟也不一定。”蓟歌之面无表情地插了一句。
白子慕破天荒地赞同了他的话,嗤笑道:“没准还真是呢。”
于琛抬眼望去,恰好和白子慕对视。那讥诮的流光在他眼里一闪而过,像把尖刀划过于琛的心头。
于琛身躯一震,惊惧地低下了头。
“这。敖倾珞把老妪从头到尾查看了一遍,完全没看出有什么异常。把脉她稍微会些皮毛,从脉象来看,老妪除了身子有些虚外一切正常。这望闻问切都试了一遍,她压根就找不着问题出在哪里。
颓废地放下帷帐,她幽幽叹了口气。
如果陵游在就好了。
“你娘是什么时候患上的怪病?”既然她看不出病因,只能先了解一下基本情况再做打算。
她的眼斜斜扫了一眼白子慕,对方看戏一样插着手回望她,嘴角挂着笑意。
按理说白子慕跟三哥交情匪浅,本人又博学多识,该比她更懂才是。可是要她去问他?哼,还是算了吧。
“半年前我娘去监狱探望过一位远房亲戚,回来后就开始生病。其他的,还真的没有什么特殊的了。”于琛所知道的也不多,不多时就把情况全部交代清楚。
敖倾珞整理了下思绪,还是觉得无从下手。“这样吧,给我一天时间。”
一天时间不多,但她不能再拖下去了。
于琛点点头,郑重道:“拜托姑娘了。”
“不必客气,我也不一定可以。”经他这么一说,敖倾珞反而觉得压力更大。
“告辞。”
入夜。
“灌灌。”白子慕悠悠然踱了过来,看到汤包守在房门百无聊赖地拔着草,便唤了它一声。
“国主!”汤包看到他,高兴得飞奔了过去。“您已经不用上药了吗?”
白子慕摇头,“还要几天才行。我这回过来,是带她回去的。”
“她”自然就是敖倾珞了。汤包撇撇嘴,道:“国主,您对她也太上心了点吧。”
可是人家不领情啊。
“她也是你主人。”感觉到汤包不满的情绪,白子慕一个眼风冷冷地扫来。
汤包恐惧地抖了抖,赶紧把所有的心思都收起来。“是。”
“她在里面做什么?”白子慕看着虚掩的门和微弱的烛光,不由好奇了起来。
里头如此安静,倒是十分难得啊。
“九公主回来后就一直在房间里翻找各种书籍,不曾出来过。”汤包毕恭毕敬地回答。
“噢?”他挑眉。
终究是拉不下脸向他求助么?啧,他又不是那种轻易不肯帮忙的人。嗯,只要给点甜头,他还是相当乐于助人的。
带着几分作弄的心思,白子慕推开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桌上堆得杂乱无章的书籍,小山似的耸立着。他往四下里打量了一会,都没能找到敖倾珞。
越过书堆往后一看,她果然就坐在那里。只是她整个人都陷入了椅子里,手上虽然还拿着一本看到一半的书,但却是盖在了脸上的。她的呼吸均匀,显然早就睡着了。
明明是找书,却把自己给找到睡着。白子慕无奈一笑,轻声道:“珞珞?”
他的声音极轻,就连自己也险些听不到了。敖倾珞沉沉地睡着,毫无反应。
白子慕拿下她盖在脸上的书看了一眼。那不过是一本普通的志怪小说,讲的都是狐精魑魅的故事。原来她一整个晚上都在不务正业了?
故事的内容很俗套,讲的是一个书生读书到深夜,不过打了个瞌睡的光景,醒来就发现一个娇媚的女子羞涩地在窗外看他。
书生惊诧,女子径直而入,道她仰慕书生已久,今夜冒昧前来打扰,还望书生不要见怪。这才子佳人么,最后自然是终成眷属了。
想不到她居然喜欢看这种故事。若是她醒来也发现一只狐狸,嗯不,一只帅气的狐狸也在看着她,是不是就能百年好合了?
想到那时候的场景,白子慕就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笑好比轻羽拂过水面,泛开一潭子扰乱人心的潋滟涟漪。
许是他发出的笑声有些大,敖倾珞的睫毛同时颤动了几下,仿若蝴蝶在振动它的翅膀。他把书本合上,一手撑着书桌,一手按在椅子上,俯身打量起她的睡颜。
她的肌肤有着珍珠般的光泽,微闭的眼睛好似闭合的珠蚌,将那明亮动人的黑珍珠光芒藏在了里头。即使是睡着了,她的嘴角边也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白子慕情不自禁地捏起她的下巴,俯身靠了过去。那两瓣红唇微张,湿润如同刚洗过的樱桃。睡梦里的她乖巧可爱,神情无辜,没有丝毫的防备。面对这样的她,难免会有一种想一亲芳泽的冲动。
然而他却在将要碰到敖倾珞唇上的时候,忽然放弃了偷香的举动。眼里种种光芒明灭不定,神情也随之变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良久,他挑起敖倾珞耳边散落下来的一缕头发,轻声笑道:“珞珞,你欠我的,我会让你正大光明地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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