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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梅府上下从家丁到丫鬟,从厨子到马夫无一不在议论陈云少奶奶鬼魂回来的事。
有人说是因为碧纱阁来了新的主人,陈云少奶奶泉下有知,心生怨气,所以回来了。
还有说每天晚上都能在碧纱阁看见一个绿衣女人的身影,那女人用头发勒住自己的脸,看不清面容,偶尔在地上爬行,走廊里到处都是指甲刮过的痕迹。
一时间人心惶惶。
议论的人太多,自然逃不过梅老夫人的耳朵,梅府的会客大厅内,梅府管事,各院丫鬟小厮,还有白湖和穆茗烟都被请过去听梅老夫人训话。
“这简直是胡闹。”梅老夫人摔碎了一只价值千金的青花瓷茶盅,仍然气得发抖,“陈云都去世这么多年,有什么未了的心事也早该了结,何况我们梅家对她向来不薄,为了给她治病寻遍名医良药,可惜那孩子福薄老天硬要收了去,我们却是尽力了,再怎么样她也没有为害梅府的道理。”
“家里这些奴仆丫鬟都是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话痨子,见天没事就只会蜚短流长,给我传话下去,从今个起开始府里要是有人再敢私下议论这些扰乱人心的话,无论是谁都打了板子轰出府去。”
整个大厅只剩下让人压抑的安静,梅老夫人环视一周,正色道:“正好今天大家都在,我也正好把这件事情宣布一下,梅家和穆家一向交好,茗烟更是我打小看到大的好姑娘,这次有缘相见,我和穆夫人已经书信商榷过了,决定待我寿辰一过,下个月便给茗烟和岩儿完婚,这是我们梅家这么多年来最大的一桩喜事,所以一定要好好操办任何细节都不能马虎,决不能委屈了茗烟姑娘,你们都听到了?”
梅老夫人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梅凡岩却坐在刻满暗纹的红木椅子上,如同一尊美丽的雕像,平视前方的目光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白湖暗想,这明着看是说给一帮管事下人们听的,暗地里却是给自己的儿子一个隐匿的警告,再不去娶媳妇我老脸就没了。
下人们人人称诺,看向穆茗烟的眼神带着更多的讨好和尊敬。
“茗烟过来。”梅老夫人身边的仆妇捧着一个托盘,垂首站着。
穆茗烟正要走过去,白湖突然捂着肚子蹲下,“哎呦,肚子疼。”
“没事吧?”穆茗烟赶忙俯下身子去扶。
“没事没事,早饭吃多了。”白湖站起身,略带羞涩的向众人致歉。
梅老夫人从托盘中拿起一只碧绿色的腰环,光色柔和,一看就是价值不菲,“这是梅家家传腰环,赠与每一任家主的妻子,现在我把她交给你,你就是我们梅家的少夫人。”
穆茗烟似娇羞,似受宠若惊,似不敢相信,这几种情绪交替在脸上出现,最后——晕过去了。
众人皆惊着了,请大夫的请大夫,抬走的抬走,梅老夫人的腰环没送出去,只好又收起来,改日再送。
不过,有一种传言在下人们中间悄悄流行,说陈云的鬼魂把穆茗烟掐晕了,为了不让她接腰环。
被鬼掐晕的穆茗烟此刻正优哉游哉的吃着点心,兴奋的不知所以,“小湖,怎么样,我装的像吗?”
“像极了。”白湖配合她夸张的情绪。
“要不是你告诉我要装晕,我若是接了那家传之物便无力回天了,还是你聪明。”
“那腰环不是梅家的家传之物,它原本是肃王妃所有。”
白湖亮若星辰的眸子里有点尖锐森冷的东西,扎得穆茗烟眯了眯眼,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还记得梅凡岩书房里的那幅画吗?画上的女人腰上带着的就是那个腰环,看上面的题记,画上的人是肃王妃无疑,想来是梅老爷子买下了这宅子,顺便连肃王妃的腰环也一起买下了。”
“那就很奇怪了,梅家在梅老爷子的年代也很富有,我看那腰环虽不普通倒也不是稀罕之物,怎么会用它作为传家宝呢,还只传儿媳妇。”穆茗烟盯着白湖,“小湖,你不觉的有蹊跷。”
怎么会不觉得,那里或许隐藏着一段我想不起来的记忆。
不过,才只撩到三个男人,一切还不是时候。
黑猫好几天没出现,白湖很心焦,皱着眉说:“暂时理不清头绪,让我再想想。”
第二日,梅老夫人大寿,梅府热闹的像煮了一锅粥,不少远道而来的宾客黏糊糊的挤在一起没个消停的时候。
林秧歌一大早来找白湖打探消息,白湖担心她打草惊蛇便没告知真相。
宾客送礼环节结束,梅妙雪含笑着走出来请一众女眷去何兰轩听戏,白湖找一个靠边上的位置坐下来慢条斯理的端起茶盅喝茶,悠然自得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第一次听唱戏。
穆茗烟被几名要好的官家女拉着说话,暂且顾不上这边,戏文咿咿呀呀的开唱,她很努力的听也听不懂戏子唱全一句,索性观察起场中妇人的穿戴,猜测谁家比较有钱。
“让开!都安静!”
一声大喝惊醒了沉浸在戏文中的夫人们,有两队官兵冲到台上赶走了戏子,徐强站在台中央,扬声说:“梅府丢了很重要的物品,在座一干人等都有嫌疑,我等奉命保护各位夫人小姐的安危,请夫人小姐们不要随意走动,呆在原处,等候前院张大人的指示。”
说完目光穿透人群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心照不宣的爱意。
白湖乐得狐狸尾巴摇起来,讲真,她看小白文的时候最喜欢这种情节,男女遥遥相望,即便相隔很远,心却连接在一起,这空气中涌动的都是我们相爱的秘密。
全副武装的士兵围开四个角,与场中保持男女授受不亲的安全距离。
穆茗烟拉着两个少女闺蜜穿越层层阻碍奔向白湖而来,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这帮大家闺秀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很难碰到新鲜又刺激的事情,这回碰到了,哪管会有谁因此遭殃,有热闹看比什么都强。
其中一个官家千金越过穆茗烟挽上白湖的手臂,亲热道:“这位就是白姑娘吧,看这脸蛋嫩的能掐出水来,我跟你们说啊,咱们女人就得懂得保养之道,男人才不会在外面勾三搭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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