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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变身，从小男孩到青年男子
那一端，九暮离全然不知她身后所发生的这一切，她只顾提着灯笼超前走去。
今夜似乎恰逢月圆之夜，空中的明月圆得没有一丝缺口，这时甘泉宫已然近在眼前。皎洁如水的月光轻轻洒下，将两道身影一同笼罩在内。
甘泉宫前，一道小小的身影，孤独地站在月光之下，背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九暮离认出那便是小男孩，不由得放轻了脚步，隐隐有些不忍打破这场面。
男孩静静地立在那里，仿佛与月光彻底融为一体，一如清寒的月一般孤寂沉默，将所有难以言说的悲伤，悉数压抑在心底。
然而这样的场景不过维持了一瞬，便在顷刻间被打碎。只见他回过头，神色冰冷得如同一尊雕塑。
“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才更加引人注意。”他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不以为意地继续仰头凝视着头顶的月色。
被这样小小年纪的孩子，一针见血地指出自己身上存在的问题，九暮离不禁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她忿忿地嘟哝道，“自己都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就知道指点迷津了？”
她撇嘴的动作被小男孩撞了个正着，在那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眸注视之下，她不禁觉得毛骨悚然，背上升起一股凉意。
难道这画风是要一秒变灵异？
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
男孩扭过脸认真地注视着她，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如果我说我原本不是这样的，你信吗？”
“信！”九暮离斩钉截铁地点头。
她就说嘛，一张稚气未脱的面孔，配上老气横秋的做派，怎么看都觉得违和感满满。反倒是小男孩所说的，他原本不是这样的，才比较真实可信。
如果按照小男孩所流露出来的气度……
她半阖起双眸，在脑中勾勒出一道人形。
他应当是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男子，而且是当之无愧的强者，视人命如草芥，对一切都持漠视的态度。而且凭借小男孩如今粉雕玉琢的五官，大可以想象这男人应当面容俊美，神色冰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面上都只有面瘫这一种表情。
这样的想象让九暮离不由得勾起唇角，险些笑出声来。这才是她想象中最符合小男孩气质的样子！
见她立刻便相信了自己所言，小男孩墨黑的眼瞳深处划过一抹诧异，然而那抹讶色也只是稍纵即逝，很快便恢复了无波无澜的平静模样。他绷着一张雪白的小脸，仰面望着天上的圆月。
他失神地喃喃自语，“还不够……还有一会儿……”
“什么还不够？”九暮离敏锐地抓住他的话茬，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这小男孩自己才这么点大，到底有什么非做不可的重大事件？还要在深夜约她来此，只为了赏月？
“我在等，月圆。”男孩轻声呓语，话语里满载着对月圆的迫切渴望。
月圆……九暮离想到各种桥段，譬如月圆之夜的狼人，再比如只有在月圆才出现的荒郊野鬼，顿时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小男孩抬头愕然地望了她一眼，只觉得这个女人的脸如同调色盘一般，不断地变化莫测，眼底写满了说不出的情绪。
“你你你……不会是什么传说中的狼人吧？”九暮离缩了缩肩，心底莫名有些发凉，“平时维持着人形，每到月圆之夜就卸下伪装变回原形。”
男孩因为她的这句话而怔住，整整三秒钟之后，他面上掠过一抹苦涩之意，仰头望天，静默不语。
一时间两人皆是陷入沉默之中。
直到过了足足半盏茶的时间，九暮离才听到他浅淡的声音响起，“差不多吧。”
无波无澜，淡然自若，偏生又透着一股洞悉世事的绝望。
九暮离：？？
她心中有一连串的疑问想要说出口，然而却悉数咽回了肚子里，因为她看见一抹奇异的火红色光芒，在顷刻间将小男孩席卷包围。
头顶的一轮圆月，似乎也染上了血一般的光辉。
在九暮离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即使在这个世事变幻无常的大陆上，也足以令人惊掉下巴。
只见小男孩的面部皱成一团，显然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然而与此同时，他身上的骨骼却在劈啪作响，不断地传达出膨胀的趋势。
小男孩的身体竟在一点点的抽长，原本光洁如剥壳荔枝的肌肤，逐渐渲染起岁月的沧桑痕迹。
他那一身原本合体的玄色衣裳，也在被不断撑大，令人隐隐有即将被撑破的预感。
小男孩痛得紧紧咬住下唇，但却始终一声不吭，硬是咬着牙没有发出一声痛呼。单单是这份傲骨，便让九暮离高看了他几分。
她历经二十一世纪的各种奇闻异事，什么样的大场面没有见过？哪怕小男孩在她面前变成了一块寒冰，她倒也不会太过惊讶。
不过在望见小男孩慢慢长大之后，所变成的那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之后，九暮离还是忍不住溢出一句赞叹，“真的太像了！”
和她想象中那个小男孩的性格所匹配的人形，就应该是这样！
一身黑色长袍裹身，容颜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面上始终是万年不变的冰山表情。一双狭长的丹凤眸好看至极，坚挺的鼻子下是紧抿的薄唇。
听说，薄唇的男人也薄情，不知真假几何。
如今她面前的小男孩，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
他抬眸望向九暮离，在看见她的眼底没有丝毫恐惧时，不由得笼了笼眉心。
她居然一点都不害怕？毕竟自己在顷刻间由一个稚童长成了成年男子，周身气质也大变，作为单独与他相处的人，在目睹了这一系列变化之后，她眼中竟既没有恐惧，也没有厌恶和嫌弃之色，反倒是平平淡淡地望着他，仿佛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份处变不惊的本事，让他心头掠过一丝波澜。
曾经被人看见自己变化的模样，然而对方要么是惊骇欲绝；要么便指着他说他是个怪物，从未有人像她这样镇定，反而将他当作平常人来对待。
男子凤眸之中光华流转，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血咒，你会不会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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