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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毛应道,“娘,你放心,只是村里进了贼,我们家没事!米和面粉都在我房里藏着,还好,粮食买回来都听你的,不动厨房,否则像李婶子家那样,被偷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夏青青闻言,这才松了口气送,“只要我们家里的白米和面粉还在就好,要是都被偷了,明天早上我们就只能喝西北风了。”她拍拍自己的心口,没吃的,那可是头疼的事情。
夏青青赶紧起床,走出了房间门口。
“娘,李婶子家真惨,粮食全都被偷走了。”王大毛有些可惜的说道。
夏青青看着王大毛,“那贼这么厉害,全偷了吗?抓到偷粮贼了没有?”
王大毛摇摇头,“不知道,估计有些难,也不知道那来的贼。现在里正已经派人去追那偷粮贼了,不知道能不能追上。”
夏青青走出院子门口,看到外面闹哄哄的,村里的男人大部份都去追偷粮食的贼了。妇人们则围着李婶子,正在不停的安慰她。
李婶子哭得很伤心,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天啊,我们家怎么这么倒霉啊,造的什么孽,本来就没粮食,这该死的贼,为什么还要偷我们家的粮食?这贼咋这么缺德,老天爷怎么不劈死这该死的贼啊。”
夏青青家和李婶子家住在村子的右边,紧挨村口。往右边一拐就到了。不用经过其它住户,先到李婶子家,再到夏青青家,而不易被人察觉。
难怪有贼人进来,会先偷了李婶子家的粮食。
李婶子的男人是外地逃荒来这里的,原本就姓李,李婶子原本是独女,她爹在镇上做木匠活时,看中了李婶子男人是个老实的孤儿,所以才替她招了个上门的,是以她生的孩子也跟着她姓王了。
而夏青青带着几个孩子住的这个地方,以前是王老头亲大哥家的。王老头的亲大哥,当年好不容易才娶了个妻子。可是妻子却因难产,孩子也没生下来就这样走了。
而王老头的大哥也不知是因悲伤过度,还是怎么的,没多久也跟着走了。这样一来,这房子就空了出来。
原身被王老太太分出来之后,就被王老头安排到这里住了下来,这房子虽然有些破旧,可总比没房子住要好许多。
李婶子掩面嚎啕大哭:“这个杀千万的贼,害死我们一家子了。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地里的庄稼半死不活的,家里藏着的粮食也被偷了。我们一家子人,没了粮食还怎么过?那可是从嘴巴里抠出来,省下来的那点粮食,就这样被人给盗了去,那可是六十多斤的粮食啊,那贼人真够大胆的,不但偷了粮食,还把我和山娃从山上捡回来的两大篓沙梨,也一起偷走了。”
围着劝解李婶子的妇人,听了也忍不住咂舌,都到了这时候,这李婶子家还有存粮六十多斤。实在是难得,可惜都便宜了那贼人!
要是粮食还在,一天吃一斤,和着野菜什么的,省着点,这一家子人估计还能吃上一两个月,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那可怎么办?
就连一向淡定的里正在一旁听着,也忍不住直叹气。
他想了想这才开口,“你家有困难,我们水乡村的人,都不会看着你们饿死的。最近这十来天,在乡亲那借点粮,你们上山多挖野菜撑着,等乡亲们收了麦子和稻子。让大家伙都借一点粮给你们,将就着把这个难关熬过去吧!”
水乡村的里正,也是姓王。他今年五十多岁了,在这水乡村做了二十多年的里正,在村子里是很有威望的一位老人。
里正想了想又提议大家借一斤粮食给李婶子家,这事情他还主动带了头。
村民们其实也很想帮帮李婶子,想借一点粮食给她,可这年头,有余粮的人并不多。大家都是靠去挖野菜饿着来熬日子,哪里有多余的粮食拿出来?
里正很热心,挨家挨户的点名去帮凑粮食,总算是凑出来五斤粮食。
才五斤粮食,那也没办法,只能勒紧裤腰带来过日子。就这么点粮食,一天吃一斤,不管怎么省,这一家人最多也只能吃个五天,五天之后也会断粮。
李婶子看着凑来的那点粮食,哭的更伤心了,两眼一黑,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好在山娃看见了,反应极快的叫了一声,“姐,快扶着娘。”
李婶子的大闺女王大花这才发现自己娘晕了,她挨得近,伸手就扶住了他娘,才没有摔倒。
王老太太看着眼前这一幕,擦了擦眼里的泪水,在人群中退了出去,回家拿了一斤荞麦粉给李婶子。
她原本还想叮嘱一下大
儿媳,晚上睡觉不能睡太死了。可仔细一想,这大媳妇家里跟本就没粮食,从夏家刮来的能吃的肯定已吃光,能换银子的银镯子,也已经换吃的了。
哪里还会有什么余粮让人家偷,想想她就替几个孙子难过,怎么就摊上这样的娘。王老太太回到家里,马上就吩咐家里人起来,分开来收藏粮食。
老宅的人多,王老太太是个吃过苦的人,知道积谷防饥的重要性,尤其是在这饥荒年,每一粒粮食她都算着来吃,现在家里还攒有些粮食,全靠她长时间攒下来的。
别人家都没粮了,老太太还藏着一百多斤粮食,一直以来粮食都放在粮仓里,钥匙她拿在自己的手里,捏得死死的,谁也不给。
可现在李婶子家里出了事,老太太马上吩咐两个儿子,直接从粮仓里搬出三小袋,共六十多斤的粮食,每个房间藏粮食二十多斤,还搬了二十斤去厨房那里藏好。
要是真的有贼潜进来,防患于未然,也不会全被偷了。
她可不想自己家跟李婶子家一样,粮食让人家全给偷了,哭也哭不回来。
被这偷粮食的贼一闹,整个水乡村的人都没了睡意。尤其是那贼逃得快,跟本就没追到,
可这李婶子家的粮食就这样被偷走了,她家只有村民们借出来的五斤粮食。这五斤粮食跟本不可能撑得到地里的庄稼有收成。
还有一个更让心慌的是,老天爷一直不下雨,地里的庄稼未必会有收成。
夏青青见李婶子家的粮食被偷了,她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让大毛把粮食一分为二,一份放大毛住的房里,另一份放自己住的房里。
这才重新躺回床上,夏青青这一夜辗转反侧的,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夏青青睁开眼的时候,是被邻居家的嘈杂声吵醒的,她穿了鞋子走出自家院子,就听到了王大花哭喊的声音。
“娘,你快点跟爹说。让他不要卖我,我一定会努力干活的。家里没粮食,我以后少吃一些。求求你和爹,别卖我,求求你们了。”
夏青青好奇的走到了李婶子家门口往里张望,只见李婶子家的大闺女王大花,哭成了个泪人似的跪在地上。
山娃这是朝他爹走过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爹,你不能把姐姐给卖了,我是男孩子值更多的钱,你把我卖了吧,这样子会得更多的钱,家里面的人就不会饿肚子了。”
李婶子的眼泪也止不住的下流,“孩子他爹,能不能再想想别的办法?”
“家里没粮食了,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也舍不得把她卖了,难不成我们一家子就这样等着饿死吗?”山娃爹挨声叹气道。
王大花哭得更凶了。
“哭什么哭,好歹人家也是大户人家,家里面就算再闹两年饥荒,人家也有饭吃,不像我们,很快就断粮了。我们把大花送过去,那可是享福的事情,有什么好哭的。再说大花过去,也可帮衬一下家里,人家可是答应了我,只要大花过去,就会给我们五两银子。有了这五两银子,我们可以卖更多的粮食,短时间之内都不会饿肚子。”
能换粮食是好事,可他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脸上却全是痛苦之色。
这年头,要不是真的日子过不下去,谁也舍不得把自己的孩子给卖掉。夏青青听到这里,有些于心不忍的。
赶紧折回自己家里。她把昨天自己在山上捡回来的沙梨拿了半篓筐,然后又把老太太之前偷偷给刘春花的那几斤荞麦粉带上,直接朝李婶子家里走去。
夏青青把半篓筐沙梨,还有那几斤荞麦粉拿到李婶子家,放在了他家的院子里。
然后似笑非笑的开口:“里正对你们家还是挺上心的,知道你们家遭到了小偷,让贼偷了东西。马上就让人给你凑了几斤粮食。我家也没有大米,这是我昨天去娘家抢回来的荞麦粉,还有这沙梨也分你们一半,希望你们不要把自己的儿女给卖掉了。”
李婶子的家人,呆呆的看着夏青青。
“你们再难也是夫妻俩养几个小孩,难不成还不如我一个寡妇吗?去年,镇上那个有钱的王员外,托人来跟我说,他家没儿子,要把我家李二柱买回去做养7,愿意给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在我们的眼里算是挺多的,虽说李二柱不是我亲生的,可是他也是我妹生的。我家里现在有四个小子,加上大毛他媳妇就五张嘴等着吃饭。十两银子的确可以换很多粮食了,我虽然没什么能耐,可我也干不出要卖掉孩子的事情,我觉得有手有脚的只要愿意努力,肯定饿不死。”
李婶子一家人都看着夏青青拿过来的那些吃食,他们都没料到夏青青会拿粮食和沙梨过来,一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们不要用这样子的眼神看着我,我可是没有银子,把你们家大花买回去。这些吃食就当我换你们家大花来帮我做二天活的工钱吧!”
王大花虽然觉得大毛娘也不是什么好人,可现在她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要不被自己的父母卖掉,让她做什么她都是愿意的。
现在听到夏青青这样子说,她毫不犹豫的站起来,眼泪都顾不得擦了就跟着夏青青走出了自家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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