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濯看了眼前方的情况,“不好说,走城南的路,得加快脚程。”
拢月不动声色听着,从外头的动静听来,明显围观的人都慌乱了。
很快白少凌回来,阴沉着脸道:“前面发生命案了。”
“死人了?”
拢月摸着下巴,在她大喜之日见到血光多为不祥之兆,定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哎呀,前面死了人,路上到处都是血。”
“听说是两个酒鬼,争执一点钱财大打出手?”
“什么呀,是一个酒鬼,一个赌鬼,那个酒鬼赢了赌鬼的钱,这不,两人就在酒楼里打了起来,也不知怎么的,其中一个掏出刀子就把另一个当场捅死了,那血流了一地,肠子甩得到处都是。”
“啊……太吓人了。”
“这是不祥之兆啊!”
“荣王娶个亲,没想到会遇到这么晦气的事儿,我看呐,这婚事不会长久。”
“嘘嘘,你小声点,这荣王娶的新娘子,正是花府那出了名的药罐子,可不就不长久嘛。”
“唉哟……这可怎么是好?”府里的老嬷嬷急了起来,那语气,就差哭天喊地了,“老奴成就了那么多婚事,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太不祥了!”
嬷嬷的声音急得让周围的人都跟着一起慌乱不安。
“放肆!”白濯冷脸呵斥老嬷嬷,“此路不通,换条路便是。”
这话一出,瞬间全场鸦雀无声。
在古代,历来成婚,选定了那条路,那个方向,那都是有讲究的,换路就是换了运势,另一个嬷嬷,怯怯地道,“换路不妥,毕竟若要从东市的南方走,便要往回倒几百米,新娘子哪有往回倒的道理,这……这不是暗示着新娘子入了王府也要被休吗?”
白濯讽刺的看着她,“那依着嬷嬷之见,该如何呢?”
老嬷嬷扯了扯嘴角,脸上厚厚的脂粉因夸张的表情都裂开了,“老奴觉得,应该立即命人将死人挪开,把正道的血迹冲洗干净,然后再过去,这样最妥。”
白濯锐利的双眸冷冷的眯起,讥笑一声,“那依着嬷嬷之见,擦掉那些血迹要多久,可能赶在吉时之见到达王府?”
“这……”嬷嬷眼神闪烁,“也就耽搁一炷香的时间吧,后面走快些也就好了。”
“前方出了人命,已经造成了恐慌,官兵若是镇压不住,便会发生踩踏拥堵,一炷香后,嬷嬷觉得真的能走过去吗?届时若误了吉时,这罪,嬷嬷能担待得起吗?”
“这——”老嬷嬷哆嗦着不敢说话了。
另一个老嬷嬷连连跺脚,插话道:“就是换了路走,现在赶过去,怕也会误了吉时啊!”
“嬷嬷你老糊涂了不是,大喜的日子你怎么尽说晦气话?”豆蔻没好气的瞪着嬷嬷。
“会不会误了吉时,走一走便知道了。”
白濯掉转马头,带着迎亲的队伍朝着四皇子策马的地方改道,四个轿夫不要命地跑,把拢月颠得够呛。
喜轿刚进入东市的福禄街,一个人便冲破了骚乱,跑到花轿中间来拦着,“我要见花府大小姐……大小姐,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白濯带兵将那人围住正要赶走,那人却拼了命的叫喊道:“大小姐,你的婢女玲珑被人绑架了!我手上有信物,我只是一个来报信的,大小姐,人命关天,你不能坐视不理啊!”
周围的人群一听,瞬间喧哗起来。
拢月挑开帘子一看,眉头一跳,问:“你是谁?”
那个中年男子跑得满头大汗,皱着一张脸苦道:“草民叫周六顺,住在城郊,以卖菜为生,草民本只是想来凑凑热闹,没想到一个戴着斗笠,留着面罩的男人忽然递给草民一张纸条,一袋碎银子,让草民把这个纸条交给新娘子,草民一看纸条上的内容,不敢有丝毫隐瞒和耽搁,立刻呈给小姐,对了……他还留下了一张手帕,说是那姑娘的!”
拢月失声抬高了语调:“手帕和纸条拿过来!”
豆蔻急切道:“小姐,当心有诈!”
拢月点头,接过帕子后,她仔细瞧了一下,玲珑在她身边亲近之人,她用的什么帕子,帕子上面是什么花色,又是什么香味,她一清二楚,看着玲珑的手帕,她眉头紧锁,展开纸条,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想要救玲珑的命,立刻到城外十里茶寮来,否则她将成为一具尸体!
拢月捏了捏眉心,询问花轿外跪着的中年男子,“信是什么时候给你的?”
男子道:“一炷香之前吧,就在方才你们花轿停留的地方,当时我就想冲出人群,无奈官爷不让小人进来通报。方才看见小姐花轿转向东市,草民这才冒死前来顶撞,小姐快想法子吧,晚些时候去,那姑娘可能就没命了!”
拢月第一次这么急,她急起来理智全无,当即从花轿里出来,“快,给我一匹快马!我现在必须赶过去!”
“小姐,你疯了吗?你在成亲啊,你跑了,荣王那里怎么办?”豆蔻也急红了眼。
“可是……可是玲珑她……你难道让我见死不救?”拢月尝试了几次都无法冷静,她压抑着心中的慌乱,心口因情绪的激动而剧烈起伏起来,第一次这么失态,“成亲可以晚一点,可那些人不会留着玲珑的命,玲珑的死活,他们根本不在乎!”
白濯伸手拉住她,道:“你镇定些!这明显是一个局,就等着你钻进去!”
拢月无法坐以待毙,玲珑只是个弱女子,她一时半刻都等不下去,“我知道,可……可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白濯神情严肃,看着花轿,思忖片刻,脑子里闪过劈晕拢月的念头,但只是一瞬间,他又放弃了,他抬眸道:“告诉我她在哪儿,我现在就派人去救她。”
“不行!他们指名点姓的让我去!即便是你亲自出马,那些人也未必让她活命。”
白濯尽力安抚住她,“你不会骑马,你怎么去?而且,你不会武功,去了又能如何?他们就一定会放过她?”
“是啊,小姐,你去了,不是自投罗网,去多送一条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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