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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的话一个月，慢的话，三个月，因个人体质不同而异。”
柳姨娘呐呐的点头，“那就好。”
“你来找我，还有其他事情吗？”拢月放下茶盏问。
“没有，就是来瞧瞧你。”
拢月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道：“实不相瞒，我是回来换衣服的，我要出府一趟。”
柳姨娘震惊的瞪着她，“还有十日，你便成亲了，你要去哪里？”她脸上闪过一抹忧虑，“再说，你刚得罪了梨花堂的人，那老狐狸的女儿花语嫣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你不躲在屋里，反倒出去，你……你这不是给她制造谋害你的机会吗？”
“我女扮男装出府……再说了，你还信不过我的医术吗？想要我死，可没那么容易。”
柳姨娘沉默了一下，才说道，“也是，能让一个女人凭空有孕，若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会以为撞了鬼了。毕竟这种事儿，闻所未闻。”
“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就只用银针扰乱了她的一些脉象，让大夫探起来像是滑脉而已，估计没人这么无聊，所以让我开了先列吧。”
柳姨娘见她要走，咬唇急切道，“好吧，其实我来这里，却有一事，想与你商讨清楚。”
拢月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你是想问清楚我娘嫁妆的事儿吧？”
柳姨娘脸上的笑容都僵了僵。
“看在咱合作的份上，一切都好商量，你希望我怎么分？”拢月漫不经心的问。
柳姨娘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方才拢月说的是怎么分？没说全部带走，也没说全都留下，这自然是最好的，可是如何分，这——倒是一个难题，也是个烫手山芋，她缓了缓气息，那些嫁妆本就是拢月的，让她掌家，又帮她解决了李氏，她理所应当感激，更不该厚颜无耻的索要什么，只是钱财面前，又有谁能真正视而不见，丝毫不心动呢？
即便她大度不争不抢，老爷总归是看不下去的，毕竟以后明阳和明耀成亲，那可是要真金白银的。
拢月见她不好开口，笑道：“放心吧，我想拿回来的也不多。而且……”
柳姨娘眼睛一亮，“什么？”
“李氏掌家了十五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柳姨娘想了想，心跳慢了半拍，“你是说——”
“我娘的嫁妆再多也不够李氏败家的，更何况，李氏这些年早就捞得盆满钵满，剩下的也就够府里日常开销，情况再差一点，指不定到处烂账，四处亏空，甚至欠赊供应商钱粮也不一定。花府现在的财政状况，到底如何，还得你去查了才知道。”
拢月的话让柳姨娘面如死灰，她颓败的坐在凳子上，半响回不过神来。
“我说了，我索要的不多，店铺我只要回虞氏画扇铺，虞记绸缎，虞氏药铺，对了……还有一个簪茵阁。山庄，住宅，田产农庄也会要几个，其余的会留在花府。”
“就……就这么点？”柳姨娘几乎有些不可置信。
拢月点头，“我是喜欢财物，不过更喜欢自己赚的财物。”
柳姨娘从清凉院离开后，拢月进屋换装。
出府之前，拢月去库房领了两千两银子，加之入宫之前的三千两，她便有五千两银子了，还有在储秀宫卖书挣的两千两，一共便有七千两银子了。
七千两加上之前她从农庄带来的钱，可以开家地段好的中型药铺了。
马车在一家客栈停了下来，拢月掀开车帘对驾车的唐忠道：“去问掌柜的，找一位纪先生。”
“是。”
没过一会儿唐忠便折回来道：“小姐，纪先生去对面的福记酒楼喝茶了。”
“正好，我们也要吃饭。”
拢月从马车上下来。
纪绥所住的客栈在人来人往的西市，西市不像东市的店面规整统一格局，毕竟东市是达官贵人的消费之地，而西市相对而言便是贫民窟，也只有这样的贫民窟才不会将各色各样的波斯异国商人赶出去，这也是西市比较乱的原因，每日西市打架斗殴，闹出的人命也是燕京之最。
所谓人龙混杂，卧虎藏龙，说的便是燕京西市。
挤过一家店面十分狭窄的汤圆店，拢月目光落在一对吃汤圆的母女身上，母亲怕女儿噎着，便将汤圆夹成两半，汤圆里的芝麻糊流了一碗，小女孩吃不到芝麻糊立刻哭闹起来，母亲被哭得烦了，便直接用汤勺将一个圆滚滚的汤圆塞进了女孩嘴里，女孩嘴巴小，包着汤圆嚼不完，哇……的一口呕出来，又是一阵哭。母亲索性不管她了，自己默默吃起来。
小女孩闹得没趣，干哭了几声，便学着母亲先前的样子，将汤圆勾到勺子里，小口小口的咬着吃，再不敢贪心了。
拢月弯了弯嘴角。
走到檐下，拢月总觉得如芒刺在背，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唐忠在她身后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见她回头，他又微微笑着，“小姐，怎么了？”
拢月皱眉，“你有没有觉得，有人跟着我们？”
唐忠点头，“有，不过应该没有恶意。”
拢月看了眼人群，随后提着白裙走进店内。
二楼窗前，有个男人正坐在轮椅上，撑着下巴看着人来人往的下面。橘黄的灯光下他一身洗的发白的青色长衫透着一抹陈旧的书卷味道。
一枝折梅插在窗棂前，映衬得一旁的人文雅了几分。
“纪先生。”拢月朝他走过去。
听到声音，纪绥自然不敢怠慢，他摇动轮椅，转身便看到了拢月，半月未见，拢月的气色和脸颊都红润起来，虽然身子骨仍旧干瘦，却走路生风，稳重，比他之前看到的弱不禁风要好太多了。
他呆怔的看着，隐约恍惚。
见他一直看着自己，拢月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是太惊喜还是太过意外？”
“都有。”纪绥应着，眼眶却在瞬间热热的烧起来。
拢月吩咐唐忠点菜，纪绥道：“我吃过了。”
“吃过了，再吃一点也无妨。”
纪绥给她倒茶，茶递给她时，他很官方的道：“恭贺小姐成为荣王妃……”
纪绥的表情很淡，声音也毫无波动，虽说恭喜，拢月却并未瞧出半分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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