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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50
、白昼
“哗哗”的水声还在继续回荡。
那一刻,
商焰倏然觉得世间万物似乎都陷入了一片万籁俱寂之中。
他睁着通红的眼，好久从唇齿间挤出一句气弱无声的“怎么可能呢”。
又怎么不可能呢。
他不是两次见到姜云晚崩溃地抱住自己的样子了吗。
那时候他不就知道了姜云晚并不如表面那般豁达坚强。
他不是早知道了吗。
靳祁南听到了商焰那声低喃，哼笑了声。
“商焰,
你知道我第一次遇到云晚在哪儿吗？”
商焰就像是没骨头似的，晃了一下，蹲坐了下去。
韩磊望着他背影，轻啧了声：“怎么怪里怪气的。”说着，他扯着裤带，进卫生间时，又悚然一惊。
韩磊劝说的话还没想出来，就听商焰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吼：“现在谁他妈也别管我。”
“商焰，你要去哪儿。”
韩磊想到刚刚靳祁南离开时不太好看的脸色，又见商焰这样，心说两人关在卫生间里不会真打架了吧，顿时也顾不得解决人生大事了。
而他却一次又一次去打乱她的自救进程，给她增添了更多的困扰。
靳祁南还不打算放过他,
慢条斯理地说：“商焰，其实以前我对你并不了解,
后来听舒蓝青说你多不好时,
也没有多大的感受，但是今天我突然清楚了。”
如果商焰再出点事，他的粉丝光唾沫星子都能把剧组淹了。
靳祁南苦笑了下，认命地说：“商焰，作为情敌，我宁愿你永远当个混蛋，云晚虽然不是那么容易忘记你，但是早晚你会耗光她对你的那点感情，从她心中彻底出局。”
在这一刻。
韩磊着急得要去叫刘路时，商焰倏然又撑着地站了起来，大步往外头走。
原本一脸郁闷，看到靳祁南脸色稍缓，同靳祁南打了声招呼，靳祁南同他颔首，大步离开了。
但偏偏这个混蛋就是突然有心了。
“谁在里面？怎么插上门了。”
仿佛死了过去。
“清楚为什么云晚即便那么喜欢你，还是要和你分开，后来你那般的做小伏低想要挽回她,
她还是不愿意回头。”
韩磊站在外头。
韩磊反应过来，追出去抓住了商焰的胳膊。
忙上前，伸手拍了一下商焰的肩，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了。
商焰一动不动。
“我靠。”韩磊忙问，“商焰，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一双赤红的眼黑沉无光。
门口有人敲门。
商焰望着在黑夜里延伸到远方的长街，喉咙轻吞了下，挥开了韩磊的手，有气无力地说：“韩副导，别管我。”
商焰靠在洗手台上，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商焰微躬的背脊紧紧地抵在大理石洗手台上，心口像是裂开了一般，般般楚痛侵袭，几乎人要将他逼疯了。
“那时候她就在接受心理干预疏导。”靳祁南眸中露出讥诮,
“那时候我记得你才风风光光地拿下了视帝没多久，全世界都在祝贺你。”
“而你风光无两时，云晚一直默默地承受煎熬挣扎。”
靳祁南牙关咬紧,
一字一句地给他下了定论：“因为你真的是个混蛋啊。”
他眼眶有些发红：“商焰,
不论上次你救我是出于什么目的,
但那一步确实走对了，原本云晚都要彻底对你死心了，就是因为这件事云晚又动摇了。”
韩磊被商焰这一嗓子吼懵了，回过神来，商焰已经跑得没踪影了。
靳祁南捏着拳，维持着最后一丝教养,
才没有对商焰动手。
姜云晚那时是真的是承受不了了，她在试图自救。
那些症状一一和姜云晚对照上时，商焰一下全理解了当时他理解不了的姜云晚的突然疏远。
商焰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着。
靳祁南深吸一口气，不再多说，走到洗手台边，冲了冲手，又关了水龙头，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一拍大腿，赶紧回去通知了刘路。
-
那晚上，商焰坐在影视城关闭的车站门口，一根又一根地抽着烟，在机上查着抑郁症的症状。
商焰突然想起了在易奚见面会上，他对姜云晚的表白。
他嗓音停顿一拍，攥紧了手掌，“就在医院！”
韩磊虽然不知道商焰到底怎么了，但看他这个精神状况，韩磊就知道出大问题了，哪能不管他呢。
“我记得露夏日秀展那次，你还同我炫耀你和云晚认识六年,
可是跟在身边六年的人生病了,
你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他以为会感动姜云晚，但姜云晚却奚落地说：“你说你爱我，商焰，你真的懂什么是爱吗？”
那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我懂！”
“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你不在我茶不思饭不想，梦里都是你，我做的这一切在你看来厌恶的举动，都是因为我爱你，我想要挽回你，我想要让你回到我身边。”
“难道这还不是爱吗。”
——难道这还不是爱吗？
这句话反覆在脑中回荡。
商焰低笑了声，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
他到此刻才突然明白当初他对姜云晚说爱时，那么渴望他能爱她的姜云晚会不为所动，甚至否定了他的爱，说他根本不懂爱。
但那时，他只觉得那些话，只是姜云晚不愿意和他复合，不愿意原谅他的一个托词罢了。
今天的靳祁南算是狠狠地给他上了一课。
他才彻头彻尾地明白爱可以是包容，是尊重，是付出，甚至有时候还是放手。
但唯独不是索取。
在那场爆炸之前，他一直都是无休无止地在索取姜云晚的爱，从未真正付出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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