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
、长夜
颁奖典礼结束。
商焰就被记者团团围住，接受了一轮采访，结束后，被工作人员簇拥着回到后台专属化妆间时，已经九点出头。
一进门，商焰脸上迷人和煦的笑容就慢慢消失，他单手解开那件沾满了闪亮金粉的黑灰色西装，脱了下来，递给了迎上来的顾许。
顾许眉飞色舞地祝贺他，“焰哥，恭喜……”
“嘘。”
商焰修长食指竖在唇边，阻止了顾许兴奋的大嗓门继续在休息间蔓延。
他一进来，就看到了姜云晚枕在角落的沙发里睡着了。
纤瘦单薄的身体窝成小小一团，融在暗影中，几乎快寻不着影。
顾许反应过来，偷笑了下，压低声音：“刚刚晚晚姐精神不太好，就先睡了一会儿。”
是因为姜云晚，每年这一天都会给他送上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渐渐的他也没那么厌恶了。
手又移到她白皙耳郭上，懒洋洋地轻抚着。
商焰挑了挑眉。
商焰也不在意。
“等下还有和剧组一起的采访。”
商焰抬眼，“那这次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姜云晚忽然就弹了起来，迷迷糊糊一头撞进了商焰的怀里。
不过那让商焰不舒服的眼神很快就消失了。
像是一场繁华落尽的梦。
很美。
商焰站在远处静静望了她一会儿，走了过去，伸手想碰碰她额头，看她烧退了没。今天来颁奖典礼之前，他看到姜云晚还在吃药。
顿了下，继续说完未说完的祝贺词：“焰哥，恭喜你获得视帝。”
“有。”
姜云晚点了点头，倚在商焰怀里没再说话。
从前商焰不喜欢过生日。
指尖还没靠近。
商焰顺势展臂搂住了她，“怎么了？”
“生日快乐啊，阿焰。”
有些诧异。
耳根被略带薄茧的手指摸得发烫发痒，姜云晚笑着躲开。
她伸手捻起一片在指尖，“不是只有我知道吗，当然也只有我对你说。”
后来，他不再刻意忽视这个时间，甚至早早就有了期待，期待姜云晚今年还能翻出什么新花样送他。
她抬眼，盯着商焰的那张脸，想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和他一起过生日了，不由伸手轻轻抚过他瘦削的脸颊。
“你没什么要给我说的吗？”
姜云晚笑了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结束了？”
那是颁奖典礼落幕时，落下来的。
那是他被遗弃的日子。
转了个身，抱住姜云晚在沙发上坐下，才回：“没。”
“今天所有人都在恭喜我获奖。”
姜云晚耳朵软软的，手感很好，商焰很喜欢摸，觉得解压。
商焰摸了下姜云晚额头，还好，不烫了。
姜云晚恢复如常，亲昵地将重量都偎在了他怀里，慢吞吞地说：“就做了个噩梦。”
姜云晚哪怕睡着了，眉心都锁着。
这段时间，姜云晚依然尽职尽责完成工作，和同事关系也融洽，好像一切如初，唯独对他好像冷淡了许多，也拒绝了他很多次。
商焰将头枕在了姜云晚颈窝里，深深嗅着她身上好闻的橙花香气，手也收紧了。
姜云晚像是还没醒，恹恹抬眼看了商焰许久，眉心越蹙越紧，有那么一瞬间，商焰觉得她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那梦见什么了反应这么大？”
这一刻，听到姜云晚用带笑的嗓音叫他“阿焰”，商焰才觉得他熟悉的姜云晚回来了。
“阿晚，只有你对我说生日快乐。”
然后他就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化妆间，将空间留给这两人独处。
姜云晚垂眸盯着商焰黑发间闪烁的金粉。
“早晚会知道的，何必这么着急。”姜云晚还卖上了关子，“要卸妆吗？”
商焰一向不喜欢浓妆艳抹。
好在他底子好，很多时候拍戏也不怎么化妆，素颜上阵。因为今天是颁奖典礼，为了上镜更精神，才简单勾勒了下眉眼。
商焰点头。
长手长脚随性摊开在了沙发里。
姜云晚熟练地从化妆箱里拿出卸妆水，单腿压在他敞开的修长双腿之间，仔细地帮他擦洗干净脸上那层淡妆。
商焰闭着眼，一动不动，任姜云晚摆布。
是全然的信任。
姜云晚就那么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面前这张脸。
商焰是真的长得好。
娱乐圈那么多帅哥靓女，要说帅得有辨识度的，莫非商焰所属。
优越的骨相，配上他那双形状完美的单眼皮，这让他一直以来都是时尚界的宠儿。
一线时尚杂志v.g的主编anna对他尤其钟爱，曾亲自动笔为他写了一篇专访。
平日里明星挤破头能难登上的杂志，那篇专访洋洋洒洒占了三页版面。
最后她曾这么形容过商焰——不知道该如何定义商焰，若说是流量，他又有让人惊叹的深刻细腻的演技，若说是演员，他身上又有一般演员望尘莫及的高人气。
如果非要定义，我愿称他为将温柔刻在灵魂里的绅士。
温和，绅士。
是商焰人设的性格标签。
而此刻所有粉丝眼中的温柔绅士，褪去那层妆容，露出了凌冽眉骨。
他身上的冷淡，冷感都悉数挣脱出来。
这是姜云晚认识商焰时的模样。
傲气、冷漠、敏[gan]，身上满是棱角。
也是六年前，她最初爱上商焰的样子。
正神游时，商焰倏然睁眼，静静盯着姜云晚。
那双眼像湖海般深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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