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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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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邺政努力无视妻子幸灾乐祸的笑声,皱着眉想要抓住小家伙调皮的手。

然而刚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凌卿音突然微微扭了下身体,元邺政就吓得立刻收回手抱牢了她,轻易不敢再随意乱动,生怕把怀里脆弱的小家伙摔下去。

他试图用曾吓哭孩子——虽然是无意的——的可怕眼神,冷漠威严地瞪视着凌卿音,然而小团子并没有注意到他强装出来的凶恶,还在兴致勃勃地捏着男人的脸。

柳可欣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在自己印象当中乖巧软萌的音音小天使,也有熊孩子的一面。同样没想到的事,一向冷酷威严的丈夫,居然也有这样拿孩子没辙的一天。

“……松手。”

对视了一会儿,元邺政最终还是在小家伙懵懂好奇的纯净目光中败下阵来,只能略显无力地冷冷说道。

可想而知,小团子自然不会听他的。

凌卿音还在好奇地伸着小胖手指戳着男人的脸,小奶音偏偏还脆生生的十分清晰,“笑!”

元邺政:“……”

面色冷硬威严的男人抽动了半天嘴角,终于硬扯出了一个勉强算是笑的弧度。

然而效果……

柳可欣不忍直视地移开了目光,暗暗拍了拍胸口——嘤,以后再也不敢好奇阿政笑起来是什么样子了(ノДt)

完全不知自己遭受了妻子嫌弃的男人,还在沉默地与同样笑起来,却分外雪可爱的雪团子对视着。

一旁已经忍耐许久的元凉墨,终于忍不住上前了一步,黑漆漆的凤眸毫无波澜地看着这个本应被自己称为“父亲”的男人,而那垂在身侧被紧紧握成拳头的双手却暴露了她心底的紧张与防备。

元邺政像往常一样,居高临下地沉默看着自家女儿。然而这次不同的是,他脸上扒着的那两只小胖手极大程度地崩坏了他的形象。

——看着竟然意外地无害起来。

元凉墨甚至能莫名感觉到,男人那在心底极力隐藏的柔和,似乎……在期待又耐心地等待自己说话一样。

一定是错觉。

元凉墨黑眸微微闪烁了一下,却有了勇气开口,“给,我。”

没想到女儿会开口对自己说话不,元邺政黑眸突然闪过一丝意外与惊喜,明明语气想要尽力表现出来温和,出口却还是仿佛在质问,“什么?”

元凉墨的目光执着地紧紧追逐着他怀中的糯米团,“糯,米,团。”

元邺政微微皱了下眉,不懂女儿在说什么,不由蹲下了身,认真地与女儿对视,“说清楚。”

然而这明明难得贴心的举动,却遭到了女儿的嫌弃——他挡住了元凉墨看糯米团的视线。元凉墨冷冷瞪了他一眼,又重新看向已经注意力转向男人头顶的雪团子,黑眸闪烁着渴望。

莫名被嫌弃的元邺政:“?”

柳可欣在一旁终于看不下去了,不由叉着腰无奈地叹了口气,“凉墨是向你要音音呢,这也看不出来,笨蛋。”

元邺政感受着已经快爬到自己头顶的那只糯米团,僵着身体与女儿再次沉默地对视起来——

……讲真,你可以直接抱走这孩子的。

“糯米团。”

不知是不是看出了父亲的潜意思,元凉墨语气平平地喊了一声,在突然化身熊孩子的糯米团兴奋地回过头时,对她伸出了自己手臂,“过,来。”

凌卿音扒着男人的头发,歪头打量着小姐姐,又有些不舍地低头看着男人的头顶,似乎是在考量选择谁比较好。

元凉墨脸色微微一黑,漆黑的眼睛空洞地看着她,却不吭一声,只是执着地对她伸着手臂。小家伙却一缩脖子,小动物本能再次感觉到了危险,顿时毫不犹豫地扑进了小姐姐的怀抱里。

元邺政也由此得以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因为之前一直僵硬着不敢动而有些酸痛的身体。

“喜欢,墨墨!”

刚才还兴奋扒着男人的糯米团一到小姐姐怀里顿时变得乖巧起来,可能是敏锐地感觉了元邺政本质的好欺负?她仰着小脸对冷着脸的元凉墨甜甜一笑,搂着她的脖子蹭脸撒娇起来。

元邺政看着莫名心塞,不由板着脸走到了偷笑着的柳可欣身边。

“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

他的声音依旧冷硬,柳可欣却能发现他余光正在暗暗观察着那两个孩子的动静,不由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在心里暗暗腹诽了句“闷骚。”

“好好好,知道了。”

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然后扭头温柔地对两个孩子道,“凉墨,音音,我们该走了哟,准备好了吗?”

元凉墨淡淡应了一声,然后拍了拍怀里兴奋举起手臂的糯米团的头,动意外地温柔。

“凉墨,音音需要用的东西既然都交给你准备了,那么你就一定要检查好哦,知道吗?”

柳可欣唇角泛起一丝笑意,语气柔和地继续说道。

这次元凉墨倒是听进去了,黑眸微微闪烁着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认真地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确定准备好了。

看着她们三人的互动,元邺政莫名心更塞了。他黑着脸默默沉思,怎么感觉他只是出了趟家门,家里老婆孩子都变了个样?她们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而且以前明明凉墨对他和可欣的态度差不多,现在却会乖乖回应可欣,而对自己百般嫌弃?

元邺政表面不露声色,内心却有些别扭地计较起来。

“老虎!”

听到就要出发了,凌卿音顿时高兴地不得了,还对着元凉墨伸出了两只小爪子,学起了老虎叫,“嗷呜,嗷呜!”

听着小家伙稚嫩的嗷嗷声,元凉墨黑眸泛起淡淡的笑意,带着宠溺的味道摸了摸小老虎的头,“很,像。”

得到小姐姐的肯定,凌卿音更兴奋了,又对着她学起了其他动物的叫声。然后学一个就要问小姐姐这是什么动物的叫声,回答对了就开心地亲她一口,没答对嘟嘟嘴继续学,一定要让小姐姐猜对才行。

拒绝了柳可欣伸来想要帮忙提东西的手,元凉墨一手抱着还在叽叽喳喳的糯米团,一手提着她需要带的东西,嘴上还不忘温声回应着她的提问,让没见过这场景的元邺政不由有些迟疑地看向柳可欣,然后得到妻子少见多怪的白眼为回应。

元邺政:“……”所以在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他家女儿在照顾孩子的这方面上,怎么感觉比保姆还贴心?

……呸,他在乱想什么。

“开车车!”

刚坐上车,凌卿音就兴致勃勃地唱起了稚嫩又可爱的儿歌,还非拽着小姐姐一起唱。元凉墨僵着脸,嘴唇动了半天还是没能跟着唱出来,只是轻柔地抚了抚她的后背,“糯米团,唱,好听。”

凌卿音回给她软萌又灿烂的笑容,就如同一道温暖的阳光般照亮了元凉墨心底的每一个阴暗的角落,让她无法逃避更无法拒绝,只能牢牢抓住这一抹黑暗中的阳光,再不放手。

不到一会儿,小家伙便在小姐姐温柔的抚摸中升起了睡意,她努力睁着水雾朦胧的猫眼试图清醒,却又不知不觉闭上,头一点一点的,渐渐就枕在元凉墨的胸前香甜地睡着了。

感觉着小家伙轻微均匀的呼吸声,元凉墨用柔软的指腹轻轻摩擦着糯米团柔嫩的小脸,黑眸中闪烁着让人看不懂的幽暗。

为什么糯米团就不能只看着自己呢?总是会被其他的东西吸引……到底该怎么才能让糯米团眼里只装着自己?

如果这个世界只有她和糯米团就好了,就像在自己那个黑暗的房间一样,只装的下她们两人。这样糯米团就只能看着自己,听着自己说话,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了吧?

那该多好啊。

……那些其他的东西,可真碍眼。

这么想着,元凉墨微微眨了下眼睛,明明没有困意,却在目不转睛地看着糯米团可爱的睡颜时,不知不觉地阖上了眼。

于是在柳可欣听见后面突然没有了动静,不放心地转过头时,看见的便是元凉墨下巴抵着凌卿音,在睡梦中手臂也紧紧抱着她睡得香甜的模样,柳可欣下意识会心一笑,而后目光停留在女儿平静的睡颜上,看着看着竟有些痴了。

似乎自从音音来后,凉墨就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不再出现失眠睡不着,或者即使好不容易睡着也会轻易被噩梦惊醒的状况。如果是以前,凉墨是绝对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睡着的,只会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警惕而又凶狠地打量着四周,而现在这样……是终于可以感觉到安心了么?

眼前突然一片模糊,柳可欣不由轻轻擦了下眼睛。

“怎么了,眼睛不舒服么?”

余光瞥见妻子似乎在低头揉眼睛,元邺政不由随口问了一句,却不料这一出口反而捅了马蜂窝。

本来就只是自己偷偷煽情一下,不想还是被人发现自己又哭了,柳可欣恼羞成怒之下不由冷哼一声,“还不是你开车技术有问题,风一吹尘土都不小心迷我眼里了!”

不小心被迁怒还无故背锅的元邺政:“……”天天被老婆怼,这日子真的是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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