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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貪念
認真思考身份問題的廿七,
因為走神被阮卿發現，硬被按頭看了一晚上的車禍視頻。導致他做夢都老夢見那些場面。
看起來堅固的鋼鐵外殼在高速度劇烈撞擊之下像紙殼一樣壓扁壓皺。
廿七不懼那些血肉模糊，但他對鋼鐵如紙殼般被擠皺印象太深刻。
雖然一直也知道速度越快力量越大,
但在古代沒有什麼能達到現代汽車的速度。這畫面使他更加深刻地理解技術發展對世界的改變之巨大。
他第二天在網上搜索了一整天的「車禍」，看到了各式各樣的慘烈車禍。
然後他對阮卿說：「這個東西,
最關鍵是逃不出來。除非窗戶一直開著，還不能系安全帶。」
阮卿：「？？？」
那不是死得更快嗎？
「別人會。」廿七卻說，「我不會。給我留一條生路,
我就有瞬間跳車的可能。」
「但是不能系安全帶。」他解釋，「即便我反應夠快，手速夠快，但是它彈開不夠快,
還是會死。」
阮卿兩眼放光：「喔喔~」
「啊對對對,
你說的都對。」阮卿翻著白眼說。
至於阮卿的問題，他搓著下巴說：「我聽聞江湖上有些高人，是能到這個水準的。」
兩個人每天都是在家裡穿著大褲衩子的家居服，趿著拖鞋。同一張桌子吃飯，身上還有一樣的沐浴露的香氣。
廿七挑眉：「這個怎麼分？你們這裡不是已經沒什麼真正的練家子了嗎？」阮卿打個響指：「但是有小說啊。」
他還有好幾個權貴、巨賈的穩定客戶，都回頭光顧他好幾次了。
這種同居的狀態特別容易將同居者同化。
明白了。
昨天晚上給他講了一晚上，他就得出個「不系安全帶」的結論？阮卿只覺得額角血管突突的。
廿七卻說：「我仔細看過視頻了，兩輪車主大多死於撞飛之後和地面的撞擊。因為他們一旦被撞飛，就由不得自己了。」
廿七看到阮卿眼睛裡的亮光，心中一動，不動聲色地問：「怎麼對這個感興趣？」
簡單地講，就是已經熟了，阮卿現在能放鬆地在廿七面前表現自然本色了。
高武純是小說作家扯淡，低武比較現實，現在就不知道中武現實不現實。
阮卿：「喔喔~！」
廿七看得津津有味：「這什麼人寫的，寫得挺好，很有點那感覺。」
他剛好功夫還不錯，在江湖上有點名氣，能擠進殺手排行榜裡。有些客人是指名他接單的。
「哈？」阮卿沒想到他會得出這麼一個結論，很無語，「四輪車我們叫鐵包肉，兩輪車我們叫肉包鐵。你品品。」
他的眼神透著認真,
竟不是開玩笑：「一瞬生死間,
關著窗戶、繫著看全帶的前提下，生死全在天,
不在我手。」
她搓著下巴，饒有興趣地問：「所以你們那邊的古武，到底是一個什麼水平啊？中武世界？低武世界？」
看阮卿的臉色不太對,
廿七停下來，小心地問：「……哪裡說錯了嗎？」
這真是太好了。
阮卿頭痛地揉著額角說：「但是，有沒有可能,
遵守交通規則和駕駛守則,
才能更安全呢？」
「現在就是，武俠已死。」
中武的代表作是《天x八部》，低武的代表作是《書x恩仇錄》。阮卿用電腦搜出其中的武打描寫橋段給廿七看。
「至於這個，」他說的是《書x恩仇錄》，「江湖上喊得出名號的就都差不多吧。」
「我雖然可以控制自己，卻管不了別人。」他說，「我看了一天的視頻，許多都是好好開車好好停車的人被喝了酒開車的人或者操作不對的人撞死的，根本由不得己。」
這就涉及到一個阮卿很感興趣，但因為這幾天太忙一直沒有時間搞清楚的問題了。
「氣得人恨不得打導演一頓！」
廿七默默地在心裡的小本本上記下一筆：她喜歡人會功夫。
「兩輪車。」廿七顯然已經有答案，「對我來說，兩輪車是最安全的。」
他剛好會功夫。
阮卿興奮死了：「那就是低武是普遍狀態，高手能達到中武的水平？」
但她和廿七已經同居了一個禮拜了。
要是剛認識那兩天，阮卿還會稍微端著點，掩飾掩飾自己的中二屬性。
他說的是《天x八部》。
阮卿意識到了他的認真，一時失語，竟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個話。張了張嘴，只能反問：「那怎麼辦呢？」
阮卿：「那你？」
廿七卻不認同。
「武俠夢啊。」阮卿感歎，「一說起武俠夢，網上就習慣性把這個歸為男生特有的。我跟你說，這就是性別刻板印象，其實好多女生小時候都有武俠夢的。我小時候，有點名氣的武俠小說、電視劇、電影基本都刷了。」
「你知道嗎，死了已經。小說裡沒有，電視裡也沒有了。連個能看入眼的武打橋段都沒有了，全是小鮮肉擺個花架子，然後轉圈圈，讓衣擺飄起來，跟花似的。然後一律慢動作，巨——難看！」
廿七非常有信心：「我自然是可以安全落地的。」
「對了，那你呢？」阮卿眼睛晶晶亮，問廿七，「你的功夫什麼水平啊？」
漂亮的面孔微仰著，一雙富有神采的眸子裡帶著期待。
這種時候，孔雀怎麼能不開屏！
廿七微微挺直了腰背，矜持地道：「慚愧，在江湖上只略有薄名。」
但他這一個禮拜看電視劇，已經有點瞭解現代人似乎沒有古代人那麼含蓄喜歡自謙，忙又補充說明：「去年的江湖十大殺手榜，我排名區區第六。」
嘴上說著「慚愧」、「區區」，那眼睛卻是精亮的，胸膛也是挺起來的。
阮卿臉色變了，叉腰：「還驕傲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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