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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樱还在睡着,朝清徵点了二徒弟的睡穴,让她不至于在世界变换的途中醒来,淡绿的光芒再一次从玦上亮起,将三人裹住,将他们送回相知山庄之中。
万书楼的石室中,响铃声还未消失。
朝清徵与公子襄对视一眼,打开机括,抱着苏樱掠了出去。
天光还是他们离开时的那样,濛濛亮着,谢小心侍立门前,目光不安的流动,唇畔的曲线正硬绷着,她瞧见朝清徵出来,先是一喜,随后看到沉睡的苏樱,又不禁露出惊讶之色。
朝清徵笑着介绍道:“她是阿飞的师妹,叫苏樱。”
谢小心在心中舒了口气,恭恭敬敬道:“恭喜庄主又收得一佳弟子。”
她刚刚瞧见苏樱时,看着她稚嫩却难掩秀丽的眉眼,竟险些以为是朝清徵与公子襄的孩儿。
庄主与隔壁家的梁公子在屋里待了片刻,出来时就多了位七岁孩童,这情形实在不合常理,谢小心心思细腻,在相知山庄多年,绝非没有察觉到庄主的异常之处,只是恪守本分,若是朝清徵不提,她也不去多问。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叫你这样着急?”
朝清徵道,携着谢小心向莫问堂走去。
“今年庄中弟子探得情报,发现霹雳堂密谋进攻唐门,庄主为防不测,还曾向蜀中去信一封,提醒唐家人戒备。”
谢小心道。
“这些我都记得。”
朝清徵缓缓道,示意公子襄不用回避,她已从谢小心的话中察觉到某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蜀中唐门,霹雳堂雷家。
还有大侠萧秋水。
庄苑内晓风流动,没带来半丝暖意,桥下的水沉静又澄净,连颜色也是冷的,像在人心头结了一串无辜的冰花。
谢小心露出苦笑:“这些年,雷家除了派自家弟子倒插门进唐家堡卧底外,也想方设法,买通一些对唐老太太有意见的唐家弟子,给他们做内应。”
朝清徵道:“唐门知晓雷家计划的事,被霹雳堂知道了?”
这句话说的有些绕口,谢小心点了点头:“这些消息,也可能是唐老太太故意传给霹雳堂的,不过更确切的消息,咱们就探不出来了。”
公子襄道:“不如我将谭九忧和屈仁也派到蜀中去。”
谭九忧和屈仁也是梁王府七十一门人之二,他们擅长潜伏追踪之术,襄阳城内外,但凡有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
谢小心苦笑:“如今再赶过去,怕是来不及。”
接着道,“霹雳堂得知计划泄露,却并未自此放弃,反而决定提前发动对唐门发动攻击。”
“我记得,萧大侠为着唐女侠的事情,一直滞留在蜀中。”
朝清徵道,“霹雳堂此时发动攻击,倒是他与唐门捐弃旧怨,携手应敌的好机会。”
又问,“这是哪天发生的事?”
“霹雳堂手脚隐秘,到了决战前期,有弟子发觉唐门不断将家中老弱迁到一座另起的新堡垒中,才察觉出不对来。”
谢小心道,“而且从蜀中到襄阳,路途遥远,这已是五天前的消息。”
朝清徵的笑意隐含无奈。
五天!
这足够产生许多变数。
“我得出门一趟。”
公子襄起身道,“林公子与家父都是萧大侠与唐女侠的至交,如今唐门出了这样大的事,我实在放心不下。”
朝清徵深深望了公子襄一会,没有阻拦:“那你一切小心。”
天未大亮,公子襄就匆匆告辞而去,朝清徵也传信杏花堂在四川的分舵,要门下弟子见机行事,若遇上公子襄一行人,定要保护好他们的安危。
霹雳堂与唐门是两个十分有意思的家族,他们传承悠久,内部派系众多,就算同族兄弟,也可能分别站在敌对双方的阵营里,他们又擅长易容术与毒药,也许你身边某个亲密的朋友,就是他们乔装改扮而成。
如此复杂,就算是许多唐门和雷氏的弟子,也未必能准确了解家族的真正实力。
唐家堡和霹雳堂向有争雄之意,他们善于忍耐,行动更是小心至极,如今霹雳堂敢对唐门宣战,必然是有了极大的把握。
朝清徵想起来,比起唐门,雷家与官府的关系,倒是更加密切。
如果霹雳堂此次成功,那么川中从此剩雷氏一家独大,更可以以此为根据,向整个江湖宣战,若是败了,就只好向南边迁移,休整上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慢慢等待日后翻身的机会。
“权力帮与长江水道瓦解后,遗泽却是养肥了不少人。”
朝清徵想了想,道,“天南剑派那里,莫承欢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叫她将消息放出去,约好武林同道,趁霹雳堂进攻唐门的时机,去抄雷家的老巢。”
谢小心清楚这是围魏救赵的意思,道:“那咱们要不要也出手?”
“投石问路,先让他们试试深浅。”
朝清徵懒懒道。
江湖势力如韭菜,割了一茬还会再长出一茬,现下除了梁王府公子襄,血河派欧阳独,龙王庙慕容不是三人外,还有汪逼威,海难递,中叔崩,陆见破,江伤阳,甄厉庆,辜幸村,莫承欢等人在武林中称王称霸,其中莫承欢出身天南剑派,身世凄凉,朝清徵曾暗助她杀了无恶不的丈夫,又扶植她掌握门派大权,莫承欢见识了相知山庄的实力,自此忠心追随,不敢违抗。
*
天完全亮了,苏樱也从沉睡中醒来。
朝清徵就在她身边写字。
苏樱静静看着陌生的房间,她虽然比同龄人成熟,但骤然来到这里,心中仍旧感到浓烈的陌生与慌乱,呆了片刻,小声道:“我们已经到家了?”
朝清徵颔首,微笑道:“你师兄正在练剑,梁叔叔有事出门去了,这位是谢阿姨,你要做什么,都可跟她说。”
苏樱揉了揉眼睛,爬起来,向书桌上望了一眼,好奇道:“你在写什么呢?”
“这个地方叫做相知山庄,我在处理山庄的事务。”
朝清徵道,让人搬了张小几过来,摆上小朋友的早饭,“等你长大了,也会有许多这样的事要做。”
谢小心微微一怔,她不知苏樱是什么来历,但听朝清徵的话,竟是有传下衣钵的意思。
苏樱看着师父桌子上几乎有她那么高的卷牍,表情颇为敬畏:“太辛苦了,我可不喜欢。”
朝清徵一笑:“那也随你。”
拾起筷子递给徒弟,“饭要凉了。”
苏樱眨眨眼,道:“不想吃蛋黄,这个能不能也随我?”
朝清徵表示遗憾:“恐怕不行。”
江湖局势险恶,但此处却无一点紧张的意味,满是脉脉温情,谢小心看着,感觉自己压在心口大石,仿佛也变轻了一点。
相知山庄中的弟子,无人不崇拜庄主的本事,朝清徵武功好,医术高,琴技妙绝天下,虽然温和内敛,但在江湖扩张势力的过程中,竟并未吃过明显的大亏,不管外面再多风雨,这里总还是盛世繁华的太平气象。
谢小心和其他人一样尊敬朝清徵,但她身为最早投靠过来的人之一,总是记得那一日,自己卷起垂帘,步过重堂,所见到的那个闲坐在桃花树下,容华自在的弹琴少女。
那种心情,就像在望之无尽的田田莲叶中,拨开尚且滚着圆润水珠的翠盖,忽然发现在潺潺的流水深处,还静静停着一朵含苞的荷花。
风里有着清新的水汽,露滴下来,溅起空灵的回响。
那个时候,杏花堂只是两进的小院,还没有许许多多的杂事,朝清徵也无需为武林风波而头疼,而现下华堂坐拥,反倒难得一日安闲。
谢小心也是美人,或许因为纷扰的时节与世道,她的明媚里总是含着一丝淡淡的轻愁,看见鲜花怒盛,却担心枝头不堪其艳,不堪其重,难免飘零折断,碾转成尘。
苏樱磨磨蹭蹭的吃完了早饭,在师父不容置疑的眼光中,心如死灰的啃完了蛋黄。
由于苏樱的缘故,朝清徵暂且将其它事务搁下,牵着二弟子去了姑洗斋,这是早课的时间,相知山庄内除了守卫外,少有弟子行走,偶尔遇见一个,看见庄主牵着个秀丽灵动小女孩过来,也只安静施礼,并不对此多做评论。
如之前所说,阿飞每天清晨都会在姑洗斋外的空地上练剑,他于武道上的天份非常高,练起剑来全神贯注,状态近乎于入定,朝清徵见状,也不去打搅他,只是向小徒弟示意了下她大师兄的位置,等阿飞结束早课,再叫两个孩子正式见面。
姑洗斋的墙壁上悬着各色长琴,样式与昔年大唐长歌门内千真琴坊中的如出一辙,除此之外,墙壁的正中央还挂了一幅画,画中绘着一朵栩栩如生的青莲。
朝清徵拈香,对着画卷拜了拜,将香插在铜炉上,笑道:“师父,这是我第二个徒弟,您瞧瞧怎样?”
又点燃三柱香交到苏樱手上,让她向师祖行礼。
苏樱同样小声祝祷:“师祖,请您托梦给师父,让她别说我挑食了。”
恭敬拜了三拜。
朝清徵失笑。
她门下两个徒弟,天份都堪称惊艳,一万个人里也挑不出一个来,但性格却大不相同,阿飞心无旁骛,专注习武,而苏樱对什么事情都有强烈的好奇心,在她眼中,天上飞的燕子,水里游的鱼,师父闲时调制的药丸,都格外有趣,相比之下,武学对她的吸引力就显得小了。
朝清徵第二次当人师父,经验并不比第一次丰富多少,每日只要苏樱将她分内的功课完成,其余时间想学什么,都随小弟子的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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