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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堂在襄阳城的北面,四周都是民居,面积虽广,价格却不算贵,而梁王府则坐落在襄阳城南,府邸占了整个街道,连官衙都只能分成两片,自王府左右绕过。
夜色昏沉,王府门前悬着灯,朱门紧闭,檐角峥嵘,自是气象万状,十分肃穆,然而这样一座庄严的府邸之前,却奇异的没有守夜的侍卫。
街上空旷无人,一只路过野猫伏下身子,忽然蹬地一蹿,飞快扑上墙头,想在春雨来临之前,找个温暖的人家躲起来休憩一夜。
猫爪上生着肉垫,行动时纹丝不响,轻盈迅捷,但它还没来得及跳入墙内,便呜的一声,被暗中伸出的一只大手拎起。
“是猫。”
一个汉子道,他松开手,野猫刚一落地,便慌不择路的飞快逃开。
“不要大意。”
另一个汉子沉声嘱咐。
这两个大汉幽灵般自王府大门后冒出,下一刻又悄然消失,他们面容肖似,服饰相同,本身也是一对兄弟——“赛神荣”巢大,“胜郁垒”巢二。两兄弟名声虽不算响,但江湖上的一般“高手”,在他们手下连十招也走不过去。
两人静静退回原来的位置,他们没有发现,就在不远的地方,此刻正有一双宁定的眼,在他们身上停留了一霎。
朝清徵负着琴,风在她弦上走过,却没惊出一丝声响,古琴两端的青雕成兰花形状,中间流光隐约,仿佛是自星河中截下的一荡清辉。
她停在树上,默默观察着王府格局,眼前这片错落的楼台像是起伏的云海,绵延不定,又仿佛沉默的兽脊,正安静的蜷伏在夜里,不知何时才会睁开一双厉眼。
据谢小心说,公子襄白天是在“来王殿”见她的。
朝清徵大概判断方位后,肩头一晃,轻飘飘纵至数丈以外,如游鱼摆尾般在空中留下玄妙的弧度——她今夜拟定将东西交给公子襄后,自己飞快退走,只要江湖上没人知晓自己与公子襄接触过,又无人知道李沉舟托她带了什么,就算那些杀手没放弃,也不会连累到对方。
——朝清徵此刻尚且不知,她与公子襄将有着万缕千丝的深厚缘分,纵然倾尽一生一世的光阴,也决计理不清,扯不开,割不断。
……
梁王府中院宅亭亭,屋檐低而宽,像倒扣着一团团尽力展开的荷叶,弧线温和的层层而降,与寻常所见那些精致繁复的高耸楼台大有不同,却给朝清徵带来一种熟悉的感觉——这种朴拙明朗的风格很像大唐,或者更早一些的时候。
朝清徵虽然艺高胆大,却决计不乏谨慎,行动时尽量挑选幽清之地行走,府中巡逻人的灯火还未转过拐角,她已身形飘闪,倏然远逝。
她掠过一间又静又僻的院落,院中种着的樟树大半已经枯死,皴裂的枝干上紧紧缠着无数藤蔓,垂落的细长气根在风中摇晃,此刻天色虽然昏暝一片,但以朝清徵的目力,甚至能清晰瞧见气根上面密密麻麻遍布着的暗红色大蚂蚁。
“……火蚁?”
朝清徵侧首注目,步下便慢了少许,而就在这时,上方的一群蚂蚁似是被夜风所激,从树上纷纷坠下,尘埃似的将欲落在她的肩头。
朝清徵反应何其之快,不停不躲,五指凌空一划,真气自指尖迸出,那些蚂蚁还没沾身,便被远远弹开。
一丝不妙的感觉在心底浮起,朝清徵霎时急纵,然而就在此刻,一声凄清的铃声突兀响起,刺破了静谧的夜色。
无数铃声霎时急响如骤雨春雷,惊起了府邸中潜藏的人。
“有人夜闯王府!”
“有人夜闯王府!”
“有人夜闯王府!”
告急声声声远去,此起彼伏,周围列队声,兵戈声,甲胄声,一时间纷纷响起,四面火把如龙,竟然准确的围向朝清徵当前的位置。
原本沉寂的府邸醒了。
这一串变故来的太快,朝清徵才堪堪点过墙头,眼前便已火光大盛,照的八方有如白昼。
——她触动了什么机关?
“看剑!”
沉思间,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厉喝,来人似是不欲偷袭,所以先出口知会了一声。
剑风破空,剑势疾如流火,那人只觉将要得手,然而眼前衫影一晃,“刺客”的踪迹已经不在原处。
剑客看着空落落的墙头,怔然。
“杜七十一爷。”
巡夜的队伍看见他,匆匆前来。
“发现什么了么?”
此人锦衣持剑,英气逼人,正是公子襄门下最小的弟子杜而末,他虽然在同门中陪居末位,但性格胆大心细,又有一手训练虫蚁的秘法,才最先从火蚁的躁动中最先察觉到外人的踪迹。
“兄弟们什么都没发现。”
巡夜的人忧虑回报道。
杜而末凝神细思,火光一闪一闪的照在他浓黑的剑眉上,过了片刻,方才缓缓开口道:“看来这人应是往‘来王殿’的方向去了,咱们也快过去,好接应公子爷。”
巡夜人立时笑起来:“以公子爷神仙似的功夫,还需咱们接应么!”
“还是谨慎些的好。”
杜而末沉稳道。
……
夜风越来越大。
朝清徵飞掠之间,很快察觉,周围无论哪里都人声鼎沸,只除了最中间的院落,仿佛不容人惊扰似的,仍旧格外沉静。
——莫非那里就是“来王殿”?
她一念既起,身形凌空一个轻盈的折转,仿佛是被风托起的羽毛般,轻轻悠悠的落入最中央的院子里。
火光隔在墙外,云端雨意浓浓,却仍然未曾落下。
一丛芭蕉寂寞的种在墙边,绿叶未展,色质如蜡,在地面印下参差不齐的影子。
芭蕉丛后,假山池塘之间,有所四面无墙,竹帘垂挂的水榭,上面的牌匾书着三个大字——“来王殿”。
就是这里。朝清徵想,伸手轻轻拂开竹帘。
竹帘一分一合,泛起水波般颤动的纹路,水榭中,适合跽坐的锦褥与矮几十分有序的安置在地板上,两端竖着屏风,一重重翻落到地面的布幔与薄纱,将这个十丈见方的区域分割成无数细小的空间,叫人难以一眼望尽。
朝清徵忽然侧首,她听到有人在叹息。
——这声轻叹微带鼻音,起自远方,停在近处,隐隐约约,若断若续,是云般缥缈,也如清吟般动人。
朝清徵目光恍惚了一下,也低低叹了一声,指尖如抚琴般猝然划出。
——两股气劲隔着帘幔,同时撞到了对方。
水榭仍旧安静无声,当中的帘幔却开始不断颤动,忽急忽徐,时动时歇,在其间穿梭的两人犹如翩跹蝴蝶,身法轻盈,一沾即走,短短时间内,他们已踏遍水榭中的每一寸角落,而地上的锦褥与矮几,却没发出任何声响。
他们彼此间距极近,中间帘幔轻纱簌簌拂动,衣衫隐约,容色如雾。
朝清徵轻晃,自两排案几间轻盈滑过,只差一步便要踏出水榭。
恰时,一片袖子落在她手上,将朝清徵卷住,那人借势倏然贴近,却有礼的不愿冒犯,隔了一掌的距离便停下,声音好听的让朝清徵忆起她年幼时第一次弹成的那支曲子。
“尊驾既然趁夜前来,又何必匆匆而去?”
朝清徵手腕一翻,五指拨弦般轻快的弹在对方袖沿上,将他的力道依次卸去,然后抽身飘远,扬眉笑道:“谁说我要走了?”
“那——”
公子襄没能将这句话说完。
水榭外夜风骤盛,猛的撞在竹帘上,激的它翻卷不定,也将遮住月亮的层云吹散了些。
月华冷冷的倾入水榭,在地上延开,寒如霜,淡如露,又白的像阶前不忍扫去的微雪。
人影,帘幔,轻纱。
这样的距离,这样的月光,两人中间再没任何阻拦,朝清徵能清楚瞧见,面前站着的是一位温文闲雅的少年公子,他身上衣衫已洗的月白,不带半点浮华,神色安详,气质出尘,容色更是清澈如水,温柔又俊雅。
夜色清寒。
对方的目光正一霎不霎的凝望着自己,朝清徵的长睫颤了颤,她想开口,却忘了该说些什么。
室内唯有冷光浮动。
风越来越大,庭院中密络的树枝被摇的堪堪欲折,它们的影子倒映在纱幔上,纠纠缠缠,像水鬼乱舞的发。
公子襄定身似的凝视着她——眼前的少女容秀青山,一袭轻衫广袖,背负古琴,目光幽清难言,且冷且艳,仿佛是桃花灼成火,梅花凝成了冰。
忽然,“哗”的一声,之前被风掀起的竹帘陡的落下,这声音令两人猛的惊醒。
室内又暗了,随着骤风远去,雨云轻移,月色再度被层层遮蔽,但方才那点清辉似的颜色却深深落在了公子襄的心里——四周昏昏暝暝,他却有莫名的感觉,方才之前的人生一直生活在雾里,只有此刻,那些云雾才终被拨开。
朝清徵目光凝睇,她笑了下,轻声道:“公子襄?”
“在下是,不知姑娘有什么吩咐?”
公子襄下意识的应了一声,说完又立刻后悔刚刚的声音太大,恐怕令对方惊扰。
“我并无恶意,刚刚与公子动手,实在对不住的很。”
朝清徵敛衽未起,对面公子襄却已长揖到地,诚挚道:“是襄无礼,冒犯了姑娘。”
朝清徵嫣然,她摆手止住公子襄继续说话的动,示意他去听外面的声音。
庭院外,那些巡夜队伍的声音越来越近,杂杂踏踏的脚步声混着甲胄兵器的撞击声,还有人在高喊:“公子爷!”
“这里有没有能说话的地方?”
朝清徵悄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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