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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行了一小段路,细川元吉用他洁白的手套拉勒住缰绳,对身边的一名军官说:“佐藤君,你先带第一小队前进。”
准尉佐藤雅义领命而去。他是自己的学弟,同样毕业于帝国陆军士官学校骑兵科。同样是熊本人,同样是黝黑的皮肤。唯一不同的是,他不是出自一个武士道世家,他的父亲是一名裁缝。自己有的时候在联队里开玩笑说,他和敌人搏斗时,会扔下马刀,拿起剪子。准会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细川元吉骑马顿足在一边,看着这支队伍,内心有几分自鸣得意。今年他们在华北的表现,已经足以让自己回国吹嘘一番了。那时候,当大批的记者涌到自己面前,自己的侃侃而谈,一定会被写入新闻中,传播到日本的全国各地。现在这六十五名骑兵,他们斗志昂扬,连续的行军,并没有显露丝毫的疲态。这是才到华东啊,真正的战斗并没有来临,他们像一群饿狼一样渴望战斗,渴望杀戮,渴望荣耀。那怕现在已经接近傍晚,自己的肚子都有一些饥饿感。这些士兵仍旧昂着头,挺直了腰杆驱马前行。
远处的一阵凉风吹过来,马背上十五面旗帜迎风飘展,呼呼直响。自己队伍里面的战斗旗是整个第六联队里最多的,有八面旗帜。每面战斗旗上都围绕着红色的“太阳”写有“武运长久”四个字,周围还用钢笔写下了攻破华北每座城池的荣耀。自己还在平田五行曹长的战旗下,写了证言:“平田五行曹长在支那石家庄战役中身先士卒,身中一枪,还击毙了一个敌人。”自己坚信,这些军旗上必定会写下中国昆山的名字。这些太阳旗和熊本当地企业,社团赠送的七面出征旗,一起飘扬在队伍中。耳边是阵阵马蹄声,此情此景自己置身在其中,有一种战国将军率大军出征的错觉。
自己看了一下天空,今天的天气却比昨天好了很多,不必忍受淋雨之苦。现在太阳西斜的厉害。日光反射过去,天边的云彩也变的清晰可见。这些云彩很好看,和天际边的水田,河流,村庄,构成了无比和谐的美丽画卷。天边飘着的一朵云彩还挺有趣的,像自己双刀的刀身上雕刻的那个佛陀的脑袋。自己少年的时候,第一次看到这套折射寒光的双刀,也是好奇心重重。拉住父亲的手,不停的问,为什么那个刀上要刻一个怪异发型的和尚脑袋?为什么这怪和尚脑袋上要长一串稀奇古怪的文字?前辈细川正义要雕刻一个佛陀头像的原因,父亲叫自己去悟,而那一串奇怪的文字意思,他告诉了我,说是一句梵文,写着八个字:“不杀,不生,不死,不灭”。自己一直觉得这串文字怪怪的。自己的剑道师傅,清水仙云大师,告诉自己,一名真正的剑道高手不单要做到动作的快捷,感觉的敏锐,还必须练就心灵的空灵。如何练就心灵的空灵,清水仙云的方法,竟然是去研读一些佛学著作。这也许就是前辈刻上那个佛陀头像的原因吧。
帝国的五架飞机从天际边返航,它们似乎从远方携带来了淡淡的硝烟味。这个世界的宁静其实已经不复存在,周围的几个方向都有战斗在激烈的进行,各个方向都断断续续的传来枪炮声。记得师傅清水仙云对自己说过,作为一名武士,无论周围多么吵闹和烦杂,都要保持内心的沉静。突然几声惨叫声和马匹的嘶鸣声,从前面的那个村庄传来。队伍一下在自己的身边停下。佐藤雅义一定发现了危险叫停了队伍。难道前面的三个侦察兵遭到了敌军的突然袭击?
果然领队的佐藤雅义骑马折了回来,在自己面前行了军礼,说:“阁下,前面的那个村庄不太对劲,是全速前进,还是先派人侦察?”
没有枪声,只有惨叫声和马匹的嘶鸣声,难道是横山清则他们在屠杀中国老百姓?这家伙这么干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如果是大股的中国军队,一定会有枪声的,这是毫无疑问的。
“你们在前面听到了枪声没有?”细川元吉问。
“没有。从横山清则他们发出了前进信号后,就没有了枪声。”佐藤雅义肯定的答复。
“嗦嘎---”细川元吉随口说道。
“阁下,现在怎么办?”佐藤雅义问道。
“没有听见枪声,应该附近没有大量的中国军队出现。为了保证队伍的安全,你先带领第一分队去前面的村庄看看。”细川元吉少尉命令道。
“哈依!”佐藤雅义双腿一夹马,马载着他而去。
鬼子骑兵是分批前进,也是分批进入包围圈的,第一队鬼子是十五个骑兵,后面约一百米的距离,第二队鬼子骑兵跟着再进的包围圈。张舜天眼见这三十个鬼子才进了包围圈,就突然不动了。难道他们发现中了埋伏?不过又不像。如果一旦鬼子察觉中了尖刀排的埋伏,必须立刻开枪。就在前面一会儿,这儿埋伏的人,全听到了后面村庄的惨叫声和马匹嘶鸣声,唯独没有枪声,也不清楚许忠他们那儿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随后,十五个鬼子挥鞭加快速度奔向了村庄。
老石见十五个鬼子策马奔村子而来,马上叫来了许忠,一再叮嘱,靠近了打,要狠狠的打,争取多把几匹鬼子的战马撩翻在地。
许忠和谷子春埋伏在村口边竹林里,正对着入村的大路。其它士兵埋伏在大树下,或者简易的战壕里和许忠几人形成了交叉火力。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越来越近,老石大喊:“打!”士兵们憋足了一股劲,猛的扣动扳机,噼里啪啦,愤怒的子弹呼啸着全射向鬼子。
冲在最前面的佐藤雅义的马先被击中,嘶鸣着倒地,带着惯性向前滑行了五六米,再向前翻滚了一圈。许忠换了弹夹,连开几枪,全打在了这匹马的马腹上,连打了五六个血窟窿。马上的佐藤雅义跟着滚落马下,滚了两圈后,滚到了许忠面前,伏在地上,半天回过神来,掏出手枪就准备给许忠一枪。许忠身边的谷子春一直盯着他,见他掏枪,立刻开枪,一颗子弹打穿佐藤雅义的颈部,佐藤雅义的头抖动了一下,用足最后一丝力气,砰的开了一枪,子弹打进了泥土里。
冲过来的鬼子骑兵速度极快,村口的士兵们,连放了几枪,竟然只打中了最前面的二匹马,而瞄准马上的骑兵,全打偏了,一个也没有打中。这十三个鬼子骑兵,立刻抽出了马刀,朝打枪的尖刀排士兵冲了过来。
卢庭轩大喊:“砍马腿!”有的士兵才拔出刀,鬼子就冲到面前。鬼子挥刀就砍,这些尖刀排士兵也是练武之人,见刀锋过来,就举刀就挡。不想,鬼子的马刀更锋利,钢火极好,有的大刀竟然被削去了一截。肖炳贵手提伏虎刀先冲过去,那鬼子才削掉一个中国士兵手里的大刀,准备再进一步砍杀,却见前面一人举刀砍了过来。他一惊,拉了马缰,马一下扬起了前蹄。肖炳贵一刀砍下去,砍掉了半条马腿。马一落地,就四脚朝天滚了起来。刚才马背上的骑兵,也跌落在地,一时间分不清东南西北。被削去刀尖的尖刀排士兵提着半截大刀,直接扑上去。那鬼子反应了过来,见中国士兵提刀扑过来,已经来不及站立起来,就躺在地上不停的直蹬脚。中国士兵也不客气,拿起半截刀就砍,劈砍了一阵,那地上骑兵的双脚都被砍掉在了一边。
许忠见入村的鬼子和其它士兵杀成一团,也扔了手里的m1930轻机枪,撸了袖子,手提大刀冲了进去。见马就砍,见人就踢,接连砍翻了两匹日军的战马。
卢庭轩眼见鬼子骑兵的马刀比自己的大刀还锋利,就抽出了刚缴获的日高一夫的马刀,一跃而出杀向落地的一个鬼子兵。这个鬼子兵穿着马靴,手紧握马刀,在泥地里接连滑倒两次,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口里呜呜的,紧张的要死。卢庭轩直接说道:“小鬼子,这是中国的土地,你当然要摔跟斗了。这儿就由不得你猖狂了。”说完,冲了过去。鬼子兵举刀从上向下砍来,卢庭轩冲到他面前,左上臂架住他举刀的手,右手一刀就捅进了他的心窝。那鬼子痛的哇哇大叫,胸口的鲜血顺着马刀捅穿了的血槽就向外流。他挣扎了两下,噗通一下就栽倒在了地上。
这些骑兵在大路上,还好施展砍杀技术,马可以进退自如。进了这村子才知道麻烦大了。这村子被炸得到处是树枝,竹杆,村里又是高低不平的小路,加之地滑,战马稍不留神就失去平衡。而这帮中国军人,却是穿着草鞋,在泥地里一蹦一跳,来往自如。时不时,还退到一边放个冷枪。打的这帮入村的骑兵鬼子苦不堪言。
一部分跌落马下的鬼子,就直接躲在死了的战马背后,朝中国士兵开枪。尖刀排的士兵选好射击位置,一边拿中正步枪还击,一边向这些鬼子扔手榴弹。这些鬼子没想到这帮中国士兵扔手榴弹的功力极好,一扔一个准。即便是躲在死马屁股后面也是难逃一劫。
进村的十五个鬼子骑兵,顷刻间战死了十二个,三个鬼子扔了战马,从村的南侧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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